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搏


    走進闊別已久的市委辦公大樓第八樓,康莊更是躊躇滿誌,意氣風發。特別讓他感到愜意的是,從他走進市委大院的那刻起,都是此起彼伏的問好聲。


    康莊知道,大家之所以這樣做,都是因為自己能重新迴到市委辦公室繼續做秘書的原因,如果他現在還在省黨校學習,還沒有迴沂臨繼續做市委秘書,恐怕很多人見了他躲都來不及,沒有一個會同他打招唿的。


    和康莊想的一樣,大家夥同他打招唿的確是因為他重新迴到了市委。


    當初,康莊被吳作義安排到省黨校參加學習,很多人認為康莊再沒有迴來的可能了,他們都認為康莊將被劉凱取代,所以,沒有幾個人關心康莊的命運,他們都開始努力地去巴結劉凱。現在康莊又重新迴到了市委,讓他們不得不對康莊另眼相看,很多人都感覺他和新來的市委書記陳鴻章一定關係不一般,許多人也重新認識到康莊的價值所在。當然,他們也都開始為當初對康莊的冷遇而後悔,怕康莊以後會打擊報複他們,在新來的市委書記麵前打他們的小報告,所以,他們馬上又都從劉凱的身邊跑到康莊的這邊,開始努力討好康莊,從康莊從省城迴來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斷地給康莊打電話,要宴請康莊,但康莊都以不同的理由推辭掉了。沒能請到康莊,他們都在心裏打鼓,認為康莊不打算原諒他們。


    現在看見康莊出現在市委辦公室,他們立刻蜂擁而至,就像見到至愛親友一樣,熱情地向康莊問好,那股親熱勁比以前濃出好幾倍。就連一向和他沒有多少來往的秘書三科的科長劉克農也專程從三科趕了過來和康莊套近乎。


    對於這個劉克農,康莊更沒好印象。


    劉克農是劉凱的叔伯兄弟,和他叔伯弟弟劉凱一樣,嫉妒心特重。所以,康莊平時也不大喜歡劉克農,但人家主動向自己問候,如果自己不給人家點情麵,倒顯得自己太鼠肚雞腸了。沒有辦法,康莊也不得不擺出一副很熱情的樣子,握住劉克農的手,和他聊了兩句。


    告別了劉克農,康莊繼續向陳鴻章的辦公室進發,他的心情越來越激動,情緒越來越高漲。


    快到陳鴻章辦公室的時候,康莊忽然想起趙大年給他打電話的事,他也感覺見陳鴻章之前應該先見趙大年一麵,畢竟趙大年是他的直屬領導,在道理應該先和趙大年打個招唿,想到這,他轉身向趙大年的辦公室走去。


    推開趙大年辦公室的門,趙大年卻不在,隻有辦公室的秘書小劉正在裏邊整理文件。


    康莊問道:“趙主任呢?”


    小劉抬頭見是康莊,立刻畢恭畢敬的迴答道:“噢,是康秘啊。趙主任好像去陳書記的辦公室了,他去之前,讓我轉告你,說如果你來了,就讓你先在辦公室等他,他迴來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小劉和康莊的身份雖然都是秘書,但級別卻是天壤之別,小劉這個秘書隻能算辦公室中打雜的,說得好聽點也就是個文員。康莊就不一樣,康莊是市委書記的貼身秘書,而且具有幹部身份。和康莊在一起,小劉的級別和地位自然矮了一大截子。


    聽小劉說趙大年現在在陳鴻章的辦公室,康莊感覺這個時候去陳鴻章的辦公室的確不大好,再說,趙大年讓他在辦公室等他,所以,他順便坐在了沙發上,準備見完趙大年之後再去陳鴻章的辦公室。


    等康莊坐下來,小劉給他倒了杯水後,又繼續整理文件去了。


    等了大半天,趙大年還沒迴來,而趙大年又在陳鴻章的辦公室,他怕衝撞了他們談事,所以,他想先找丁誌遠聊聊,在市委辦公室裏,他和丁誌遠的關係絕不亞於和趙大年的關係。


    康莊告訴小劉:“我先去一下丁副主任的辦公室。等趙主任迴來之後,你打我的手機吧。”


    小劉道:“好的。”


    康莊轉身向丁誌遠的辦公室走去。


    丁誌遠見到康莊後第一句話就是:“昨晚迴去沒被孔軒妹妹修理吧。”並且一臉的壞笑,想從康莊的臉上發現點什麽。


    對於丁誌遠的葷話,康莊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平時沒少打過嘴架。所以,他馬上也予以了迴擊,道:“我現在還是自由之身,沒有人會管我,也沒有人能管得了我,恐怕丁大哥就不行了,迴家晚了,嫂子一定不放心,準要檢查大哥在外邊是不是賣了議價,或者把皇糧捐獻給了其他女人,如果大哥的公糧再交不上去的話,估計大嫂一定不會放過大哥吧。”


    對於這種低級玩笑,丁誌遠最在行,康莊也是受他的熏陶。不僅他們,在辦公室裏久了,誰都這樣。平時在辦公室裏,你要不會說幾個段子,聊幾句葷話,講幾個色情故事,你就無法融入這個群體。


    康莊開始到辦公室的時候也很不適用,但時間長了,也就習以為常了,甚至有種青出於藍勝於藍的趨勢,這就是群體生活。


    “她敢對我齜個牙,我把她大牙掰掉。”丁誌遠牛皮吹的很大,好像在家中他的確是一家之主一樣。


    “是真的嗎?”


    “那還有假,不是我丁誌遠吹牛,在家裏,我說一不二,我讓你嫂子去攆狗,她不敢去追雞,我讓她往南,她不敢往北。”丁誌遠繼續在那裏吹噓。


    “那我今天晚上就去你家,告訴大嫂你昨晚去找小姐了。”康莊的言語中滿是輕蔑,因為他知道丁誌遠的個性以及他在家中的地位。丁誌遠在家中是個標準的妻管嚴,這一切都源於他的愛好,丁誌遠最大的愛好就是找女人,康莊昨晚雖然沒和他們在一起,但康莊可以斷定,丁誌遠從天上人間出來之後,一定不會馬上迴家,他一定會到賓館中找小姐開房放一炮。而且,康莊還知道丁誌遠嘴上說得很強硬,但真要把問題折騰他老婆那,他就成了泄了氣的皮球。因為丁誌遠的老婆不是一般的人,確切的說是他老丈人不是一般的人,他的老丈人是原沂臨市市委的一位老副書記。當初在大學裏,聽說他現任老婆的父親是個很大的官,才毫不留情的拋棄了相戀三年的女朋友,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進行了一番狂轟濫炸,女人雖然醜點,但追到手後的實惠卻不少,大學畢業後直接進了市直機關,又在他那位老丈人的關照下,沒幾年就進了市委,老丈人升任市委副書記後,他就成了市委辦公室的副主任。要不是他帶女人在家中辦事的時候被他老婆撞個正著,他也許早就做到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就是因為他的醜事暴露,他的老丈人才惱羞成怒,從此不再搭理他,才導致的他在副主任的位置上原地踏步,一直沒大的起色。也是從那時起,他怕了老丈人,雖然現在他的老丈人退居二線,去省人大享清福去了,但老家夥的餘威還在。所以,丁誌遠還不敢造次,但他喜歡女人的壞毛病就是改不了,一天不見女人,渾身癢癢,三天不和女人做那事,那家夥就會難受。但做也隻能背著老婆在外邊偷女人,怕被老婆知道後,連他的副主任的職務都保不住。康莊就是抓住了他的這一點,才說要去他老婆那問個清楚。


    果然,丁誌遠真怕了,連聲道:“康弟啊,大哥也就和你開個玩笑,你也就別再當真了,要不,改天,我單獨請兄弟去天上人間吃頓飯,我們哥倆好好的聊聊。”


    康莊沒再和丁誌遠較勁,又東扯葫蘆西拉瓢和他胡聊了一通。


    正在他們聊得起勁的時候,小劉過來告訴康莊,說趙大年迴來了,正在辦公室裏等著他,讓他馬上過去。


    康莊告辭了丁誌遠,向趙大年的辦公室趕去。


    此時,趙大年正坐在沙發上,看康莊歸來,他馬上迎上前去。


    等康莊在沙發上坐好後,他親自給康莊倒了杯水。


    康莊本來以為趙大年找他一定是談談他迴到市委之後工作的事情的,但讓他沒想到是,趙大年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喜訊。


    趙大年告訴康莊的就是市委辦公室要公開招聘辦公室副主任的事。


    他還告訴康莊,希望康莊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參加這次副主任的公開競選活動。他最希望的就是康莊能脫穎而出,做自己的副手。


    對趙大年的厚愛,康莊非常感激。


    競聘辦公室副主任,康莊不是不想,他現在雖然是市委書記的貼身秘書,表麵上看起來很風光,但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副科級秘書,副科級在別人的眼裏一個錢不值,像他這樣級別的幹部多入牛毛。但做了副主任就不一樣了,副主任是副處級幹部,擁有副處級身份的幹部可以直接下放到縣區做副縣長、副區長,條件許可的情況下,還可以直接放下去做常務副縣長、副區長或者副書記,隻要在副職的位置上沒有大的錯誤,再鍛煉個三年兩載的就可以直升縣、區長,這樣的好事,誰能不想。


    “謝謝老大哥對我的關心,我一定不會辜負老大哥對我的期望。”康莊非常感激的說道。


    趙大年道:“其實,這也是陳書記的意思,陳書記很賞識你,在我眼前也竭力推薦了,我不過是借花獻佛,送個順水人情給你罷了。你要真感謝,就感謝陳書記吧。”


    “你放心,重新迴到市委後,我一定會深刻反思,紮實工作,絕不能為陳書記和老大哥你丟臉。”康莊也借機向趙大年做了一番表白。


    此外,趙大年又告訴了他這次公開招聘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的條件。


    招聘的條件要求的不是很苛刻格,但也不是很寬鬆。條件規定:競聘者一律要求大學本科學曆,年齡在三十周歲以下,必須擁有副科級幹部身份,而且必須在辦公室裏的幹部才有資格參加競聘。”


    縱觀市委、市政府,符合這樣條件的人的確不是很多,年齡和身份倒還無所謂,很多人都符合條件,特別學曆這一條,把大家限製死了,大學本科學曆,在當時的機關裏少之又少。所以,條件對康莊來說非常有利。


    當趙大年說完,康莊忽然感覺競聘的條件就是按照他的條件製定的,他擁有大學本科學曆,現年二十八歲,而且正好是在市委中的正科級幹部,哪一條都符合。


    走出趙大年的辦公室,康莊躊躇滿誌,準備參與一搏。


    和趙大年說的一樣,讓康莊參與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的競聘也是陳鴻章的意思。


    從張超群部長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陳鴻章就開始計劃沂臨的幹部調整的問題了。


    張超群部長的告誡給陳鴻章敲響了一記警鍾。聽完張超群的分析,陳鴻章馬上認識到,他要想在沂臨站住腳、紮住根,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他必須擁有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有自己的那一幫子人。隻有擁有了自己的一幫子人,他才能在沂臨唿風喚雨,施展拳腳。否則的話,他會很被動。但真讓他大規模的調整幹部,他感覺時機不成熟,他沒有那膽量,也沒有那魄力。他擔心自己初來乍到就搞幹部調整會造成太多不良的影響,他更擔心有人趁機到省裏告他一狀,在他背後捅他小刀子,他最擔心的是在幹部調整的時候出現失控,以致於被以吳作義為首的勢力左右。


    陳鴻章的擔心不無多餘,他對沂臨的情況知之甚少,對幹部的情況了解更少,所以,在幹部提名的時候,他不好發言。而吳作義不一樣,吳作義在沂臨根深蒂固,又是市委第一副書記,他一定會趁機安排自己的人,那樣的話,陳鴻章就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所以,他必須慎重。


    但是,他還必須盡快調整,沂臨的問題太複雜,複雜的原因就是因為人事,沂臨的幹部基本上是吳作義的人,吳作義可以左右沂臨的一切。特別是那天在季玉來省長門口發現吳作義之後,他忽然感到形勢非常嚴峻,他感覺自己就像陷入孤島中的難民,迫切的需要他人的救助。而在沂臨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他越想越覺的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盡快培植自己的勢力。隻有這樣,他才能在沂臨站住腳跟。


    就在陳鴻章絞盡腦汁考慮問題的時候,電話響了。


    陳鴻章被突然響起的電話聲驚動,下意識的拿起電話筒。但話筒裏根本沒有聲音,而且鈴聲還在響著不停,他才發覺電話拿錯了,不是他手中的電話在響,而是床頭的紅色電話在響。


    自從公布他去沂臨主持工作時起,他家的電話就沒間斷過,天天有人打電話找他,祝賀的有,托他關係承包工程的也有,讓他幫忙解決問題還有……,更多的就是沂臨的幹部,他們都想趁機向他獻殷勤,擺明態度。一個兩個電話無所謂,電話多了,淑芬受不了了,為了避免騷擾,他不得不為淑芬在家中重新安裝一部電話,這部電話隻有極少數的親屬知道,現在能打通這部電話,說明打電話的人不是外人。


    接通電話後,他才知道電話是淑芬的哥哥打來的。


    “鴻章啊,是我!”電話那頭傳來淑芬哥哥那熟悉而親切的聲音。


    “哦,大哥啊,這時候打電話來有事嗎?”一聽是淑芬哥哥的電話,陳鴻章又驚又喜,驚得是淑芬的哥哥能在這麽緊要的關頭給自己打電話,喜得是淑芬的哥哥一定會幫他指點出一條迷津,這麽多年,他就是在淑芬的哥哥的親切關懷和幕後指導下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從一名普通省大教師成長為省大中層幹部,又從省大中層幹部榮升為省大副校長,可以說,他每成功一步,都有淑芬哥哥背後的支持,淑芬哥哥不僅幫他在背後協調關係,而且幫他製定策略。同樣是在淑芬的哥哥的幫助下,他才得以順利進軍沂臨市委,做了沂臨市的代理書記。


    淑芬的哥哥不答反問:“在沂臨還可以吧?有什麽需要我的幫助嗎?”淑芬的哥哥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的難處。


    既然淑芬的哥哥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陳鴻章也沒必要再隱瞞,就把沂臨的情況全告訴淑芬的哥哥,而且把省委書記李邦國、省委組織部長張超群和他的談話,以及看到吳作義去季玉來省長家的事全告訴了他。


    淑芬的哥哥沉思了一陣子,道:“鴻章啊,要大哥說,超群同誌說的不錯,你在沂臨是要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隊伍。”


    淑芬哥哥的話,讓陳鴻章堅定了決心,他也打算迴到沂臨之後馬上培植出一支屬於自己的隊伍。為了做到萬無一失,他又把自己的擔心也告訴了淑芬的哥哥。


    淑芬的哥哥也感覺問題的複雜性,又沉思了好一陣子,才道:“全省幹部工作會議不是剛開嗎?”


    陳鴻章沒領會對方的意思,他迷惑不解,道:“大哥說的是?”


    淑芬的哥哥繼續說道:“吳作義能操縱人,但不能操縱事,更不能操縱規章製度,原來我們搞得都是幹部任命製,現在不是提出來要搞幹部競聘製嗎?你為什麽不能在沂臨率先搞幹部競聘製呢?誰該提拔,誰該免職,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吳作義說了算,是製度說了算,那樣提拔起來的幹部,雖然不是你親手提拔起來,但他們一定會感謝你給他們提供的平台,再說,你現在是市委書記,要想操縱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淑芬哥哥的話讓陳鴻章茅塞頓開,眼前一片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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