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蕭逸雲和她出門時批的還是那件裘衣,把蕭逸雲搬下馬車帶到這個房間後她親手脫下那件裘衣放在了架子上,此時那件衣服怎會變成自己縫製的那件了?雲依轉頭望向一臉哀怨地看著她的蕭逸雲,沒人這般神態媚人得很,但她沒再被迷惑,一切都透著古怪,若蕭逸雲的反常是因為藥物,那那件裘衣呢,是蕭逸雲自己的傑作嗎?


    “你的裘衣呢。”


    蕭逸雲瞅了瞅掛著的那件大貉委屈道:“不是掛著的嘛。依依,我們睡吧。”說著就撲向雲依想把人再次壓倒,雲依靈活閃開起身,走到那件大貉前輕撫著那件大貉道:“你原本那件呢,什麽時候讓人換了?”


    “什麽原本那件,不是就隻有這件嘛。”聲音裏帶著絲撒嬌的意味。


    雲依沒有被他的聲音蠱惑,淡淡道:“青蓮她們呢,你讓她們出去了嗎?”


    “什麽青蓮她們,不是一直就隻有我們的嗎?”


    不對!不說蕭逸雲有多反常,就那件莫名其妙換掉了的裘衣就說不通,還有青蓮她們,必是守在這裏不會離開的,除非是蕭逸雲醒來後的吩咐她們離開的,若不是蕭逸雲的吩咐她們又怎麽會擅自走開,到底出了什麽事?


    雲依不顧蕭逸雲的阻攔叫著“左清、左靜”奔向房外,外麵竟然沒有一個人,除了滿院的花草什麽都沒有,連下人都沒一個。她大聲地叫著左清、左靜、瀟峰和她叫得出名字的暗衛,可是沒人,除了她和蕭逸雲一個人也沒有。


    雲依心中的不安擴大,她向院外奔去,然後頓住了,她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後喚著她的蕭逸雲,竟然發現蕭逸雲的麵目開始模糊,四周的景物也開始扭曲,雲依又轉頭看著院外,那裏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就什麽都沒有。


    雲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此時她想不正常的不是蕭逸雲或是其他,而是她自己。等她再次睜眼時,那個院子都沒了,隻剩下滿眼的白,無邊無際的白,世界似乎隻剩下她一個。雲依的頭開始疼起來,她想扯開嗓子吼,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她再次深吸口氣,用盡力氣大吼,終於聲音衝出了喉嚨……


    守在房外的左清聽到雲依的大叫聲即刻衝入房內,看到的竟然是雲依驚叫著醒來跌坐在地,


    此時青蓮和左靜竟然還沒被吵醒還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左清趕忙過去扶雲依,雲依臉色蒼白、滿頭虛汗,握著左清的手大口喘氣。左清隻顧著自家小姐的狀況,畢竟雲依自小到大從沒有這麽狼狽過,她這般模樣教他擔心萬分。


    雲依大喘了幾口氣後猛然抬頭望向床榻,表情頓時變得陰霾,左清順著雲依的眼神看過去卻發現床上隻有淩亂的被子,本該躺在上麵的蕭逸雲不知去向。此時剛剛在樹下與暗衛長商討著怎麽向蕭逸雲交代談的正興起的兩人也落後左清幾步衝了進來,他們立刻發現自己主子不見了,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正想開口詢問,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怎麽了怎麽了,剛剛我被一聲大叫吵醒了,發生什麽事了嗎?”薛晨一邊穿衣一邊衝進來,看到裏麵的情景時楞住了,此時雲依扶著左清的手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極為恐怖。薛晨抖了抖,害怕地緊了緊衣服。雲依看向還沒有醒過來跡象的青蓮和左靜,青蓮也就罷了,左靜是警醒之人怎麽也不醒,眾人也望過去,左清此時冷然道:“這麽嘈雜竟然都不醒,必然是被下藥了。”


    瀟峰走過去想喚醒青蓮,薛晨“咦”了一聲,然後抽了抽鼻子仔細地嗅了嗅然後臉色大變:“是忘憂!”邊說邊抄起桌上的茶水潑向青蓮及左靜的臉部。


    其他人滿頭霧水,但雲依卻立刻明白了,她雖在醫藥上沒下什麽功夫,但她看的書極多,各方麵都有涉獵,她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忘憂的記載,忘憂極為罕見,它需要用到數十種珍貴藥材不說,對藥材的成熟度、用量、下藥順序及煉藥的火候都有極高的要求,一個不對藥就製不成,即使是最厲害的煉藥師傅都很難把握,稍有鬆懈便前功盡棄,所以忘憂很珍貴。


    至於這藥的效用剛剛雲依就領教過了,用量輕助睡眠,用量重則會讓人出現幻覺,在夢中會依著各人的喜好欲念產生幻境,在幻境中人可以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一切進而沉迷於幻境不可自拔,若是沒有及時醒來則會永遠沉迷於幻境再也無法醒來。


    中了忘憂輕易無法喚醒,隻有心誌極為堅定且能發現不對的人才能靠自己的力量醒過來,不過那樣的人極少,心誌不足以對抗這種藥物的人隻能依靠外力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對著臉部潑冷水。薛晨以前配過忘憂,隻是藥材難尋且他搗鼓出來也沒什麽用之後就沒再弄過,進到房間時味道也淡所以一時沒能迴過味來,但看到青蓮、左靜叫不醒的狀況他才意識到什麽,竟然是忘憂。


    不隻是什麽人下的手,手段真是歹毒,中了忘憂半個時辰若是不能醒來那就永遠別想醒來了。這種藥以前宮廷婦孺視若珍寶,在人入睡時神不知鬼不覺地點上別人也不會莫名想到去喚醒,之後便沒有所謂的以後了,中了忘憂的人隻能在睡夢中迎接死亡,殺人於無形便也就是這般了。如今這齷齪手段竟然用到了雲依身上,薛晨也怒了。


    青蓮、左靜醒來後很長時間都沒迴過神來,對眼前的狀況更是沒概念,雲依讓人把她們帶下去休息,吩咐暗衛去找車美子的手下,再派出幾人吩咐下去封鎖雲州,在沒找到蕭逸雲前雲州城隻許進不許出,她自己則帶人在房間中搜索密道暗門之類的。


    雲依不是傻子,醒來後隻有本該在房間的車美子不見了蹤影而且這還是她的地盤,這事又是她挑的頭,蕭逸雲的失蹤必然與她有關。左清他們一直守在門外她必不可能帶著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走,向左清確認一刻鍾內沒有人出入過房間後她立刻判定這房間裏必有密道。一刻鍾前她還醒著看著蕭逸雲,一刻鍾後蕭逸雲就不見了,他們不可能帶著蕭逸雲走遠,得趕快找到密道才行。


    派去找車美子屬下的暗衛很快來報說別院除了不知情的下人外沒找到車美子身邊任何一個手下,雲依突然大笑起來,這一世她帶著記憶出生,先是被昔日的閨蜜搶走了未婚夫,如今又被一個她很有好感的女子奪走了丈夫,雲依啊雲依,你自詡不是笨人,怎麽會在同一件事上跌兩次跟鬥?


    上官思聰那事也就罷了,閨中密友是時隔多年後再次遇見時變了性情算計了她,她對上官思聰也沒什麽感覺,被背叛便被背叛了,隻當給自己長長教訓。可如今不一樣,第一次被騙可以稱作天真、不諳世事,可第二次還被騙,那就是蠢了!


    她一向看人很準,但人心隔肚皮,她又不是神怎麽可能次次看人準呢,就那般無防備地被人算計,雲依啊雲依,你真是活倒退迴去了。千般算計萬般小心就是為了保證蕭逸雲的安危,最後卻栽在了最沒料到的地方。此時雲依氣怒於車美子,更是氣恨自己。


    左清左靜兩兄妹看著自己小姐擔憂不已,小姐最恨背叛,如今非但被背叛,還被算計得這麽徹底,想到自己都成了幫兇讓車美子那個賤女人有機可乘小姐心裏必然氣苦。


    雲依沒讓他們擔心太久,她很快收斂心神,眼神變得堅毅非常。對雲依而言,犯了錯、犯了傻反省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彌補過失、解決問題而非一味悔恨,現在一切還來得及,她決不能讓那個女人得手。


    其他人在雲依恢複正常後繼續尋找機關,雲依則利眼掃過每一個角落,人設置機關必是有跡可循,若是她自己來設計密道她會把密道的開關設在哪裏呢。


    眼睛掃過房間,雲依驀然把眼光投注在夜明珠上,這個別院極盡奢華,尤其是這個專門為蕭逸雲備下的房間,裏麵照明用的是兩顆極大的夜明珠,一顆嵌在床頭,另一顆是放在房中用質地堅硬極為珍貴罕見的黒木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龍的龍嘴裏。


    雲依徑直走向那條雕刻的黑龍停在那裏眯眼看過去,這房間裏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這兩顆夜明珠。要讓機關不被注意最好的方式便是放在顯眼而不出挑的位置,那樣最讓人意想不到。夜明珠吸引目光,在夜明珠附近的東西便容易黯淡無光,且人們下意識地認定沒人會把機關放在夜明珠上,畢竟容易被人惦記,若是有人來偷夜明珠那密道便會暴露。


    這個房間的機關自然不會在夜明珠上,但夜明珠的存在讓他們這些無心於夜明珠的人下意識地忽略夜明珠、及珠子附近的地方,比如說這條雕刻的黑龍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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