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齒寒


    就在劉天成被女人搞的有些焦頭濫耳的時候,杜培佐也來到了沂臨。


    杜培佐來沂臨並不是來催債的,而是來沂臨投資的。


    杜培佐來之前,就把投資的項目定位在建築產業上。因為,他早就在沂臨考察清楚了,最近幾年,沂臨一定會蓬勃發展,對於一個發展中的城市來說,建築產業一定會成為熱門產業,所以,他打算在沂臨成立一家建築公司。而且來沂臨之前,他就把公司的名字起好了,叫天河建築工程有限公司,並且公司的法人代表也選好了,就是他的弟弟杜培佑。


    杜培佑是他的親弟弟,在大學裏學的就是建築產業,而且造詣頗深,又在他的公司裏打拚多年,可謂社會經驗豐富。


    劉天成正愁欠杜培佐的人情一直沒還,所以耿耿於懷,現在杜培佐來沂臨投資,他是全力支持,幫杜培佐在沂臨最好的地段確定了公司地址,他還讓所有的部門都要給天河建築工程公司最優惠的政策。


    有了市委的大力支持,天河建築公司在沂臨是順利落戶,而且在沂臨晚報頭版頭條作了專版宣傳。


    公司全麵啟動之後,杜培佐又找到了劉天成,說自己的資金全部被總公司套進了股市中,現在分公司的啟動資金嚴重不足,想讓劉天成幫忙給貸一筆款子。


    但這次,劉天成沒有答應他。因為劉天成知道貸款的風險,那時候企業家都喜歡找領導擔保貸款,往往款好貸,但還的時候就難了。


    劉天成的拒絕,讓杜培佐很不高興,他找到黃誌武,跟黃誌武說:“你們劉書記也太不夠意思了,想當初他在深圳的時候,我是怎麽待他的,他現在又是怎麽待我的?我一次都能給墊付五百多萬賭債,現在想讓他幫我搞點款子他都不同意,你說,我還在你們沂臨有什麽意思?既然這樣,我不在你們沂臨發展了,明天,我就撤資,我就不相信會有人不歡迎我的。”杜培佐說的是聲嘶力竭,好像非常氣憤的樣子。


    聽杜培佐說要撤資,黃誌武害怕了,他知道杜培佐撤資的後果,杜培佐一旦撤資,就意味著他必須把澳門的賭資還上。劉天成還不上,他一個小小的市委秘書就更無法還上。他急忙央求杜培佐道:“培佐啊,劉書記不是那樣的人,你給他一些時間,我擔保迴去後一定會說動劉書記,讓劉書記幫你在沂臨給他籌集這部分資金。”


    杜培佐其實是嚇唬黃誌武的,聽黃誌武這麽說,他也借坡下驢,說給黃誌武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黃誌武能說同劉天成,他就繼續留在沂臨,如果黃誌武做不通劉天成的工作,他立馬走人,而且讓黃誌武馬上把那五百萬賭債還上。


    聽說讓他還那五百萬的賭債,黃誌武嚇壞了,是極力去勸說劉天成。


    黃誌武是借著和劉天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說的,他說杜培佐一旦撤資,一定會帶來很多負麵影響,甚至會影響到劉天成的前程。


    黃誌武的話擊中了劉天成的要害。


    如果杜培佐撤資,沂臨剛開創的招商引資的大好局麵馬上就會打一個折扣,因為之前的沂臨,招商引資一直在全省居於下遊。所以,對於他這位市委書記來說,招商引資工作就顯得尤其重要。杜培佐來沂臨投資相當於給沂臨帶來了一陣春風,給沂臨做個活廣告,如果杜培佐一旦撤資,也同樣相當於給沂臨做個活廣告。不過,這個活廣告是反作用的,會讓一大批剛剛選擇沂臨的客商隨著杜培佐的撤資對沂臨招商引資的誠心產生懷疑,懷疑導致的後果就是他們都撤資。而且,那時候,有傳聞說劉天成可能會升任副省長。如果所有投資者都撤資,那說明沂臨的工作成績不突出,那樣就會影響到劉天成的前程。


    現在聽說杜培佐要撤資,他怎能不急,人急的時候,往往會亂了分寸,劉天成在這個時候就亂了分寸,為了挽留住杜培佐,竟然從財政局批了一筆款子給杜培佐,這批款子一共是一千萬。


    這筆款子一到杜培佐的手裏,就打了水漂。過了一年多,杜培佐也沒提要還。


    不是杜培佐不還,是杜培佐聲稱他確有難處。他告訴劉天成,那一千萬也被套進了股市裏,而現在股市又不景氣,他一旦從股市中把資金撤迴來,他就會傾家蕩產,他就徹底失去償還這一千萬的能力了。所以,他現在不能從股市中撤出來,他要讓沂臨的分公司轉動起來,隻有沂臨的分公司轉起來了,盈利了,他才能從股海中翻身,他才能把劉天成的那筆款子給財政局補上。


    而且,黃誌武也在旁邊幫杜培佐說好話,說杜培佐的公司承建能力強,是建大型工程的最佳企業。不僅黃誌武,李若彤也在枕前不斷的幫杜培佐吹風。


    李若彤之所以幫助杜培佐,是她從杜培佐那得到了好處。


    當初,拿到那批款子之後,杜培佐非常高興,他從一千萬中拿出五十萬,準備送給了劉天成,但劉天成仍然堅持原來的原則,忙能幫,但錢不能要。雖然劉天成沒要這五十萬,但杜培佐多了一個心眼,把這五十萬送給了李若彤。拿了杜培佐的五十萬元人民幣,李若彤就把自己賣給了杜培佐,開始死心塌地的為杜培佐效勞,每次和劉天成在賓館中開房的時候,她都會在劉天成枕前吹風。說杜培佐是多麽的會辦事,是一個多麽有魄力的商人,杜培佐投資沂臨,一定會給沂臨的發展帶來不可估量的效益……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劉天成也感覺這是唯一能自救的方法了,為了讓杜培佐能盡快的把資金迴籠迴來,能把那一千萬款子要迴來,他不斷的讓市建設委、市規劃局把工程承包給天河建築公司。


    有了市委書記在背後打招唿,市建設委、市規劃局把工程源源不斷地送給了天河建築公司。


    當然,我們也得承認,天河建築公司的杜培佑的確是個能人,隻要天河建築公司承接的工程,他都能出色的完成,因此,天河公司在沂臨很快就打響了名氣,而且狠賺了一大筆。


    劉天成認為杜培佐一定會實現自己的諾言,答應他把款子還迴來。但他的美夢又一次破滅了,杜培佐不僅不給他錢,而且讓他務必幫助他把市南外環四路的工程承包給田和建築公司,而且他還承諾,隻要工程承包到手,他會把款子分文不少的立馬還給劉天成,而且,他替劉天成他們在澳門墊付的五百萬的賭資也一筆勾銷。


    劉天成這時候才發現捧在自己手中的是一隻燙手的熟山芋,他才感覺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中去,而這個陷阱是杜培佐精心設計的,而且,他感覺就連自己最信任的秘書黃誌武和他最欣賞的女人李若彤在杜培佐挖陷阱的時候,也在旁邊充當了打手。他們合起夥來給自己下的套,他甚至認為,從他們一起去深圳的時候,這個套已經開始向他張口了。


    所以,他開始惱黃誌武和李若彤兩人。


    但對李若彤,他沒有辦法,李若彤是女人,女人總有降伏男人的神兵利器。但對黃誌武,他就不客氣了,經常莫名其妙的批評黃誌武。


    這時候,黃誌武在市委秘書的位置上也做夠了,也早想下去發展了,所以提出來要下去鍛煉,黃誌武本來打算去經濟條件最好的大唐縣任副縣長,但劉天成沒讓,讓他去了經濟條件最不發達的圖木縣,因此,黃誌武臨走的時候,對劉天成也很不滿意。


    黃誌武走了之後,康莊才得以進市委,做了劉天成的新秘書。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這邊杜培佐的錢沒還上,那邊省裏召開了審計工作會議。


    在審計工作會議上,分管的副省長和省審計廳的趙廳長都發表了重要講話,要對全省各市縣的財政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審計。


    聽說省裏要審計,劉天成害怕了,因為他那兩筆款子都不符合手續,而且按理,都到了歸還的日期了。杜培佐的一千萬套進了股市裏,李若彤也一直借口資金緊張,沒錢還賬。他知道,除非不審計,隻要審計廳下來人,他那兩筆款子一定會出問題。


    他迴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杜培佐和李若彤,催他們還賬,但李若彤還是那句話,沒錢。杜培佐幹脆躲了起來。


    最後,劉天成是病急亂投醫,隻好讓財政局做了筆假賬,才算蒙混過關,那位財政局長也因此得到劉天成的賞識,不久升任副市長。


    但是,他們忽視了一點,智者千慮,尚有一失,在他們做假賬的時候,沒有瞞住第一副局長吳作威,才讓聯合調查組逮住了他的尾巴。


    事後,劉天成也曾經做過深刻的反思,但一個人的貪欲一旦滋生就很難根除。劉天成的貪欲就無法根除,因為他離不開李若彤了,為了李若彤,他繼續向深淵中滑去。


    李若彤倒沒有再向他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就是杜培佐的事,他必須幫杜培佐擺平,隻有把工程給了杜培佐,他才能把款子追迴來,要不,他和躺在炸藥包上邊睡覺沒什麽區別,隨時都有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所以,在工程伊始,他多次在常委會上宣布,工程要在公開、公平、公正的基礎上招標,事實上,他暗地裏讓人把標底透漏給了杜培佐,隻要公開招標,工程非杜培佐莫屬。但人算不如天算,在工程招標之前,省委突然讓他去南方考察。他本以為一切已盡在自己掌控之中,所以,就放心的去南方考察去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走,吳作義後邊就把工程給了亨通建築工程隊。


    聽說工程不再招標,已經由亨通建築工程隊和市交通局議標完畢,杜培佐不幹了,馬上找到了劉天成,讓劉天成給他一個說法,並以一千萬款子無法到位為由對劉天成進行威脅。


    劉天成沒有辦法,隻好草草結束考察,提前迴到沂臨,導演了那幕鬧劇,外人看來,是康莊從中作梗。其實,那一次都是劉天成自己精心設計的,就是康莊不從中使壞,劉天成也一定會把工程從亨通公司手裏拿出來,再雙手送給杜培佐。


    讓劉天成沒想到的是,他是把老鷹打了,但他也被老鷹給啄瞎了眼睛。


    那次常委會散了之後,吳作義鼻子都氣歪了,他大罵劉天成,罵劉天成斷了自己的財路,把工程從他兒子手裏給奪走了,罵完劉天成,他又罵康莊鬥膽包天,敢在背後給自己施套,他一直懷疑劉天成從南方匆匆迴來是康莊通的風、報的信。所以,他恨死了康莊,發誓要給康莊點顏色看看。而要真正把康莊摁倒,他必須先把劉天成摁倒,而且,他也認為是自己向劉天成發難的時候了。於是,他把兒子吳詠叫到他的辦公室,爺倆密謀了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


    這個陰謀導致了劉天成的下馬,也導致了沂臨的官場發生了一場驚天大地震。


    劉天成的下馬,猶如平靜的海麵忽然掀起十二級的台風,讓整個沂臨都震顫不已。


    劉天成的案子,讓很多幹部都牽連其中,市財政局原局長高建設,以及高建設的前任,李若彤、黃誌武,還有很多以前和劉天成來往密切的人都被省聯合調查組合和市紀委“雙規”。杜培佐跑得快,迴了深圳,留下他的弟弟杜培佑在沂臨繼續打點。


    另外,一些本來被劉天成看好,準備提拔的幹部也因為劉天成的落馬失去了升遷的機會。像孫宏誌,本來連提拔報告都在組織部備好了案,那邊聽說劉天成出事了,那邊組織部馬上通知孫宏誌,讓他迴家等消息,就是組織部不那麽做,現在的孫宏誌也去不了市發展委,因為他正在市紀委接受省聯合調查組的傳訊,和孫宏誌一起在市紀委接受傳訊的還有康莊。


    康莊是在劉天成出事的當天早晨就被省聯合調查組“請”到的市紀委。


    吳作義和邵澤川為了不讓人把信息通報給劉天成,事先就把與劉天成走的很近的人都給控製了起來。康莊作為劉天成的秘書,應該說是和劉天成走的最近的人,所以,他第一個被“請”進的市紀委。


    那天早晨,康莊剛到市委大院門口,市紀委的兩名幹部就走過來,讓他上了一輛黑色桑塔那,兩名紀檢幹部把他擠在中間。等他們坐穩後,黑色桑塔那疾速駛出市委大院。


    此時的康莊還被蒙在鼓中,以為市紀委書記郝大順在找他。所以,他沒在意。等到了市紀委,把他關進了一間屋子裏,康莊才不安起來,感覺問題太蹊蹺。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沒犯什麽錯誤啊?市紀委為什麽要關自己呢?好不容易才熬到中午的時候,那兩名幹部又來了,而且把門打開,但並沒有讓他走,而是把他帶到一間審訊室裏。


    審訊室裏坐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康莊一個都不認識,他斷定這兩個人都不是市紀委的。因為市紀委裏的人,他基本上都認識。此時,康莊也懵了,他甚至也懷疑自己真的在哪裏不經意間犯過錯誤。


    就在康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瘦子問道:“叫什麽名字?”


    “康莊。”康莊雖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在這個時候,他不能不迴答,所以,他很不情願的迴答道。


    “年齡?”


    “二十九。”


    “現從事工作?”


    “在市委辦公室任市委秘書”


    ……


    整個過程像電影中公安辦案一模一樣,他們問,康莊答。


    基本情況問完之後,兩個人低聲商量一下,還是那瘦子開的口,瘦子道:“康秘書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們是省聯合調查組的,此次到沂臨是為了調查落實沂臨市市委書記劉天成的,因為你是他的秘書,對於他的情況,你應該了解,因此,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組,把知道的情況全告訴我們。這樣,對你是好事,我們希望你把問題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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