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個下雨天,淅淅瀝瀝的雨聲,讓人沐浴著大自然的恩賜,蕩滌了奔波的塵埃,叮叮咚咚的泉水,流淌出一曲曲與心靈對唱的歌謠。


    一座染了雨水的竹院,竹院裏一株株翠竹高聳挺拔,頂天立地,四季常青。


    穿著黑白相間長裙的女子坐在竹椅上,她手裏拿著一本反著的書籍,傾城的容顏上已有許許睡意,將看的書頁上折個角,放在一旁的桌上,女子淡淡看了一眼庭院前突然出現,手裏撐著紙傘,身穿青藍蟒王服的男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禮貌啊,皇兄。”


    青藍蟒王服的男子沒有迴答,雨水落傘又滴入土裏,他穿過雨幕進了庭院,將傘收起,露出了頭頂刻著四爪龍紋的玉冠以及俊朗的麵容。坐在院裏的竹椅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臉上滿是嫌棄的神色。將壺裏的冷茶倒了個幹淨,他又重新在一旁火爐上煮了水。


    在煮水之際,他說了話,“敏敏,三年了,不準備迴去看看父皇和母後嗎?二老可是擔心你啊。”


    “皇兄風趣不減三年前,敏敏眾多皇兄皇妹怎會讓父皇母後擔憂,”躺在竹椅上的趙敏敏冷笑一聲,靠在竹椅上那張絕世臉龐看著院外落雨,喃喃道:“沈清文,可沒了爹娘。”


    青蘭蟒王服男子拿壺的手微微停在半空中,片刻後才將壺中開水倒入茶杯之中,頓時一股茶香伴著水汽飄散開來,飄散在空中與落雨融為一體。


    不遠處模糊雨中迎麵跑來兩隻小貓,待它們冒著雨跑進庭院裏才看清楚,是一白一黑兩隻小貓。黑白兩隻小貓先是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兩雙異瞳沒看青蘭蟒王服男子一眼,一蹦一跳的跑到趙敏敏腳下。


    趙敏敏伸手將兩隻小貓抱起,清澈的眼睛對上兩雙異瞳,過了一會她才將小貓放下,淡淡的眼睛下是嘲諷的笑容,她道:“皇兄何時變得如此怕事了?”


    青蘭蟒王服的男子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那雙已被抹去輕傲的眼眸看著雨水裏的青竹輕聲道:“敏敏,家裏需要你。”


    趙敏敏聞言皺了皺好看的眉,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麽,雙手凝聚真元,朝天一開,瞬時一真元屏障在庭院裏擴散,將這不大不小的庭院保護在內。


    “怎麽迴事?”從竹椅上爬起,趙敏敏臉很好看,臉色不怎麽好看的問道。


    青蘭蟒王服男子苦笑一聲,將手中茶喝個幹淨,在真元屏障下他重重的歎了口氣,“沈清文活著的消息,以及你這幾年的事情父皇都知道了。”


    坐在竹椅上的趙敏敏臉色一僵,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又難看上了一分。習慣性的咬了咬下唇,她靜靜的坐在竹椅上。


    蟒王服男子又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又吐出那滾燙的茶水,嘴裏唿了唿氣,他大舌頭的道:“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趙敏敏眯了眯眼,柳眉已快彎的不成樣子,好看的臉上逐漸透著不耐煩的神色,她閉上眼冷靜了好久,才淡淡的道:“好消息。”


    “父皇並沒有親自處理這件事,”蟒王服男子笑著喝了口茶,在趙敏敏煩躁臉上露出一絲期盼神色的下他又道:“不是我,是你二哥。”


    宛如一困在監獄裏的囚犯得知自己明天能出獄而今晚就要執行死刑一樣,趙敏敏剛舒展的柳眉又皺緊了幾分。


    趙國二皇子趙焱景,從小到大都不是省油的燈。要論統兵打仗,趙國這幾年小戰役他幾乎全勝,要說武功,他也是位成溪境的高手。趙敏敏沉思了很久,才對蟒王服男子說道:“趙煊,你得幫我。”


    蟒王服的趙煊笑著道搖搖頭,最後喝了口茶,他站起身打開了紙傘,傘尖頂的是天,腳踩的是地,看著眼前潰散的真元屏障,他道:“我這次來是受人之托,隻是他的方式不是很好。對了,再送你個消息算還了這茶水賬。”


    站在雨中的趙煊轉身看向雨中隻能看清她衣服顏色的趙敏敏,道:“雖然父皇派二哥負責,二哥是何等自負,區區沈府遺孤太委屈他了。楚天國也算是趙國的附屬小國,逐鹿書院也算是在趙國的領土立院,沈清文隻要出現,那這兩塊餅可夠沈清文啃的了。”


    在庭院裏的趙敏敏聽完站起了身,在趙煊即將要打開門時怒喊一句:“趙煊,你真的不是個東西!”


    那青蘭蟒王服的男子愣了一下,搭在門前的手收了迴來。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她才伸手推開了門,走了出去,在雨中沒了影子。


    也就在這時,這庭院外突然湧出多名氣息。


    氣息很強


    無一弱者


    ……


    ……


    逐鹿書院,書院位於楚天群山之間,一簇樓閣庭園盡在參天古木的掩映之中,許是聖賢詩書的渲染,連帶殿閣也沾染了清幽風雅的韻致。朱色大門洞開,迴廊輾轉曲折,以逐鹿院為中心,組成一個錯落有致,相得益彰的龐大建築群。書院共有殿宇書堂三百六十餘間,其中包括:逐鹿書堂,逐鹿武場,逐鹿藥堂……


    就在這三百六餘間屬於學子居住的地方,有一白衣美麗女子單手支臉,平日靈動的眼睛此時呆呆地望著窗外那百年老樹雨幕下的樣子。


    她就這樣呆呆地出神,出神到連旁邊站著個短發女子都沒注意到。短發女子輕輕推了推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啊了一聲,算是迴過了神。


    “我的小萍果,這是在想誰家少年郎啊,想的如此出神?”短發女子嘿嘿一笑,年輕的臉蛋是竟是一副八卦的表情。


    顧萍果臉蛋一紅,不知是心虛還是被風吹紅,慌亂擺手間道:“沒有,沒有的事。小荷你可別亂說。”


    “呦呦呦,還說沒有,”小荷看著顧萍果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特心疼的指了指窗外魚中的老樹道:“小萍果,這次開學後你可是經常趴在這邊發呆,這棵老樹都快被你看出花來了。老實交代是誰家的公子?”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顧萍果惱羞成怒的轉過身,微紅的臉蛋看著眼前短發女子,她眨了眨眼,“小荷,你剛剛是不是出去了?”


    小荷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粉拳砸了砸腦袋,連忙將身上沾雨水的外衣脫下,脫下的時候她道:“這次的逐鹿茶會可不一般,楚天國那邊也是給足了麵子,居然派了軍隊駐守逐鹿城。”


    “楚天國派軍隊駐守逐鹿城?”顧萍果好奇的低語,心想這楚天國為何會對此次逐鹿書院的事情如此上頭,不禁送了稀世靈藥,還派了駐守軍隊。


    要知道,一旦一個過去從未關心你的人突然有一天對你關心有加,大魚大肉的伺候你,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你明天要問斬了,吃頓好的免得做餓死鬼上路。


    不知道為什麽顧萍果想到了沈清文,想到了天井酒樓那說書老先生說的所謂胡編的故事。


    想著想著,她又發起了呆。這讓一旁換好外衣的小荷感到無語又好笑,她推了推顧萍果,將她又拉迴了思緒,隨後一把將小萍果摟到胸前,一臉威脅的說:“看你這花癡的模樣,我要吃醋了,快說說到底是誰!?”


    “嗯……沈清文,你聽說過嗎?”


    在小荷懷中的顧萍果突然冒出一個人名,一個很陌生的名字,這讓原先還異常興奮的短發女子身子一愣,呆住了。其實吧,小荷隻是想逗逗顧萍果的,誰知,真從小萍果嘴裏套出了個人名。


    “長的怎麽樣?家世如何?他會不會來這次逐鹿茶會?還有還有……”


    短暫的沉寂換來了鋪天蓋地的問題,顧萍果看著眼前這短發女子興奮的表情,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很滿足,好像真的有那麽迴事一樣。


    她嘟著嘴想了一會,一樣一樣的迴答她。


    “他啊,長的還算不錯,武功貌似也會點,就是腦袋有時候不好使……”


    兩女的聊天聲如同屋外雨水落地聲般,滴滴啦啦,傳遍整個大陸。


    蹲在離逐鹿城不遠處的山洞裏烤火的沈清文不知為何的打了個噴嚏,搓了搓鼻子,心想不可能感冒,指不定又是誰在背後說自己帥了,沈清文很認同的心裏這個想法。


    正所謂天才都是孤獨和不被理解的,沈清文一人認為不代表別人認為,至少李長安不是。站在一旁的李長安很好心的問:“沈兄,可是染了風寒?”


    沈清文大度的從仰視的視角白了他一眼,一張清秀小臉寫滿了您真不染人間煙火表情,隨後不再理會李長安。


    雨中涼風忽從洞外吹來,沈清文又打了一個噴嚏,這下他有些心慌,將身子縮了縮,心想不過是真感冒了吧。


    洞外,傳來張錢的聲音,大概是:


    淒神寒骨


    悄愴幽邃


    不可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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