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晌午時分,依然不見蕭寧焰的蹤影, 周桓於是找一名宮女打聽消息。


    宮女看上去十分緊張,發現隻有周桓一個人,拉著他走到了樹蔭下, 「你還沒有聽說麽?殿下一大早就趕去了長樂宮裏, 太醫們也都去了,小皇帝他瘋了!」


    周桓怔了怔,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連忙詢問蕭寧遠的情況。


    「宮廷裏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我剛剛還聽長樂宮裏當班的太監說, 小皇帝醒了以後誰也不認識,便連端王殿下也不記得了。癡癡傻傻的,隻知道把花生殼往嘴裏塞, 誰說話也不聽,也不說話,也不哭鬧,一夜之間得的病, 古怪得很!而且, 我還聽——」


    宮女話未話,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周桓,原來你在這裏, 可讓我好找。」


    靜春急急忙忙過來, 「太後娘娘叫你馬上過去,好像是有什麽急事, 東宮的人已經等了一會兒,你現在就過去,晚了可都擔待不起。」


    昨晚上徐閶死了,眼下這關頭,容淑儀召自己去難說不是因為這件事。


    周桓跟著靜春急忙往東宮方向走,又試探性地問:「姐姐知道太後娘娘這麽著急找我,有什麽事嗎?」


    靜春搖頭,腳步越發地緊,「走快點,我隻知道端王殿下也在那裏,別的一概不知。」


    靜春是容淑儀的人,猜想問不出什麽,周桓於是不再多話,一顆心卻不自覺懸起。


    到達東宮,周桓被一名太監領著進入廳堂。


    廳堂裏跪滿一屋子的人,其中最顯眼的一個,屬端王蕭寧焰。


    沒有摸清楚狀況,周桓像往常那樣行禮,「參見太後娘娘。」


    容淑儀的臉色十分威嚴,宛若高高在上的雕像,她抬起眼眸瞥一眼周桓,又別過了眼,仿佛沒有看到他,冷笑一聲盯著蕭寧焰,「端王,現在你那個小男寵也到了,你說怎麽辦吧?」


    周桓低著頭不做聲,餘光瞄向屋內一連串跪著的人,忽然發現,這些人都是昨天在長樂宮被迫追打徐閶的那群侍從。


    「不瞞母後,兒臣早就想殺他。」


    「放肆!徐閶勞心費力在長樂宮裏當差,哪裏是你想殺就殺的?」容淑儀怒極,厲聲道,「周桓,本宮得到消息,打人的事你也有份。」


    周桓正準備態度良好認罪,蕭寧焰卻道:「母後且聽兒臣把事情道來。兒臣雖然想殺他,但兒臣並沒有殺他。兒臣一開始就是想踹他兩腳,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敢打滾逃跑,兒臣一時生氣,就命令周桓也過來幫兒臣打他。不過徐閶並沒有死在兒臣手裏,真正打殺徐閶的,是長樂宮宮裏的這幾個侍從。不信的話,母後可以問他們!」


    蕭寧焰說罷瞪向跪著的侍從,「你們真是狗膽包天,本王從來沒有說過讓你們打死徐閶。」


    周桓費了很大的勁才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這傢夥真是不能小瞧!


    侍從急了,剛想指出他們所做的一切行動都是受到端王的威脅和逼迫時,又觸碰到蕭寧焰險的眼神警告,隻好啞吧吃黃連認栽,話到嘴邊生生轉向,「太後娘娘饒命。」


    「隻怕他們都是聽你端王的吩咐行事。」容淑儀扯出一絲冷笑,緩步走到蕭寧焰麵前,盯著他的臉說:「徐閶是個太監,倒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物,端王乃堂堂一國皇子,自然是不需要他償命的,那本宮就讓你這個小男寵帶你受過。」


    周桓無語凝噎,真是禍從天降,躺著中槍!


    「太後娘娘饒命,」周桓盡可能地露出一臉懦弱怕事的表情求饒。


    「母後,這個人很聽兒臣的話,隻要兒臣命令的事,他就算哭著喊著也會按兒臣的要求做完。兒臣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聽話的寵物,求母後讓他留在兒臣身邊。」


    容淑儀露出一臉心痛的樣子搖頭,「端王,本宮對你很失望。」


    蕭寧焰傾聽教誨一般地低下了頭。


    「你不但沒把事情做好,反而白白扯上一樁人命。長樂宮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來稟告本宮,還擅作主張叫人把徐閶打死,你該當何罪?」


    「母後不要生氣。」蕭寧焰說著轉身望向那一排跪著的侍從,「全部跪在外麵去,本王有要事跟母後談。」


    聽到端王的聲音,侍從條件反射地顫抖一下,卻都跪在地上沒有動彈,明顯在等容淑儀發話。


    容淑儀靜了片刻,眼裏閃現幾絲得意,慢慢擺了擺手,「端王說的做,都在外麵跪著。」


    周桓於是也跟在侍從們後麵,打算一起等在屋外。


    容淑儀卻道:「周桓你留下。」


    看來又是自己一個人中獎了。


    周桓暗暗吐槽,他其實有時候覺得容淑儀有點恐怖,一種讓人看不透、猜不透的恐怖。


    她比蕭寧焰難捉摸多了。


    從他與容淑儀接觸的幾次看,她時而籠絡自己,時而把他當成棄子,時而仿佛又把他當成敵人。


    女人的心,真是太難懂了。


    周桓轉身迴來,等待容淑儀接下來的吩咐。


    「端王,現在這裏除了母後和你的男寵,沒有其他人在,你想說什麽便說。至少給本宮一個殺徐閶的理由。」


    「兒臣先向母後稟告昨日長樂宮之事。母後應該有所耳聞了,兒臣昨日按母後的吩咐,已經清除最大的障礙。」


    容淑儀瞬間目光如刀,臉上扯出慣常的冷笑,眼角浮現幾條皺紋,「端王,你何時以為母後就這般好糊弄?究竟是本宮沒說清楚,還是你聽不懂斬草除根這四個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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