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麽輕易地就結束好不好?許言燭在心裏補充道。


    他這段時間來一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都是躺在床上睜眼就到了天亮。


    總是躺著躺著就一陣心悸,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拿出手機,敲下「對不起」發出去。


    他反覆地思考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他知道,謝歸宴給了自己很強的安全感。但是他沒有想到,原來自己並沒有給謝歸宴足夠的安全感。


    他以為自己表達得足夠明顯。


    童年的經歷,成長的經歷,讓他變得情緒內斂。


    他以為自己有了謝歸宴之後,已經徹底從那段經歷中剝離出去。


    但是……


    他沒想到,這段經歷會讓他失去謝歸宴。


    他做錯了許多。


    他想當麵跟謝歸宴談談。


    看到「宴宴」這兩個字,謝歸宴仿佛能夠迴想起許言燭在自己耳邊低聲性感沙啞地喊自己的名字。


    晃了晃神,謝歸宴迴道:「你沒錯,錯的是我,我一開始就不應該跟你開始。」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許言燭的心。


    這就好像在說,他們在一起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這讓許言燭怎麽接受得了。


    有一首歌的歌名叫做「會唿吸的痛」,之前許言燭還覺得這句話很矯情,但現在他卻切身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會唿吸的痛。


    每一次唿吸,心裏都像是有一把刀在隔著自己的心髒。


    唿吸,抽痛。


    痛到許言燭的精神都開始恍惚了。


    「就見一麵,宴宴……」


    「求你了。」


    許言燭恍惚地敲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麽。


    謝歸宴卻能看到消息框裏一句又一句的「求你了」彈了出來。


    第16章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謝歸宴:「那你來我家一趟吧。」


    「不,還是來我家附近的那家奶茶店一趟吧。」


    許言燭:「我明天就到。」


    「那就明天下午三點吧。」謝歸宴說了個時間後,就下線了。


    可能許言燭比較在意自己沒有正式地跟他說分手吧?謝歸宴抱著枕頭想道,那就約出來見一麵,速戰速決地說開。


    謝歸宴爸爸當天就收到了許言燭買飛機票的消息。


    「他怎麽又來了?」謝歸宴爸爸皺眉,上次他說的話還沒說清楚嗎?怎麽許言燭還敢出現?


    管家也不解。


    「他應該已經明白您的意思才對。」


    謝歸宴爸爸嘆了口氣:「找人盯著他吧。」希望他不要做出格的事。


    第二天下午。


    謝歸宴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


    謝歸宴爸爸正坐在客廳,見到謝歸宴出門,忍不住問道:「你要出去嗎?跟誰一起出去啊?」


    謝歸宴沒有防備:「高中同學。」


    「哪個高中同學啊?是你之前的家教嗎?」謝歸宴爸爸不動聲色地問道。


    謝歸宴這才看了一眼爸爸:「怎麽了?我都這麽大了,您還擔心我出事嗎?」謝歸宴走過去抱了抱他爸。


    「我先走了啊。」謝歸宴走到門前換好鞋。


    謝歸宴爸爸心裏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兒子是要去見許言燭了。


    管家站在一旁:「需要再敲打一下許言燭嗎?」


    「不用了。」謝歸宴爸爸搖搖頭,「再看看吧。」


    ******


    謝歸宴來到奶茶店。


    「叮鈴鈴」門上掛著的風鈴響了起來。


    謝歸宴一眼就能看到坐在窗戶旁邊的許言燭,穿著幹幹淨淨的白襯衫,帶著一副銀邊眼鏡,午後的陽光斜斜地打在他的側臉,美好得像是油畫裏走出的人。


    看到這副場景,謝歸宴心中也沒什麽波動,隻是在心中感嘆了一句:


    自己當年的眼光真好。


    許言燭聽到風鈴聲,循聲看去,站了起來。


    謝歸宴走到許言燭麵前,坐在了許言燭對麵。


    許言燭:「點了之前你愛喝的奶昔。」說著,許言燭將莓果色的奶昔推到了謝歸宴麵前。


    「嗯……」謝歸宴晃了晃吸管,「那我直說……」


    許言燭微笑了一下,打斷謝歸宴的話:「先喝一些吧,不要浪費了。」


    也對,可能待會就沒心情喝了。


    這麽好喝的奶昔,可別浪費了,謝歸宴又用手拿著吸管往杯底戳了幾下,然後才對準了吸管,吸入了大大的幾口。


    許言燭也喝了幾口手邊的淡奶茶。


    這樣的場景,倒有點像他們高中時的樣子了。


    安靜了一會兒,謝歸宴將奶昔喝到隻剩下五分之一了,開口道:「我直說了,我們分手吧。」


    許言燭仍然一副溫和的樣子,提醒道:「你的嘴邊沾了一些奶昔,擦擦吧。」


    許言燭拿出一張紙巾,微微站起了身,上半身越過桌麵,想要擦拭謝歸宴的嘴角。


    謝歸宴偏了偏頭,避開了。


    許言燭的眼中迅速地閃過了受傷,但他很快恢復平靜,堅持拿著紙巾擦了擦謝歸宴的嘴角。


    「謝謝。」謝歸宴避不開,就道了聲謝。


    這聲謝謝顯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很生疏。


    許言燭將用過的紙巾疊好放在一邊,坐了下來,語氣帶著微不可覺的親昵:「你呀,還是那麽喜歡舔嘴唇,奶昔總是會弄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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