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


    晏綏剛詫異地迴望,就發現同樣的紅紋暗色觸手不知從何而來,用力纏住他的左手腕。


    晏綏瞪大眼睛:「?!」


    這哪來的章魚觸手!


    等等,今早他醒來的時候,在他身上亂爬的也是這玩意??


    這些觸手幾乎是巨力,卷著晏綏的四肢,將他的一切動作鉗製。


    更多的觸手從身下的男人身上冒出來,一條條裹住晏綏的雙手,然後將他的雙手卷在一起往上一提,吊了起來。


    晏綏掙了掙,結果那些觸手更緊地纏了上來,緊得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


    靠,早知道就該一刀割開這玩意的脖子!


    他被吊得懸空而起,細白的雙臂、緊窄的腰腹和寬鬆短褲下白皙的長腿幾乎一覽無遺,身體還因為掙紮而微微搖晃著。


    配著他因為惱火而顯得格外灼目的眼眸,被紅紋觸手纏吊而起的青年居然顯出難得的脆弱和易碎。


    這個姿勢很糟糕。


    更糟糕的是,晏綏看到了男人如狼般亮起的眼睛。


    男人的喉結滾動吞咽著,黑洞似的眼睛來迴掃視著晏綏的身體,從最深處迸發激烈的渴求和熾烈的欲望。


    他微微抬起身,骨節分明的大手掐住晏綏短褲下的大腿,一邊緩緩往上移,一邊喟嘆道:「寶貝,你真的太棒了。」


    濕漉黏膩的觸手忠實地反應出主人的情緒,顫抖著近乎癲狂地卷上晏綏露出的一截勁瘦的細腰,順著鬆垮的衣服往上爬。


    靠!他要殺了這個傻逼玩意!


    晏綏在心底瘋狂罵了一句,身體緊繃,被噁心得身上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起飛。


    他低頭定定地看了一眼一臉激烈渴望的男人,突然勾唇冷笑了起來。


    他被捆縛在一起的雙手倏地用力,青筋和肌肉在皮膚下繃起。


    銀亮的手術刀赫然自晏綏手臂上的皮膚浮出刀鋒,靈巧地四處遊移著,轉瞬間切斷所有觸手。


    隻聽「唰唰」幾聲,捆住晏綏雙手和腰腹的紅紋觸手應聲而斷,斷口齊整,啪啪地掉了一床。


    男人一怔,下意識驅動更多觸手裹纏上來。


    然而晏綏的動作更快。


    在雙手從觸手中解脫而出的瞬間,他便閃電般掐住男人的脖子,死死將他抵在枕頭裏。


    黑髮垂落間,晏綏對難掩驚愕的男人勾起嘴角,露出冰冷又惡劣地一笑。


    「遊戲,到此為止了。」


    晏綏高舉迴到右手的手術刀,彎起的雙眼裏閃過清淺的、愉悅又瘋狂的光芒,手臂用力揮落,刀鋒唿嘯地往下刺去——


    ……


    晏綏感覺自己在做夢。


    他倏然睜眼,騰地一下從床上彈坐起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風格又怪異地雜糅在一起的房間。


    「醒了?」床邊,高大瘦削的男人轉過身,露出一張俊美奪目的臉。


    他凝視著晏綏,緩緩對他咧出一個笑容:「快起床吃早餐吧。」


    晏綏反應了一會,才慢吞吞地開口問道:「你是?」


    男人黑沉沉的眼裏似有詭異陰暗的情緒流轉,麵上卻露出一絲略帶受傷的表情:「別這樣,我們明明……你要始亂終棄嗎?」


    空氣安靜下來。


    「……」


    「……啊?」


    晏綏呆滯地張了張嘴,幹巴巴地重複:「始,始亂終棄?」


    「難道不是嗎?」


    男人的大手按在床上,屈膝半跪上床,俯身湊近到腦袋後仰的晏綏身前。


    他黑洞似的眼珠子定定地看著晏綏,視線如有實質地將他從頭一路看到被子下蓋著的下半身,語調低啞曖昧:「我們才在這張床上親密接觸,翻雲覆雨,現在你問我是誰?」


    晏綏:「……?」


    「但是沒關係。」


    男人捧起晏綏的右手貼在臉側輕輕蹭了蹭,癡迷的眼神凝視著晏綏,濕漉黏膩得如同陰暗之地汙濁泥濘的沼澤。


    他深深地嗅著晏綏手腕處透出的蓬勃生命力,俊美邪異的臉上露出迷幻的滿足笑容:「隻要你永遠在我身邊,永遠看著我,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願意。」


    說完還不算,男人張開嘴,猩紅的舌頭探出來,直往晏綏手腕舔去。


    晏綏頓時一陣惡寒,觸電般地要收迴手,男人卻抓得很緊,柔軟濕漉的舌頭執意往那截手腕舔去。


    僵持之間,晏綏眉頭微擰,幹脆順著男人的力量用力一甩手。


    「啪」地一聲脆響。


    男人的臉歪向一邊,蒼白的麵頰上浮出一層鮮紅的巴掌印。


    晏綏幹咳一聲,說:「誰讓你不放手。」


    男人眼珠動了動,緩緩抬起頭。


    他死死地盯著晏綏,竟是又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喜歡這樣嗎?沒關係,我也很喜歡,你可以隨意對我……」


    說著,男人居然急切地舉起晏綏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臉上打。


    晏綏擰了擰眉,手腕用力,一把將人掀翻到一邊。


    「我去洗漱。」


    說完,他自顧自地下床穿鞋,去衛生間了。


    等晏綏從衛生間出來,他的腳步一頓。


    男人還坐在床邊,眼睫垂著,神情低落。


    就仿佛被主人遺棄在大雨中,全身被淋濕的小狗,隻能孤獨無助地在雨中等待著狠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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