希拉爾跟格蘭登之間的段位差距的太大了,在希拉爾仍然不知道應該要如何的跟其他的蟲相處的時候,格蘭登卻已經將如何玩弄蟲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導致他們兩個的差距明明不是那麽大,卻又大的希拉爾根本就摸索不到格蘭登。


    格蘭登也從來都不跟希拉爾說,又或者說,格蘭登並不是不跟希拉爾說,而是格蘭登從來都不跟任何的蟲說,就連傳聞中最了解格蘭登的管家,其實也並不是那麽的了解格蘭登,他做事堪稱是滴水不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格蘭登說的貴族禮儀的原因。


    格蘭登將這個貴族禮儀扮演的太好了,從格蘭登的表麵日常來看,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了解到格蘭登到底喜歡什麽,不能知道格蘭登喜歡吃什麽東西,不能知道格蘭登到底喜歡穿什麽衣服,不能知道格蘭登的愛好是什麽,他就好像是一個根本就沒有自己的特殊喜好的存在——


    甚至是希拉爾,唯一能夠明確的就是,格蘭登喜歡他的心意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了。


    跟格蘭登的相處,總是要希拉爾去猜的。


    猜測格蘭登是不是喜歡跟他一起出門,猜測格蘭登是不是喜歡跟他一起吃飯,猜測格蘭登是不是會因為某些事情而感受到快樂,猜測格蘭登是不是會因為某些事情而感受到失落。


    跟格蘭登完全的掌握了希拉爾的一切截然不同,希拉爾就好像是一丁點都不了解格蘭登一樣,哪怕希拉爾下定了決心想要去了解格蘭登的過去,他也根本就了解不到,他沒有任何了解的途徑,格蘭登的過去就好像是一個秘密一樣,跟在他身邊的格蘭登一樣的密不透風,讓希拉爾明明呆在格蘭登的身邊,卻又好像是離格蘭登很遠很遠。


    明明在不久前他們還是最親密的存在。


    可是在片刻分離後,希拉爾低聲的說:「……我並不是想要你的道歉。」


    這些話要說出口是那麽一件困難的事情,希拉爾是笨拙的人,他不太會說話,尤其是不太會對親近的人說話,從前隻要是遇見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他隻管譏諷的開口就好了,他也很會譏諷的開口,幾乎是整個聯邦的蟲隻要是希拉爾看不順眼的,很少沒有被希拉爾譏諷過,可是格蘭登不行的,麵對著格蘭登的話要仔細了又仔細,麵對格蘭登的話要穩重了又穩重,麵對格蘭登的話要斟酌了又斟酌。


    希拉爾說:「我隻是想要更了解你一點而已。」


    「我好像是一點都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開心,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難過,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不快樂,不知道你為什麽……」


    希拉爾低聲的說:「明明有的時候,你明明很在意,你明明特別特別在意,但是你總是會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就把他掀過去,就比如說我剛剛很認真的跟你說話,你卻又要轉移話題,可是事情不是你轉移話題以後就會過去的不是嗎?」


    「你還是會在意的不是嗎?」


    到時候希拉爾走了,到時候希拉爾出征了,到時候要是希拉爾毫不在意的走了,那格蘭登又要怎麽辦呢?他要是還是在意呢?


    那是不是仍然會在其他蟲都不知道的時候離開?那是不是仍然會在希拉爾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站在陽台上麵抽菸?


    ——「冕下,你與我在一起,就是為了要這麽委曲求全的嗎?」


    希拉爾根本就不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想法如此去想。


    ……


    鬱拂然低垂著眼眸,看著希拉爾,許久,他才輕聲的說:「真是,怎麽哭了呢?」


    希拉爾這才發現他好像是掉眼淚了。


    他在格蘭登的麵前好像格外的容易變得脆弱,在其他的蟲麵前從來都是果敢勇猛的希拉爾,在其他的蟲麵前從來都是好像是地獄一樣的希拉爾,在麵對格蘭登的時候,好像是一個隻會哭泣的蟲崽。


    他這是多少次在格蘭登的麵前哭了呢?


    希拉爾竟然發現自己記不清了,真是的……明明不想要掉眼淚的,真是的,這有什麽好掉眼淚的,希拉爾抬起手就想要擦掉眼淚,然後他的手就被格蘭登給握住了。


    輕輕的,就好像是對待什麽易碎品一樣。


    格蘭登握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挪開了,然後格蘭登的指腹,落在了希拉爾的臉上,輕輕的擦去了希拉爾的眼淚。


    鬱拂然說:「我本來是想除了在某些時候,從此再也不讓你難過的,卻沒有想到,你倒是因為我的事情哭的最多。」


    鬱拂然曾經在書裏看過希拉爾的故事,他當然知道希拉爾是怎麽樣一個勇敢的存在,他當然知道希拉爾是那種哪怕是遇見了逆境也仍然不服輸的蟲。


    因為他的事情而感動也就算了,他怎麽會讓希拉爾因為難過而流眼淚呢?


    希拉爾其實也不想哭的,他從小就不愛哭,可是剛剛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突然間落了下來,就好像是在跟鬱拂然抗議一樣,就好像是想要鬱拂然妥協的一種武器一樣,他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聽見格蘭登說:「……其實,抱歉,是我不懂。」


    希拉爾一瞬間就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格蘭登。


    鬱拂然對著他無奈的笑了一下,第一次對希拉爾說:「是我不會,做錯了。」


    希拉爾感覺他的舌頭都打結了,他與格蘭登控訴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會收到這樣的迴答,他嘴巴微微的張開,試圖說些什麽,卻又好像是什麽語言在這個時候都顯得很蒼白,都顯得很沒有力氣,他隻能幹巴巴的重複:「做,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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