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轉眼已過半個月。


    今兒陽光正好,微風拂麵,沈清文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清秀小臉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平靜,一身青衣融入這冬日清晨,耳畔傳來學子們陣陣讀書聲。腰裏的令牌晃了晃,發出一聲不大聲響,沈清文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好像自己真的是他們夫子一般,他們朗朗讀書聲,竟能讓沈清文心安。


    身上漸漸散發出一股書香氣,是平凡,也是平靜。


    這半個月來,沈清文還是一如既往的呆在書屋裏。不過改變的是,他有時還是會出出門曬曬太陽,閑暇時在院裏彈彈琴。


    他每次彈琴,總會吸引很多學子前來圍觀靜坐。有了上次的冬竹聽曲破鏡的事例,現在書院人人都在傳,這新來首席夫子的曲子有聖賢意境。


    這讓沈清文有點哭笑不得,看著這一張張年輕,沒有染一點凡塵氣的臉龐,沈清文心生出一荒唐想法。


    要是他們能這樣一直下去,該多好。


    天下沒有戰亂,國與國之間能和睦相處,官僚沒有徇私舞弊,百姓人人得以安生。


    人,生來是享福的,還是來受苦的。


    沈清文不知道,有感而發一曲,願人間長久。


    此曲,訴盡天下辛酸事。


    出自名門的學子們,麵容凝重,心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出自寒門的學子們,雙目留清淚,心裏早已在沈清文起了第一個音,就發出了共鳴。


    今兒,依舊有了聽了曲,當場破鏡的。


    細細想來,估計沈清文算是創下逐鹿書院,近幾年來,夫子教授學子破鏡時常最短的記錄。


    身上漸漸散發出一股儒雅氣息,沈清文自己都不知道,他那雙深邃如黑夜的眼瞳裏,竟有絲絲清亮泛起。


    伸了伸懶腰,沈清文揉了揉眉心。


    遠處,有鳥群騰飛九天,扇動翅膀,不一會就消失在遠方,與水天融為一色。


    沈清文知道,趙牽掛這幾年過的很不好。


    大趙國的親王,淪落到來這窮酸毗鄰的逐鹿書院,當一個所謂的院長。


    每天被監視的日子不好過,沈清文也算是體會了快一周了。這一周,不知是怎麽迴事,他竟沒有絲絲起殺心。


    或許這就是書中說的,慈悲吧。


    屋外,傳來敲門聲,沈清文起身走去。


    未開門,便已聽到門外傳來聲音。


    “夫子在家嗎?書院外有客人找夫子。”


    沈清文開門,是個女學子。


    女學子看到沈清文,臉微微一紅,恭敬的向眼前這,與她年紀差不多的青衣人,輕聲說道:“夫子,書院外有人找您。”


    “他可否說了姓名?”沈清文起了疑惑,問道。


    女學子想了一唿吸時間,“是北霜蘇家,蘇曉小。”


    這個丫頭來找自己幹什麽,沈清文起了狐疑。應該不是什麽壞事,他笑著對女學子說:“這樣吧,我就不出門了,你帶她進來便是。”


    “是。”女學子點點頭,朝著書院門外跑去,寒風吹在她年輕的臉蛋上,她在風中迴味沈清文的話語。


    沈清文笑了笑,書屋的門第一次打開如此之久,沈清文坐在裏頭,等著丫頭的到來。


    大概過了幾分鍾,女學子便領蘇曉小進了屋。


    蘇曉小今日穿的是一身青綠色的衣裙,十五六歲的年紀,顯得很有少女活力。


    女學子輕聲說了聲:“夫子,人帶到了。”


    沈清文點點頭,道了聲謝,女學子便退出了書屋。


    待書屋的門再次關上,當女學子徹底走遠的時候。


    這裝了好多天淑女的蘇曉小,終於暴露出了本來的性子。


    她翹著腳,坐在椅子上,笑著對沈清文說道:“沈哥哥,好久不見呀。”


    沈清文哭笑不得的迴了句,好久不見。


    北霜北霜,聽名字就知道這國家的特點。四季如一季般的氣候,讓那裏的人們養成了豪爽的性格,無論男女老幼,大夥都是一火堆,一口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蘇曉小這樣的,在北霜真的算得上淑女二字了。


    不過,沈清文恰恰很喜歡北霜的豪爽。


    “丫頭,你今日怎會來我這?”沈清文笑著朝這可愛姑娘問道。


    蘇曉小撇撇手,小臉上滿是愁容,“沈哥哥,左仆射叔叔來了,說是要見你。”


    “蘇大人?他來逐鹿了?”沈清文眼睛略微放大了些,想來也是好久不見了,沈清文動了起身拜訪的心思。


    不過,他也是注意到了這丫頭的臉的,他問道:“怎麽了?看你這表情,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


    蘇曉小搖搖頭,故作老成的歎了口氣,她道:“本想今日偷偷溜來書院與哥哥玩的,誰知正好與左仆射碰了這照麵。現在好了,不能跟沈哥哥玩了,曉小還想讓沈哥哥叫我撫琴呢。”


    沈清文輕輕笑了一聲,他朝蘇曉小伸了伸手。蘇曉小疑惑的歪了下頭,沈清文笑罵道:“蘇大人的事不急,將琴解下來吧。”


    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嘴上說著不能教琴,背上還背著把琴來。


    蘇曉小開心一笑,利索的解下琴。


    解下琴時,蘇曉小注意到了沈清文。


    青衣上流淌清晨暖陽,秀氣的小臉上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沈清文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但,具體哪裏不一樣,蘇曉小說不上來。


    隻能說,沈清文的魅力更大了。


    “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彈琴?”沈清文給了這青裙丫頭一毛栗子,一聲清脆,蘇曉小哎呦一聲,撫摸腦袋,她老老實實的坐下。


    悠揚的琴聲在晨日的照耀,從沈清文書屋散發,乘著微風,傳遍整座書院。


    首席夫子又彈琴了!


    消息一傳出,整座書院都轟動起來。


    一位位學子放下書籍,一位位夫子放下教案,他們不約而同,躡手躡腳,踩著小道,附身傾聽這屋內琴聲。


    隻是,今天的琴音與平日很不一樣。


    有些本就有樂音造詣的夫子迴過神,這不是沈清文在彈琴。他們相視一看,正打算往迴走時,都愣了一下。


    沈清文在教人彈琴!?


    羨慕之花在每一位會彈琴之人心裏盛開,無論是學子還是夫子。


    他們偷偷爬上書屋外的牆上,用雙眼窺探裏屋的風景。


    果然不出所料,沈清文正教一姑娘彈琴。細看,這姑娘麵生,一身青色衣裙,估計不是書院裏學子。


    也不知沈清文用了何種方法,隻見他與這青裙姑娘說了幾句後,姑娘又試著彈起了之前的曲子。


    這一彈,可不了的。


    與之前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寫著許多問號。


    一身白衣的李慕雪落在了沈清文書院,仿佛這書院是她家開的一樣,她大方的走近兩人。


    出奇的是,蘇曉小隻是淡淡看了李慕雪一眼,便繼續彈琴。


    沈清文更狠,連看都不看一眼。


    李慕雪柳眉一皺,當著眾人的麵,給了沈清文一腳。這腳力氣可不小,沈清文沒怎麽來得及防備,被這白衣仙子一腳踹倒在地。


    許是因為之前在留仙樓有意外發生,沈清文自知理虧,也就不與她一女子計較。


    “幹嘛?”趴在地上,沈清文沒好氣的問道。


    李慕雪沒管他,白衣一擺,手裏出現半月前的秀琴,“教我彈琴。”


    果然是逐鹿書院大姐,連請教都是這麽霸氣。


    李慕雪在學子們心中地位,不禁又上升了許多。


    沈清文起身拍了拍青衣段位塵土,淡淡的迴了句:“教不了。”


    “你說什麽?”李慕雪身上散發出肉眼可見的殺氣,眾人臉色大驚,這姑奶奶又要拔劍了。


    沈清文不愧是顧勝王教出來的,隻見他不慌不忙,很認真的與這白衣仙子,胡言亂語一番,“李仙子啊,我們兩的琴意差不多,或許你還在我之上。我們之間哪裏能用教呢,應該用切磋才合適。”


    好一馬屁精,李慕雪嘴角一翹,臉色好看了一點。她也沒強求,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閉眼凝聽這北霜天驕的琴音。


    時間一點點的過,轉眼已到中午。


    屋外的人,早已三三兩兩散去,畢竟今日沈清文不會撫琴,他們也就沒有理由呆了。不過,李慕雪倒是聽了好久,才起身離開。


    在離開時候,她與一臉凝重的蘇曉小道了一句,彈的不錯,便離開了,忘了關門。


    起身要關門的沈清文大罵這人好沒有素質,這點常識都不懂。蘇曉小倒是露出了笑容,不因李慕雪的稱讚,而是今日她確實是進步不小。


    估摸時間差不多了,沈清文心想也是該起身去見見,北霜左仆射了。


    與蘇曉小說了聲,兩人便動身離開書院。


    走在逐鹿書院的小道上,沈清文今早是有意而為之。他此舉,不單單是個逐鹿學子夫子們看,而是給一些臭蟲看的。


    畢竟,蘇曉小背後站著的是北霜,是個以戰鬥方式強悍聞名的國家。


    眼看快出了門,沈清文注意到一白衣影子,她似乎是故意躲著沈清文,隻是她背後那偷摸摸的琴著實惹眼。


    輕笑一聲,沈清文與蘇曉小出了書院。


    迴來時給她帶串冰糖葫蘆吧。


    沈清文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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