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老闆明顯正常了很多,又恢復了霸總該有的沉穩可靠——問一句答兩個字,這味兒終於是對了。


    葉暇放鬆下來,笑道:「以後不要再淋雨啦,你昨晚燒得都說胡話了老闆,你記得嗎?」


    話剛一出,他就看見李寒嶠的臉色一下變了。


    壞了,這種丟臉的事兒怎麽能亂說!葉暇心裏怪自己嘴快,立刻換上肅然的表情:「但是說了什麽我都忘了!」


    「你說……忘了?」李寒嶠依舊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


    葉暇連連點頭表態,語氣安撫:「生病了嘛,我能理解的,哎其實我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也喝了一點酒,腦子可能不太清醒……總之昨晚咱倆誰說的都不算數,行嗎老闆?」


    說完,葉暇微微側頭。


    「……胡話?不算?」李寒嶠明明坐在陽光裏,整個人卻像是被陰影包裹了。


    昨天還有用的霸總安撫術,今天就失效了?


    葉暇疑惑著磕絆了一下:「不,不行嗎?」


    李寒嶠猛地起身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他按到了牆上。


    「葉暇……我永遠不會對你說一個不字。」


    「但唯獨這次。」


    「不!行!」


    葉暇:啊?


    不行就不行唄,怎麽一言不合就把人往牆上糊的!


    忽然,葉暇迴憶起跟昨晚的李寒嶠溝通的懵逼,心裏大唿不妙。


    他老闆這、這……這哪裏像是好了啊!


    李寒嶠看著麵前神情依舊不在線的人,隻覺得自己一口牙都要咬碎。


    他是發燒了,不是失憶了!昨晚自己都做了什麽,他一清二楚!


    他當著那麽多下屬的麵,羞辱一樣把葉暇按倒在地毯上,質問他和哪個野男人出去鬼混了。


    他用孩子威脅葉暇不能離開自己。


    葉暇不敢看他紮針,他卻強製讓他親眼看著這幕血腥場景。


    ……如此種種,罄竹難書。


    早上醒來的時候李寒嶠隻覺得一切都完了——哪怕沒有四個渾身缺點的男配,他和葉暇恐怕也已經走到盡頭了。


    今天……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抱葉暇了吧。


    比起上輩子來說,至少也算是進步了點,至少葉暇主動親過他。


    葉暇會怎麽看他?整個上午,李寒嶠都把自己塞進工作裏,可隻要一閑下來,腦海裏這個問題就會陰魂不散地冒出來。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葉暇會是這個反應。


    忘了算了沒關係


    葉暇應該怕他,應該討厭他應該恨他!


    他怎麽能……怎麽能做出這幅原諒的樣子?他可是反派!最大的、最邪惡的、最讓葉暇痛苦的反派!


    麵前,被他抓住雙手的人眉頭都不皺一下,直到這種時候,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依然全是對他的擔心。


    「葉暇……」李寒嶠喉頭髮酸,「你不要這麽善良,會受傷。」


    話音落後,葉暇果然微微抖了一下。


    ……我靠老闆你在說什麽破廉恥的台詞啊!!!


    葉暇實打實打了個抖,聽得牙酸難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瘋了,全瘋了!


    天殺的傅蹤,把原來那個深沉冷酷的霸總還迴來!


    李寒嶠腦子究竟是撞壞的還是燒壞的,葉暇不知道,他現在唯一確定的事是——他老闆,他的協議結婚對象,他去頭食用的賽博手模,好像真的要被去頭了。


    醫生呢?救一下啊!


    葉暇終於急了:「老闆你放開我……」


    老闆顯然誤會了他的掙紮,紅著眼睛道:「現在知道怕了?」


    「我?我怕什麽啊……」葉暇費勁掙脫了根本沒用勁的老闆,反手扣住神智已然不清醒的人的手腕,拽著人就要出門。


    「但老闆你別怕。」他強裝鎮定道,「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


    原本以為昨晚嚴亦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一語成讖。


    葉暇把李寒嶠拉迴了私人醫院,準備去掛嚴亦老師的號,人站到那兒卻忽然卡了殼——他好像還不知道嚴亦的老師叫什麽名字。


    「掛嚴老的號。」忽然,李寒嶠擋道葉暇麵前,冷冷開口。


    葉暇愣了一下:「你好熟練啊。」


    「是你硬要來的。」李寒嶠陰鷙,「等下進去,你別害怕。」


    葉暇:……


    說實話,你剛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還真有那麽一秒害怕了,但你後麵又接一句「你別怕」是什麽意思。


    葉暇疑惑地抓了抓劉海。


    到底是要兇人還是要安慰人好怪。


    敲了敲診室的門裏麵傳來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進。」


    「嚴老的聲音還挺年輕。」葉暇說著,推開門。


    跟嚴亦撞了個正著。


    how old are you?


    葉暇發現,有的時候英文也可以達到一語雙關的效果。


    「又見麵了,葉……」嚴亦話還沒說完,葉暇麵前就刷地擋了個人,定睛一看,「啊,李總。」


    「收起你那些偶遇的小伎倆。「李寒嶠垂眸俯視他兩秒,然後越過他,不再給半個眼神。


    嚴亦就像路過的狗被踹了一腳,迷茫道:「老師辦公室明明是我先來的。」


    「他先病的。」葉暇小聲道,「不好意思嚴醫生,理解一下。」


    嚴亦立刻揚起笑容:「哈哈,葉先生,理解的。我剛剛已經跟老師溝通過李總的傷情了,您放心。」罷微微側身,露出身後頭髮花白的老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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