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雅致的閣樓坐落於湖心小島上,島上綠樹成蔭,花紅柳綠,間或還有一兩隻小動物穿梭其間,景色十分怡人。


    “不,不行,現在還是白天,你唔……”女子話未說完便被身上的男子堵住了嘴,接著便是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從閣樓中傳出。


    青絲羅帳,春色無邊。


    ……


    女子醒來時已月上中天,身上是清爽的,還穿上了中衣,應該是那人走前幫她擦洗過,想到這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隨即笑容淡去。起身喚來貼身侍女:“青蓮,小主子呢,可用過晚膳?”


    “迴夫人,小主子用過晚膳了,還是主子陪著一起的,現在小主子在書房看書。”


    “小主子可真用功,剛剛主子還誇小主子來著呢,說小主子聰明好學,不愧是他的兒子呢!”侍女青蓮一邊放下手中的臉盆一邊接到,“主子也是真疼夫人和小主子,一得空即往這邊跑,什麽好東西都往這邊送,可得羨煞了旁人了。”


    女子沒說什麽,隻抿唇笑了笑,擦了把臉,穿戴好衣服讓青蓮陪著就往書房走去。


    及至書房,探頭向窗內望去,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端坐在案台邊一本正經地讀書寫字,女子看著眼角有點濕潤,青蓮見了隻以為女子是為兒子感到欣慰。


    兩人悄悄走離書房,沒有驚動埋頭苦讀的孩子。走到花園,女子讓青蓮退下,獨自一人坐在秋千上。


    這秋千是那人特意讓人為他們母子兩設下的,早前兒子最喜歡坐在秋千上讓她輕輕推著,那時兒子的笑聲像是天下間最清澈的鈴音,清脆得不含一點雜質。


    手輕輕撫上秋千的繩索,女子心裏暗歎,兒子有多久沒有坐在這邊無憂無慮地笑了。其實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他老是一得空就呆在書房,好學、愛看書是有的,但是那麽小的孩子,再怎麽好學,也不會那麽喜歡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


    四書五經也就算了,治國之道之類的對一個才五歲大的孩子來說還太言之過早,他也正當愛玩的年紀,整天呆在書房裏看書,也不過是為了得那人的一兩句讚揚和多一些的陪伴吧。


    所有人隻當他們母子多得寵,過得多好,連貼身侍女都那麽覺得,可她隻覺得心疼兒子,還有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像牢籠,可她偏偏不能逃離,因為隻有這裏才有他。


    到現在她都清楚地記得他們的初見,最起碼是對她而言的初見。


    她的記憶始於一個山穀,她醒過來的時候什麽都不記得,包括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山穀裏住著一對相依為命的祖孫,老者精通醫術,是隱居在那裏的神醫,他的孫女和他連皮毛還沒學到,但也足以應對一般病症。


    老者說他當時正在垂釣,突然便見到有東西從天而降落入水中,應該是從山涯上落下來的,他打撈上來一看竟然是個人,他連忙將人帶到住處醫治。


    她也是福大命大,從崖上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下麵正好是個水潭,最後隻是腦袋不知道磕到了哪裏,醒來後發現失憶了,也還好,也隻是失憶了而已,最起碼,命還在。所以醒來後她幾乎是一下子就接受了自己失憶的事實。


    隻是老者在接下來告訴她的事讓她有些發蒙——“你懷孕了”。幾個字讓她消化了很久才迴過味來。


    女子想,這世上未婚先孕已經世俗不容、世間少見了,像她這樣直接都不知道自己是婚後有子還是未婚先孕,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孩子他爹是誰了。


    不過她也很快接受了這件事,孩子是自己的,不管他父親是誰,她都要把孩子撫養長大。那時女子撫著自己還平坦的小腹,感歎生命的神奇——她的肚子裏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呢,與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而且從那麽高的山涯上摔下來還活著,是個堅強的小家夥呢。


    老者沉吟了一番,有些為難地告訴她雖然孩子保住了,但母體受損,若不好好調養孩子很容易流掉,而且不管孩子是否會流掉,她以後都再難懷孕。她聽了,點了點頭,她不介意以後還會不會有孕,但這個孩子她一定要保住。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麽,身上有一塊刻著雲字的玉墜,所以祖孫兩人直接喚她“雲兒”。她就這樣和那祖孫兩人在山穀下生活了下來,轉眼便過了近三年。


    那一天天氣很好,她帶著兒子在水邊垂釣,小家夥已經兩歲了,長得白白嫩嫩的,正瞪著雙大眼睛看著杆子,等著母親釣上大魚好中午加餐。


    突然有東西從上墜入水中,速度太快看不太清,隻隱約看出是個人。她連忙丟下魚竿,迴頭囑咐兒子不要亂跑便縱身跳入水中救人。


    可是預想中的美女救英雄沒有上演,那人落入水中竟然還是清醒的,當她向他奮力遊去時,發現那人劃動著在到河底前停住了下降,然後那人在準備遊上來時注意到了她,他眯眼看過來,等看清她時眼神頓時犀利起來,然後立刻向她這邊遊過來。


    隻見那人身姿矯健,晃神間他便遊到女子近前,她有些愣愣地看著他俊逸的臉龐越靠越近,等反應過來時他已吻上了她。


    女子伸手去推,卻被他製住了雙手,他的舌頭伸入她口中用力吮吸,她隻覺胸腔中空氣越來越少幾近窒息。她有些呆愣地想,他不會就這樣把他吻得窒息而死吧。


    正當她神思遊離之際,他帶著她破水而出,當她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時,她想的竟然是幸好沒被他吻死,否則阿寧那丫頭不知道要怎麽笑話她,那神醫的孫女今年剛滿十歲,古靈精怪得很,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說話可利著呢。


    女子還沒緩過氣來,那人就抓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起來:“你該死的這些年都去哪了,竟然敢跟我一聲不吭地消失三年,雲依,你真行!”


    她被他搖得暈頭轉向,頓時來了氣:好啊,她好心救他,他不感激還輕薄了她,她還沒找他算賬,他現在還敢找她麻煩,什麽世道啊,看她好欺負是不是。


    怒火中燒的她想也沒想就一巴掌扇了上去,暴怒中的男子沒想到她會動手打他,到被她得了手。而女子在打了他後也愣住了,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那人剛剛說了什麽。


    ——那人這話什麽意思,是認識她的人嗎?雲依,是叫她嗎?看著眼前怒得恨不得掐死她但最終忍住隻是用力握住她肩膀狠狠瞪住她的男人,她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麽。


    “娘親,娘親……”小家夥邊往這邊跑邊叫喚。小家夥剛剛看母親跳下水急得不行,便立刻往家跑想去叫人幫忙,跑到一半才想起來爺爺和阿寧姐姐一大早就出門找藥草去了,小家夥一想起來這茬就又往河邊跑。


    等看到母親與人在水中對峙的樣子時小家夥頓住了腳步,然後怯怯地叫了句“娘親”。也不能怪小家夥膽怯,畢竟自出生以來他沒見過外人,突然間見到了,還是個氣勢很足的男人,自然會有些害怕。


    但隨即小家夥意識到那人在欺負自己的娘親,便又提起了勇氣,邁著小短腿繼續往河邊衝,還一邊大叫著“壞人,放開我娘親,否則我讓小白咬你。”


    女子一聽樂了,小白是他們養的一隻膽子小的要死的笨兔子,讓它來對付一個大男人,他兒子還真是可愛……


    “天兒,你慢著點,小心摔了。”


    “你兒子,誰的?”男子看了看孩子,又迴頭繼續瞪她。


    “額,你是問孩子的父親嗎?我不知道誒。”


    “你不知道,這不是你兒子嗎,他父親是誰你會不知道?”男子忍住把手掐上她脖子的衝動,有些艱澀地問道,“是我的,還是…姓蘇那小子的。”


    女子一驚,心想:看來真是認識的人,還關係匪淺,孩子可能是他的,嗯,還有可能是那個蘇姓小子的……


    看著女子一臉若有所思,男子皺眉凝著她,然後對她說“我們先上去再說。”


    到了岸上,女子抱起在岸上焦急等待的小奶娃,親了親他的臉頰,安撫他的情緒。被晾在一邊的男子看著膩歪在一起的一大一小,涼涼開口:“你失憶了。”十分肯定的口吻。


    女子一驚,抱著兒子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


    無視女子的驚訝和小奶娃的抗議,他接過女子手上抱著的小家夥,摸了摸他的頭,臉上換上了邪佞的笑:“你若不是失憶,我實在想不出你怎麽會認不出你的丈夫,認不出你孩子的爹。”


    剛剛雖然問她這孩子是不是姓蘇的種,不過他隨即就否定了——雖然雲依對姓蘇的感情不一般,但以她的為人是不可能背叛自己與其他男人有染的,即使她心裏的人不是他,他也不會背叛她,這一點,他篤定。


    另外,雖然不喜歡蘇瑜,但不得不承認那人是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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