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地後麵是綿延百裏的樹林,再往後是群山,訓練地前還刻意建了小型行宮,說是小型,這麽多皇孫貴族住裏麵也是綽綽有餘了,裏麵的生活所需也一應俱全。雲依洗漱好就躺在安排好的房間裏的躺椅上,蕭逸雲則是洗漱後就出去了,雲依秉承了一貫的做事風格,壓下好奇心乖乖的呆在房間裏。


    雲依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過了三更,蕭逸雲此時才剛剛迴來。


    “怎麽不去床上睡?”


    平時雲依和蕭逸雲住睡的是軟榻,但出了府為防有人打探或撞到發現他們同屋不同床,這其實本也沒什麽,但兩人都是不想多事的人,被人發現難免有猜測和流言蜚語傳出,所以兩人決定祭祀期間一起睡床。


    “看你沒迴來想等你來著,沒想到自己先睡著了。”雲依吐吐舌。


    蕭逸雲愣了下,隻說了句:“睡吧。”


    兩人躺在床上,雲依有些緊張,在國寺裏男客和女客是睡不同廂房的,就是夫妻也是分開的,主要也是怕有人擾了佛門清淨,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同床而眠。之前雲依睡得夠多了,現在睡眠充足加上緊張,雲依難得的失眠了。聽著蕭逸雲綿長的唿吸聲,雲依偷偷翻身朝向他,看他手還壓在被上,雲依支起身子輕輕地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


    “唿~”雲依幫他蓋好被子以後長長的唿出一口氣,抬眼卻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眸,雲依一驚,有些手足無措,尷尬地道:“那個,我看到你的手在外麵,現在有些涼,那個著涼了就不好了,所以,我、我就、自作主張了一下,你,我睡了。”說話理不出頭緒,雲依幹脆蒙頭裝睡。


    蕭逸雲睜眼看著床頂,他一向淺眠,和雲依同房不同床時剛開始他的睡眠更是少,不過慢慢習慣了房間裏有他人的氣息也就睡正常了,甚至因為她好眠的影響自己睡覺也多了些,不過今天枕邊多了一個人就又不一樣了,他不習慣也不喜歡有人距離他那麽近,那麽近的距離讓他很不自在,雖然他們蓋的被子中間還凹下來一塊。


    躺下來時間不短了,但蕭逸雲了無睡意,所以身邊的人沒睡著他也知道,她翻身看自己、給自己蓋被子他也清楚得很。


    “我說過的話算數,你不必怕我對付你而刻意討好我,你不要也無需做多餘的事。”頓了頓,“以後不必等我,衣服我也會自己打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或許和她的距離真的太近了,和一個終將走向陌路的人太近不是好事。


    雲依拉下頭上的被子,背朝著他眼睛微闔,輕輕應了一聲是,然後兩人就沒聲音了。雲依眼睛有點酸澀,雖然沒有哭,但這也讓她很懊惱,她很少哭,就算是想哭的情況也極少,可此時卻有了一絲想哭的衝動,雖清淺,卻也莫名,正如此刻不知為何難受至此的心情,她有些管不住,所有的好心情伴著他的幾句話蕩然無存,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有個人會影響她至此。


    第二天,祭祀節。


    祭祀節上午是觀摩練兵,雲依早上起來時蕭逸雲已穿戴整齊,這讓她想忽略昨天晚上他說的話都不行,雲依有些失落,其實她是王妃,這些事本就不該她來做,不過她就是莫名有一種不被需要的感覺。


    為迎合氣氛,那日早上起來基本上年輕姑娘小姐們都換上了顯得英氣勃勃的騎馬裝,雲依之前就備好了一件藍色和一件黑色騎馬裝,本來想穿藍色的,不過心情不好就挑了黑色的來穿。


    雲依身形高挑、身姿曼妙,一身黑色勁裝更是顯得人英氣非凡,加上很多隻聞其名聲不見其人的官家小姐少爺之類的對她好奇多多,想看她笑話的人不少,所以出門以後雲依身上的眼光多得恨不能燒出一個洞來,大多要麽是從驚豔到驚訝或是從驚訝到驚豔,前者是先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後來知道後的眼神,後者是知道她身份等看清人時的表現。


    雲依本就不好的心情被人這麽盯後更是糟糕了,最糟糕的是永盛帝個多事的把蘇恆弄來了,以他國友人的身份讓人帶來的,你說你東臨國的祭祀節帶著個外國人來是搞毛線,知道蕭逸雲和蘇恆自見麵起就不和,為了寒磣人這東臨皇帝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此時這蘇恆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她讓她很不爽,本來想跟著蕭逸雲一起離開,這不怕死的還跑過來攔著她激動萬分地問她真的是雲依嗎,雲依低頭翻白眼,抬頭時卻臉帶笑意地迴他是的,結果那家夥一副被打擊到了的表情,之後竟然氣憤萬分地指責她騙了人。


    “請問蘇公子雲依哪裏騙人了。”


    “你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在安慶的時候你不長這樣。”


    “那按照蘇公子所言本妃不是雲家小姐咯。”


    “不是,你應該是雲依,但你之前不是長這個樣子的,你的臉到底怎麽迴事?易容了?”


    “易容?蘇公子是想闖江湖想瘋了吧,你初次見本妃時本妃過敏了臉才會那樣,這才是本妃該有的樣子。”說完雲依就傲嬌的抬腿就走,留下一臉呆滯的蘇恆站在原地,看到蘇恆那便秘一般的表情,雲依惡劣得心情好了一些。


    蘇恆站在原地,反應過來時怒氣頓生,看著遠去的曼妙身姿,心裏堵了一口氣:這倒好,他滿世界宣揚雲依是個多麽醜的女子,想讓全天下都來看她笑話,不過如今成了笑話的倒是他了。不過之後他氣又消了,他倒是忘了一個人,不知道上官思聰是不是真不知道雲依的真實麵貌,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悔婚了,雲依這小模樣可比柳湘湘要強些。


    校場上,帶兵的將軍未到而立之年,是個年輕能幹的,操練了一個多時辰後就是馬術表演,隨著旗幟變化出不同文字的隊伍讓皇帝心情大好,看著拚出來的一個個溜須拍馬的字眼,平時雲依或許會讚上一句有想法,但現在心情不爽看什麽都不順眼,看著滿場狂奔的駿馬,雲依忍住打嗬欠的衝動暗地裏偷偷翻個白眼,然後裝作專注於校場,跟了雲依多年的兩兄妹心裏默默抹汗:小姐心情不好,老天保佑誰都別惹她啊~


    下午便開始挑選皇家近侍,在訓練場考核過關的便能進入禁衛軍,此時則是在這批已通過考核即將編入禁衛軍的人裏挑出最拔尖的加入皇家衛隊,這些人有些會被賜給皇孫貴族,大多數則會成為禦前侍衛,禦前侍衛身份不低,有不少貴族子弟也會下場比試以在禦前露臉。


    比試采用積分製,前十得分從十到一,各項皆如此。今天下午是馬上箭術的比試。


    東臨最讓雲依看重的是東臨有專門的女子軍隊,這也和開國皇後成功帶領過一隻女子軍隊有關,如今的女子軍隊收編隻有這隻訓練隊有資格,這邊會專門有人訓練女子軍隊,優秀的和男子一樣可以成為皇家近侍,也可以成為禦前侍衛,禁衛軍中也有一支百人的女子隊伍,這也是為了免去男子不便搜查女眷的麻煩。


    其他沒通過考核的女子不會直接上戰場,一般會被派去國內外各地當細作收集情報,或是分派到地方做女捕快,也有派去運糧、到戰場做飯或當醫女的,用雲依的話講就是軍隊後勤人員。雖然依然男尊女卑,但在這個年代,在一個男權的社會裏能有這樣算不錯了。女子軍隊人數不及男子的十分之一,上午的演示她們沒上場,但下午的比試她們是參加的,雖然男女是分開來比試計分的。


    下午的比試從男子開始,先是上場跑幾圈展示馬術,然後在馬上用高難度動作射箭,箭靶在百米開外,難度不小,在馬上越是能贏得滿堂喝彩,排在前位的機會越大,當然,不是說馬術夠好就好,試想一下,一個馬騎得好得不得了最後箭卻射偏了,最後被噓的可能性有多大。


    男子的比試很精彩,在一片喝彩聲中比試結束,雲依看著這高水平的比試也不由嘖嘖讚歎,不過偏偏有人看不得她好,竟然在準備女子比試時向皇帝進言讓東臨的戰神王爺上場演示,東臨的戰神是靠馬上的花把式、射幾支箭就能當成的嗎,戰神難道和騎馬射箭有什麽必然關係嗎?!雲依對此很不爽。


    蕭逸雲淡淡一句身子不爽利,不便騎馬為由拒絕了,雲依看著一群掩嘴偷笑、神情不削的人怒火中燒,下一刻,她爆發了,不過不是怒火滔天,而是言笑晏晏地開口:“皇上,李大人想必是比試沒看過癮才想讓王爺去演示一番,這般小小請求何需王爺出馬,懇請皇上準許雲依上場演示助興。”


    “哈哈,齊王妃倒是豪情,朕準了。”


    場上有人準備換箭靶,女子比箭箭靶要近不少,但那位李大人還不放人,說什麽她既是代替王爺出場,箭靶自然要按男子的來。


    “靠之。”雲依忍不住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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