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最近心情很不好。


    那劉備,最近很是活絡啊。自從被封為皇叔以來,整天沒事就到董承等人家中赴宴。看起來,他的心思野得很呢。


    “這劉玄德,當真時刻不能讓人省心。”曹操手指輕叩桌案,眼中透出一絲焦慮。


    其實何止是劉備,自從自己任司空以來,朝中反對自己的聲音還少麽?隻不過自己大權在握,牢牢掌控住局勢,這才沒給有些人可乘之機罷了。可自己若是稍有不慎,露出了什麽破綻,那麽這些人就一定會抓住時機,對自己群起而攻之。


    前幾日,自己的眼線探查到議郎趙彥陰養死士,欲對自己行非常之舉。幸好手下人察覺得早,在其尚沒有防備之時,曹操令人一舉將其擒獲,並以大逆之罪將其處死。


    隻不過,趙彥死後沒多久,民間便有輿論傳開,說是曹司空專權霸政,趙彥忠義耿直,屢犯曹操,被其視為異己,終陷害並鏟除之。


    對這等言論,曹操自然惱怒不已。明明是那趙彥欲對自己不利,自己隻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結果怎麽就變成對方是大漢朝的忠良之士,自己就變成誣害忠良的奸佞了呢?


    惱怒歸惱怒,可對於這等輿論和流言,曹操還真沒有什麽太好的應對辦法。雖然明知道這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可畢竟傳言流於市井之中,總不能將那些市井之民全部處死吧。


    苦惱啊。古人雲謠言止於智者,可問題是,這個世上的智者究竟能有多少?再者說,那些智者之中,本來就有不少人是和自己對著幹的。


    你們又何苦這樣逼我,難道你們就一定要盡快地把我逼到大漢朝的對立麵麽!


    曹操覺得自己的頭隱隱的又開始疼起來了,他喝了一口苦澀的藥,平靜下自己的情緒。


    這藥是高順找來的那個醫者吳珙為自己所配的,雖然沒辦法根治自己的頭風病,但每當頭疼發作之時喝一口藥,多多少少能緩解一下自己的疼痛。


    既然你們逼我,那我就如你們所願!到時可就不要怪我狠了。等頭痛稍稍得以消除後,曹操露出一個淩厲至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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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會,曹操向天子進言道:“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於天下。今四海擾攘之時,正當借田獵以講武。”


    此言一出,眾君臣皆訝然。


    田獵?好端端的搞什麽田獵?


    曹操的反對者們開始猜測曹操到底是存了怎樣的心思,他在這次田獵之中安排了什麽陰謀?


    漢帝也是懷了這樣的想法,他知道曹操提議舉辦田獵,可絕不會是為了好好地休息玩耍一番。漢帝下意識地想拒絕,可是當他向曹操處望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對方兇狠的眼神。


    漢帝心中一凜,反對的話語便再也沒敢說出口。


    從前曹操雖然擅權,但對自己的態度卻是十分恭敬,可謂恪守臣下之禮。他這樣明目張膽地對自己目露兇光,還是前所未見的情形。


    那樣的眼神,在董卓臉上見過,在李傕臉上見過,可以說是漢帝內心的恐懼根源。在曹操的威逼之下,劉協哪還說得出半句反對的話語。


    “既然司空覺得田獵可行,那就去準備吧。”猶豫了片刻之後,漢帝最終還是有氣無力地說出這麽一句話。


    那些自謂忠於漢室的臣子見天子應允,各自惶然。在他們看來,曹操提出田獵定有所圖,天子應該不會輕易允準。隻要皇帝一顯露出反駁的意圖,他們便立即一擁而上,攻訐曹操。


    可沒想到,天子竟然連考慮都沒怎麽考慮,就這樣直接同意了曹操的提案,這不禁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難不成,曹操在朝堂上的控製力,已經大到連天子都不敢表示絲毫反對的地步了麽。


    眾人麵麵相覷。


    而在諸朝臣之中,荀彧則是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歎了一口氣。


    自己最擔心的局麵,終於還是來臨了啊,而且到來的還是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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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在許昌城外十裏處圍了一塊地作為獵場,取名為許田,事先趕了許多野獸入內,並且配備好良馬、俊犬、弓矢等物。待得一切準備完畢,曹操於五天之後,邀請天子及眾臣僚進入許田,開始進行圍獵。


    曹操原先的坐騎絕影馬在小沛城外被瀕死的呂布一戟刺死,如今換了匹爪黃飛電馬作為新的坐騎。此時,曹操策馬,與天子並駕齊驅,甚至還隱隱地超過天子半個馬頭。


    漢帝與眾臣屬見其無狀至斯,皆敢怒不敢言。


    高順也駕著馬,遙遙地跟在曹操與天子身後。


    “嘖嘖,這日子也夠忙的啊。前幾天要參加那勞什子的文會,今天又要陪老板打獵。”高順射術不精,田獵之中自是沒有太多能夠讓其表現的地方,此時他坐在馬背上自顧自地胡思亂想道。


    所有人都進入了獵場,田獵開始。武將們各自策馬,去追趕自己的獵物。


    雖然射術不怎麽樣,但好歹來了,就隨便玩玩吧。抱著這樣的心態,高順也駕著馬去尋找獵物了。


    策馬走了數十步,一頭梅花鹿從高順眼前躍過。高順瞄準鹿頭,彎弓搭箭,一箭射去。


    隻聽得梅花鹿發出一聲幽怨的哀鳴,高順射出的箭矢狠狠地刺入了它的屁股。


    “高將軍,好箭法!”一員曹將見高順一箭射中鹿臀,出聲讚道。


    高順連連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也。”


    唉,瞄準的是鹿頭,射中的是鹿屁股,這種丟臉的事怎麽能說出口?


    而那邊廂,曹操也開始了對天子的為難。


    “臣願觀天子射藝。”在一箭射中一隻野兔後,曹操對漢帝說道。


    劉協心中很是鬱悶,我打小處於深宮之中,當上皇帝後就一直被董卓等人欺負,哪有時間練習什麽射藝?


    可是如果在這種時候,自己對著曹操說出朕不會射之類的話語,那無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曹操示弱了,這又是漢帝所不甘心見到的。


    現在該怎麽辦?


    “如若吾皇不棄,臣願代天子射。”劉備見漢帝兩難,急忙上前為漢帝打圓場。


    “玄德身為朕叔,可代朕展示射藝。”漢帝見到劉備出頭,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趕忙說道。既然自己將劉備認作為皇叔,那麽他在此有所表現的話,也算是替皇室爭口氣了。


    “陛下所言,甚為不妥!劉玄德雖是皇叔,但他的射藝,和陛下的射藝何關?今日陛下讓其代射,來日必下是否能讓其代坐龍椅乎!”


    這番話說的是極不客氣,更是極為誅心。劉協和劉備的臉色一下子就漲得通紫。


    恨乎哉!恨乎哉!


    而劉備身後的關羽張飛,更是怒目圓睜,瞪視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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