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別人做奴仆,真的就是唯一出路嗎?”武豐搖頭苦笑,動用八成精神力,依舊未能將對方完全拉入幻境。


    不經意間,武豐目光落在三祭司臉上,隻見這精瘦老者狹長眼眸中,帶著絲絲陰險狡詐,微微上翹的嘴角,透著陰謀得逞的味道。


    武豐開啟天眼,便見到三祭司渾身散發著金光,將整片山穀都照亮了,那是魂魄散發的光,還在有節奏律動著,將他布置幻境的手段徹底打亂。


    “果然是這老怪物在搞鬼……”武豐有些氣急敗壞,將多眼怪天賦秘法提升至十成。


    砰砰砰……


    拳掌交擊,兩人戰至正酣。


    “給我死啊……”豺掌力剛猛雄厚,一掌重過一掌,如同排山倒海,連綿不絕。


    武豐苦苦硬撐,眼角餘光掃過山穀,隻見場中武聖對這一切似乎毫無覺察,即便三祭司鬧出如此大波動,竟也無動於衷,似乎對三祭司所作所為完全無知、無覺。


    砰砰砰砰砰……


    武豐與豺全力出手,快如閃電,一心隻想壓倒對方。


    豺始終處於優勢,極力打壓,卻總是差那麽一絲運氣與機會。


    “這少年能夠撐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有人驚歎聲不絕於耳,嘖嘖稱奇。


    “武族拳風一向剛猛霸道,竟然也有如此精妙拳法?”


    武安迎著眾人投來的目光,臉色有些不善。


    這哪裏是什麽武族拳法,武豐不知從什麽地方學來的邪門外道,剛猛不足,柔韌有餘。


    不過一個百人敵中期實力的弱冠少年,能在萬人敵三階強者手中撐了這麽久,已經很不錯了。


    武安有點小驕傲,卻不能表現出來,繼續黑著一張老臉。


    任他如此挑剔之人,一時間竟也挑不出任何問題出來。


    “已經可以了……”武安雙拳緊握,想要結束這一場鬧劇,心底卻在期待著什麽,蠢蠢欲動。


    “不可能的……”武安搖了搖頭,心中苦笑:“實力差距太大,武豐不可能贏的,即便拳法再巧妙,也沒有致勝的希望。”


    武豐見力卸力,堪堪抵擋,即便天眼開啟,依然手忙腳亂,力不從心。


    速度和力量完全不在一個層級,這是無法彌補的事情。


    “殺人償命,給我死……”豺雙掌攻擊更加猛烈,時刻牢記兩位主子交代的事情,全力爆發,爭取將眼前少年打個半死,再找機會好好蹂躪一番,為虎哥報仇雪恨。


    此刻,武豐徹底放棄動用幻境,有三祭司那個老怪物暗中搗亂,幻境無法起到真正作用,隻能另想其他辦法。


    這一刻,武豐沉浸在一段迴憶中,那是一個強大武聖的生平過往。


    他叫景,正是豺的祖上。


    景從牙牙學語,到邁出第一步,揮出第一拳,都自然而然帶著某種韻味。


    武豐仿佛身臨其境,一拳揮出,神韻自生,如閑庭信步,任豺如何瘋狂攻擊,都不能落在身上。


    在三十六天罡大陣中,景的一生是如此短暫,卻又漫長無比。


    任你是新神、舊神,一旦被鎖魂於星辰之上,將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景的亡魂剩餘不下什麽了,隻有虛淡的影像,往事如過眼雲煙般一幕幕閃過,都是溫馨而又平凡的畫麵。


    生於這個世界,怎麽可能忘卻武道精髓?景是幸運的,所求即所得,那種對武道揮之不去的執著與熱愛,深深烙印在靈魂最深處,被武豐所得,那是巨大的財富。


    武豐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仿佛曆盡歲月滄桑的老者,心中卻在不停思索,這算不算一種傳承?


    隻是這傳承來的有些霸道,武豐以三十六天罡大陣強勢掠奪,事後自然不會虧待這名老者。


    “承認自己骨頭軟,喜歡卑躬屈膝很難嗎?”武豐嘴角帶著戲謔,道:“承認自己武道意誌不夠堅定,喜歡逃避問題,喜歡找舒服的路子去走,喜歡阿諛奉承,喜歡給人做奴仆,喜歡伸手去討要很丟人嗎?”


    武豐嘴角滲著鮮血,一字一句,一步一步走向豺,如同受傷的狼王,死戰到底。


    “閉嘴閉嘴閉嘴……殺人償命,給我死……”豺氣急敗壞,臉色漲紅,有些不管不顧,掌法也有些亂了。


    “你祖上很失望啊……為你耗盡了所有……你不爭氣啊……”武豐所言,句句紮心。


    那是豺最不願麵對的真相。


    “閉嘴……”豺徹底淩亂,像一頭兇猛的野獸。


    “我要你看著……”武豐咬牙堅持,“靠自己……也是可以的……”


    這裏並非神秘空間,幻境沒有超強的威力。


    更何況,豺臨陣突破萬人敵三階,更難對付。


    再加上三祭司一旁暗中搗亂。


    武豐對掌控幻境的手段隻能棄而不用,現在看來,情聖衣缽也不是很菜,怒能傷身,更能傷人。


    這一刻,武豐仿佛抓住了某種東西,對情聖有那麽一絲認同感。


    一股莫名威力自拳頭上爆發。


    砰!


    一拳脫離原有的路線,狠狠擊在豺麵門之上。


    那是自信爆發的力量。


    就在豺心境亂的一瞬間,武豐得手了。


    那一拳帶著憤怒、不屈、堅持與驕傲,向世界證明自己的武道之心,不可戰勝。


    豺徹底亂了,換掌為拳,胡亂攻擊,鼻血在飛濺,模糊了視線,“不!你明明隻有百人敵中期實力,為何還不去死,為何……”


    “萬人敵,也不是不可以戰勝。”


    武豐明道心,了生死,全力出擊。


    胸口玉佩亮起一道光,那是情聖衣缽傳承的開啟。


    隻為一人。


    因洛神傳承而傳承,因洛神存在而存在。


    幻境可破,但人心有時候也真的很脆弱。


    武豐在笑,他找到了,看到了曙光,看到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隻要找到對方弱點,即便意誌再強,也有可以攻破的點。


    先前,祭司安瀾就能輕易破掉幻境。


    如今,豺一樣難以進入幻境。


    武豐棄而不用,不是完全不用。


    情聖對欲望的理解,正在潛移默化影響著他的一切。


    少年明明有夢想,可還沒有堅持多久,更沒有破碎,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夢想竟然是那麽幼稚,那麽可笑。


    武豐心境在這一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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