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齊王妃何罪之有啊?”永盛帝垂眸睨著她,口氣微微上挑。該不會是看情況不對,想幹脆認了求得寬恕吧,哼,倒是想得美。


    雲依心裏冷哼,語氣卻依舊是歉疚而恭敬:“迴太後、皇上,這畫是家父無意中得來,家父不愛畫,便在雲依出嫁時讓雲依帶了過來,雲依自作主張將這畫作為送給太後壽誕之禮。可雲依怎麽也沒想到這畫竟然會帶來這麽大的分歧,給太後壽誕帶來不快都是雲依的過錯,望太後大量莫要見怪。”


    太後有些怔愣:“你說這畫是你送的?”


    “是。”


    怎麽會呢,那畫明明給了蕭逸雲了,怎麽會是雲依送的,那給蕭逸雲的那幅畫呢?


    雲依繼續道:“無論如何為正視聽,這畫的真假都要弄個明白,要識得這畫的真假,都需要請得鶴先生唯一的傳人來辨別才可,雲依必將請來何先生驗畫,請太後、皇上給雲依挽迴的機會。”


    太後張了張口一時說不出話來,永盛帝接口道:“齊王妃可要清楚,何先生可不是個隨意便能被請出的人,若是到時候請不來何先生該當如何啊?”


    雲依的聲音變為堅定道:“給雲依十日,若十日之內雲依請不來何先生,便當這畫是假的來處置雲依,雲依甘當受罰。”


    “嗬嗬,齊王妃嚴重了,怎麽會為了一幅畫讓皇家之人受罰呢,隻是這是太後壽誕之禮,若是送了假畫惹得太後白開心一場,未免有違天下孝道,七弟,你說是也不是?”


    嗬,這個時候還不忘把球拋迴給蕭逸雲啊,雲依眼神冷了冷。


    蕭逸雲微微頷首,聲音清淡:“皇兄所言甚是。”


    “哈哈,那這事就看七弟妹的了。”


    雲依施禮應是。


    “喲,皇後娘娘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那麽難看呢,莫不是在擔心著誰?”新晉受寵的美人妃子風情萬種的聲音此時響起,永盛帝循聲看向那美人。


    美人被永盛帝冷極的眼神嚇了一跳,在永盛帝冷峻的目光下大氣也不敢喘,自入宮以來,永盛帝對她都是極為愛寵,看她的眼神從來溫柔,何時像這般看過她?不是說皇後原本要嫁之人是齊王蕭逸雲,後來為享榮華嫁給永盛帝蕭逸錦,但據說皇後心中對齊王愛戀仍在,永盛帝最為在意的便是皇後對蕭逸雲的看法的麽,她本打算用這事來打擊皇後,也讓皇帝對皇後生出不滿來,畢竟沒有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心裏想著別的人的啊,難道是她想錯了?


    永盛帝不再看那美人,攬住皇後的身子:“皇後為太後壽誕操勞甚多,想來也是累了,如今壽誕又出了這樣的事,心裏隻怕是不快吧。”


    皇後本想說沒有,可腰間越收越緊的手讓她不得不正視:“這事確實讓本宮不快。”


    雲依趕忙起身向皇後告罪,心裏卻在不斷的撇嘴:尼瑪的永盛帝,屁事真多。


    其他人也紛紛對著皇後溜須拍馬。


    皇後看雲依對著自己恭敬的樣子心裏痛快不少。永盛帝右手邊的淑妃眉眼低垂,她一手操辦了太後壽誕,結果卻成了皇後的功勞,嗬,她壓根就不把這皇宮裏的事放在心上,除了自己不生孩子還不讓其他人生孩子外,永盛帝在娶這個女人前還有一子一女,如今卻是隻有一個被送到皇家寺院裏調養的病怏怏的女兒了。


    她懷了孩子兩次,一個一出生就夭折,一個在她肚子裏就沒了,連帶著她此生也不能再生育,皇上說會追查到底,給她和孩子一個交代,最後卻是突然沒了下文,她不是傻子,為了何人如此她會不清楚?


    嗬,永盛帝有些許風流,可對秦湘可真是不錯,覺得是自己強娶了她所以愧疚或是單單因為愛她而願意容忍所有或是二者兼而有之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她從來就不是皇帝心尖尖上的那一個,秦湘在,她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偏偏皇帝把她保護得很好,她縱使有千般手段都使不出來啊。


    不過也還好,秦湘這個女人,她的心隻比她的人更冷,永盛帝就算是做盡一切都捂不熱她的心,就算他容忍她到願意被她算計一生無子也不會得那個女人絲毫動心,可憐一代帝王捧著一顆心卻隻能被踐踏了啊。嗬嗬,報應啊,他踐踏了她的愛情、她的希望,活該被別人踐踏真心。


    她就在這裏看著,等著秦湘磨光永盛帝的愛,等著他們所有人跟她一起下地獄,給她的兩個孩子還有姐姐陪葬。隻希望她的外甥女能在皇家寺院好好的就好。哦,還有這個入宮時日不久,極得聖寵而飛揚跋扈的女人,她不過是讓她手下的丫鬟和她的丫鬟透露了一點過往就迫不及待地去送死了,這樣的女人還是早點下台吧,省得在這裏礙她的眼……


    眾人推杯換盞,熱鬧非凡,看眾人都沒注意這邊,雲依朝蕭逸雲使了個眼神,蕭逸雲抿唇,然後兩人離席。永盛帝端酒杯時看到兩人起身,朝自己的貼身侍衛跟了上去。


    到了一處僻靜之地,蕭逸雲吩咐瀟峰下去獨留二人,蕭逸雲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雲依,靜默著不說話。雲依站在他身後,像是做錯事的孩童般絞著手指不敢出聲。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很久,或許隻是一小會兒,蕭逸雲的聲音清清淡淡響起:“你什麽時候換的畫?”


    “嗯,那個,你說你備好了禮物讓我不要操心,壽誕前幾天,我在你書房裏看到你要送給太後的是一幅畫,就想著你送什麽也不會有那幅壽誕圖好的,那幅畫是鶴先生送給她母親的畫,他母親是高壽,再也沒有比這個寓意更好的畫了,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換掉了,甚至都沒有好好去看看那幅畫是什麽就把它給換了!”蕭逸雲驀地轉動輪椅,冷冷看向她。


    雲依絞著手指,顫顫巍巍地小聲開口:“是。”


    “你知道你換走的那幅畫是什麽嗎?”


    雲依搖頭,小聲辯駁道:“我又沒看,我怎麽會知道。”


    蕭逸雲氣笑了:“那是一幅壽誕圖,雲依,那是鶴先生的壽誕圖!”


    雲依驀地抬頭,驚訝道:“怎麽會,我的那幅才是的啊,怎麽會有兩幅壽誕圖的?”雲依驚訝得有些語無倫次,突然想到了什麽,抬頭道:“我知道了,這兩幅畫裏必然有一幅是假的,但我那一幅必然是真的,那是我父親在江湖上結識的生死之交從海外帶來的,他還請高人看過,認定是真的後才送給我父親答謝父親的救命之恩的,不可能有假。”


    “不管真假,今天這事是麻煩了,若是你看過那畫告訴我,為防萬一,我必然會送其他禮物,斷然不會拿著這不知真假的兩幅畫送人的。”


    蕭逸雲甩袖轉過輪椅不再說話,雲依抿了抿唇,然後帶著委屈辯駁道:“我隻是想幫你,我沒想到事情會到這樣的地步,拿了你的畫後我怕被你發現想給你個驚喜的,所以就直接讓左靜把畫藏了不許拿出來的,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的。我,我……”


    “啊!對了!不是說蘇公子眼力極好的嗎,既然說那畫是真的那必然就是真的了,至於那個什麽夏什麽厚的必然是在亂說話,那一幅必然是真的,到時候我們找來鶴先生的傳人,讓何先生給我們作證,到時候就沒事了的。”


    “你以為何先生這麽好請?這事可不是畫真假那麽簡單的,牽扯到……算了,跟你再說這些做什麽,你也不懂。”


    “什麽啊,牽扯到什麽啊,你不把話說清楚怎麽知道我就不懂。”


    “夠了,什麽都別說了,接下來的事你也別管了,我會處理好。”蕭逸雲頓了頓又道:“把你拿走的那幅畫拿出來吧。”


    雲依歪著頭想了想道:“你覺得你的那幅畫才是真的嗎?”


    蕭逸雲不說話。


    雲依又道:“我那幅畫真的是真的。”


    “你怎麽確定你那幅畫就是真的了?你拿走的那幅畫我找盛京最負盛名的畫師鑒定過,你又如何判定那幅畫就一定是假的了?”


    “什麽最負盛名,能比得上蘇瑜嗎?”


    蕭逸雲皺眉,將輪椅轉過來一些,轉頭看著她:“你怎麽開口閉口都是蘇瑜,你就那麽崇拜他?”


    雲依愣了愣,額,怎麽話題這個了?雲依頓了頓道:“蘇公子見多識廣,總是要比旁的人慧眼識貨一些的,相信他的判斷有什麽不對啊。”


    “不過你說得也是,你我都不能判斷畫的真假,那就把你那幅畫帶去給何先生看看吧,若是假的,那便罷了,若是真的,那便想辦法把宮裏那幅畫換了,然後讓何先生去證明那幅畫是真的,你說好不好?”


    蕭逸雲閉眼捏了捏鼻梁,有些無奈:“你以為皇宮是你家嗎?這畫是你說換就換得了的嗎?退一步說,就算是你的那幅畫是真的,你確定等把何先生請來時還是你原先那幅畫嗎?”


    “怎麽就不會是了,你不是說皇宮輕易換不了畫嗎,那我那幅畫有誰能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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