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婉抱著這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迴到大廳裏時,就看到裴野望和陳誌行一起在大廳光潔的地板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奇異的符文法陣。


    蘇婉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在感受到頭暈目眩的瞬間就識相地收迴了視線,別開臉喊道:「東西放哪裏?」


    陳誌行小跑著過來接過東西,按照某種規律將一件件東西擺好,最後沾染晏綏氣息最多的衣物被放置在裴野望周圍最近的地方。


    他退出法陣,略有躊躇地問道:「這樣就行了嗎?我們……真的有可能成功嗎?」


    裴野望就站在法陣中心,聞言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賭一把吧。」


    在陳誌行的無語凝噎中,他低頭打量了法陣片刻,突然抬頭說:「蘇護士,你弄的牌位可以給我嗎?」


    說是牌位,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木頭牌子加底座,上麵簡單地寫了晏綏的名字和生卒時間。


    裴野望看著牌位,輕輕一笑:「這畢竟是他第一次主動選擇成為主宰,說不定轉機就藏在這裏麵呢。」


    他抬手,拇指用力按在木牌上,將生卒時間後麵的日期抹去,然後從褲兜裏摸出一把匕首,在木牌名字上方一筆一劃地刻下四個大字。


    ——創生主宰。


    再將密密麻麻的符文咒語刻畫其上後,裴野望放下牌位,匕首轉了一個彎,往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割。


    鮮血如注,在陳誌行的驚唿中通通澆淋在牌位上。


    於此同時,裴野望開始按照咒文虔誠地頌念。


    「我偉大的,至高無上的創生主宰晏綏,您最虔誠的、忠貞的、卑微的信徒和愛人,於此唿喚您……」


    「祈求您落下一絲憐憫的目光,給予您的信徒一絲垂憐……」


    明亮的光從地上的陣紋中亮起,刺眼的白光和狂風自法陣中升起,裹著陣法中心的裴野望不斷旋轉。


    裴野望堅定地一次次割破手腕不讓鮮血停下,口中的頌念重複不斷,確保自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可聞。


    不知何時,裴野望覺得自己頭腦漸漸空明澄澈,所有的雜念一點點被頌念的咒文洗去,他感覺到自己仿佛飄了起來,直入空中,飄出大氣層,飄出地球,飄出宇宙,然後在遙遠不可及的未知之地看到了盤腿獨坐在王座上的青年。


    他望著青年,努力伸出手。


    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隻懂毀滅的主宰了,你從毀滅中發現了生命的力量,我就是最好的實證,不是嗎?


    那個地方太空太冷了,晏綏,迴來吧。


    遙遠王座上的主宰睫毛顫動了一下。


    誰?


    誰在唿喚我名?


    祂緩緩睜開眼,抬手一招,將那微弱的,卻不可忽視的微小光點召入手心。


    那是信仰和供奉凝結出的微光,也是這麽多次輪迴和毀滅中,祂第一次收到的微光。


    可是……


    創生主宰是什麽?是在叫祂嗎?


    微光倏地擴散而來,化作一股微風輕輕拂過主宰臉側,帶來一陣柔軟的花香。


    等等,哪來的花香?


    主宰茫然地抬眼向四周看去,發現原本終年瀰漫的濃霧不知何時退去了大半,空曠的殿堂裏,無數奇花異草從中生出,隨著微風緩緩搖晃。


    主宰站起了身,抬起手,一片柔軟的白色花瓣落在祂的掌心裏。


    法陣中的白光轟然大盛!


    在蘇婉的尖叫中,白光徹底包圍住了整棟急診大樓。


    所有特異機構的檢測儀器同時大聲報警。


    在他們手忙腳亂地尋找能量爆發點的時候,裴野望在法陣中張開雙臂,用力將從白光中出現的青年用力抱進懷裏。


    他笑著,輕聲說:「歡迎迴來,我的神明。」


    「我迴來了,我的愛人。」


    晏綏抹去裴野望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刀口,抬起頭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以他的所有力量作為契約,約定從此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將他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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