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晞在前麵,本來沒有言語。


    他自是喜歡洛江河的,所以並不排斥他的觸碰,甚至說裴晞是樂意被洛江河觸碰的。


    但洛江河老是這麽動來動去,擾得他無法看路。像是故意在耍他似的。


    「好玩兒嗎?」裴晞抿著唇,問身後的洛江河。


    洛江河聞言,手頓了頓,以為裴晞不喜他觸碰,所以不敢再亂動。


    裴晞眼睛細細一眯,唇角一勾。放慢了駕馬的速度,側身問洛江河:「脫了更好玩。想看嗎?」


    洛江河隻感覺懷裏的腰扭了扭,裴晞俊美的半張臉就這麽出現在了眼前。


    那原本正經的臉,此時正浮現出勾丨引的模樣。


    怔怔地看著裴晞,洛江河隻覺喉間發緊。


    怎麽辦?他好像有點被裴晞誘到。


    「挺想看的。」裴晞問的直白,洛江河也迴答的直白。


    裴晞聞言,露出了一口銀牙,輕笑了兩下。


    馬兒向前,卻並不再是往洛府的方向去。


    洛江河穿越過來,對京城還不大了解,不知道裴晞要帶他去哪裏,卻也並不問裴晞。


    今日天氣本就好,正適合外出遊玩。能跟裴晞待在一起,也就是多個增加情緒值的機會。


    裴晞駕著馬,帶他去了近郊,一座周圍長了及膝花草的亭前。


    周圍無有人煙,但是再多行走一段時間還是能瞧見居民的。


    亭變樹木蔥蔥鬱鬱,畢竟是京都,哪怕是郊區,也毫無荒涼可言。


    二人下了馬,裴晞讓洛江河去亭前坐著,他自己將馬兒拉去前麵。


    洛江河到了亭內,拿帕子擦拭了桌麵跟椅子,自己在桌前坐下。


    時節正好,蜂蝶忙碌,禽鳥逐食。


    周圍又安靜,環境又美好,一時間愜意上了心頭,洛江河將手撐在桌上,腦袋就這麽靠著,打著嗬欠,有幾分睡意。


    裴晞將馬兒停好,走上台階來。


    洛江河眯眼,用手遮住因打嗬欠而張大了的嘴,對裴晞問道:「光華兄,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少年豐神俊朗,掀袍上階,氣質如蘭。


    那亭子兩邊框住這麽個人,像是畫境一般。


    洛江河半眯著瞌睡的眼,一時沉醉其中。


    「家裏寧靜卻比不過這裏人少。帶你來這安靜去處,也好聊聊咱們之間的事。」裴晞走到洛江河身邊坐下。


    他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但視線全在洛江河的身上。


    洛江河看著他落座,身上一股淡淡的薰香味。


    清風徐來,吹動裴晞的衣袖、墨發。


    洛江河本來有些睡意,但裴晞這一「美景」,錯過實在可惜,於是也懶得變換動作,隻一味看著裴晞。


    裴晞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那欣賞的表情。


    「江河,你喜歡我麽?」他再次問洛江河。


    分明不久前,洛江河才同他說過自己的心意。


    「自然是喜歡的。」


    「喜歡我什麽?」


    「你生得好啊。」洛江河如是說道。


    這是裴晞心中也知道的答案。


    人都容易被美色吸引。


    凡是長在了自己喜歡的點上的人,那麽或是多看其兩眼,或是鍾情於彼,皆有可能。


    裴晞不在意洛江河是因為他的容貌而喜歡上自己。


    但他在意洛江河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意洛江河多情,喜歡他的同時又喜歡許多人。


    其實他更想從洛江河那裏得到些別的答案。


    譬如他也愛洛江河的容顏美好,但他更愛洛江河一片淳厚心思。


    愛他會可憐一個青丨樓裏的妓子,會說出她們也是「百姓」這樣聽來玩笑,實際又清醒的話。


    愛他明知自己委屈,卻也會體諒父兄,不去訴苦,而隻找了些無關緊要的人抱怨。


    洛江河這人,看似愚昧,卻是本質如蓮。


    除卻這些外,裴晞還憐他自幼喪母,憐他無人約束。


    情動之中又有憐愛,洛江河簡直將他吃得死死的。


    譬如今日,他分明很生洛江河的氣。


    卻在洛江河上馬摟住他的腰時,又想著今日便算了,隻是下不為例。


    裴晞清楚洛江河同他都是男子,一畝石田,白費耕耘。


    如若一輩子在一起,那他們是不會有子嗣的。


    他也清楚洛江河的喜歡不靠譜。


    這是個鼎鼎有名的紈絝,他從來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對於這些,裴晞也打算過了。


    他們都不是獨子,更不是長子。傳宗接代輪不上他們二人著急。


    且洛江河雖然是個紈絝,但也不是不服管教的。


    他裴晞要做,就隻做永遠的那個新人。


    「你是真心想同我一起的麽?」裴晞不再糾結洛江河嘴裏「喜歡」的分量,而是繼續問。


    洛江河聞言,精神了兩分:「自然是真心的。」


    他伸出手來,做出立誓的動作:「若有虛言,我這輩子死無葬身之地!叫天打五雷轟的!」


    話才說完,隻見山邊傳來隆隆聲響。


    洛江河抿了抿嘴,不至於被嚇一跳,卻多少有些發怵。


    裴晞見此,問他:「怕了?」


    洛江河看看他,頓了一頓,才說:「不怕。說虛話才怕呢,我說的實話。」


    裴晞聞言,這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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