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殺雞儆猴沒有起作用。”


    謝從意閑閑地倚在轉角處,來來往往的人腳步匆忙,沒有分一個眼神給她,倒是她旁邊的人,短短幾分鍾已經被會議室裏出來的人請了好幾次了。


    十九擺擺手示意自己不進去,嘴上迴答著她的話:“他們親眼看到吳三被殺,早晚坐不住的。”


    那幾個和吳三一夥的人,十九本來是想如法炮製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背上罪名就好處理了。


    但在她動手之前,他們就已經被自己的恐懼擊倒了。


    “能把基地大半槍支和食物都帶走,恐怕早在吳三惹事前就籌謀了。”謝從意支著額角,神情若有所思,“說不定再過幾天就會迴來搶奪基地剩下的資源。”


    食物、武器、人、安全的庇護所,這些都是末世珍貴的資源,他們沒道理隻看不吃。


    十九自然也能猜到,不過她看起來很淡定,甚至有幾分說不出的冷漠,“‘吳三’是除不盡的,要想活下去,隻能靠自己。”


    這就是十九這次不參與的原因。


    “我們今天就要走了,你覺得他們什麽時候才會殺迴來?”


    若是在她們離開之後那幾個人才迴來報複,估計基地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十九雖然嘴上說著不會管,但又怎麽可能放任那群危害,謝從意深知她有自己的盤算,就是好奇她會怎麽做。


    “我覺得他們今天就會迴來。”十九說。


    謝從意挑了挑眉。


    傍晚,十九照例外出搜尋物資歸來,把東西轉交給其他人,她走到了謝從意身邊。


    殘陽鋪在廣闊的天際裏,謝從意坐在窗前,指尖摩挲著杯沿,放空大腦,隻專注地看著斜斜的日光。


    十九站在她旁邊,低頭便看見一根發絲俏皮地垂在水麵上,杯子裏是放涼了的水,她滴口未進。


    “你的頭發是不是就沒剪過?”


    冷不丁的一句話拉迴了謝從意的視線,她垂下眼,隨意地撥弄開那根頭發,把杯緣送到自己嘴邊,慢慢啜飲了一口,才說:“離開組織後就沒管過它了。”


    以前為了方便行動和做造型,頭發的長度會控製在肩部以上,大多數時候還會紮起來,顯得人看起來十分簡單幹練,叛逃後躲躲藏藏,謝從意就沒去關注這個小事了。


    現在長發及腰,倒真有點端莊淑女的意思了,靜靜地捧杯坐在那兒,有一瞬間十九都恍惚看錯了人。


    “你變了很多。”十九神色複雜,看見她抬起頭對自己笑了一下,又說,“跟上次見麵完全不一樣。”


    謝從意勾著自己的發尾,慢慢纏上手指:“你這是要跟我談心?”


    談心?十九搖搖頭。


    她們從來沒有談心過。


    “感慨而已,你變化這麽大,我有時候都不敢認你了。”


    聽見一聲輕笑,十九彎腰去看她的臉,謝從意任由她湊近自己,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才問道:“看出什麽了?”


    “嗯……”十九煞有介事地說,“鼻子還是鼻子,眼睛還是眼睛,跟以前長得一樣。”


    謝從意又笑了笑,聽見她說:“唯一的區別是更愛笑了?”


    她收住笑容,迴答:“是啊,還愛哭了,下次哭給你看。”


    十九揚眉,驚覺她對自己的調侃都能做出無奈以外的表情了,絕對是個能載入史冊的進步。


    “我記著呢,你可別反悔。”她一口應下,觀察著她的反應,就見她平淡地點了點頭。


    於是再次感慨:“這個遊戲究竟是讓你經曆了什麽,竟然變得這麽可愛。”


    謝從意睨著她:“你不也是,向來直爽的一個人都學會拐彎抹角的關心人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十九今天出門就是去找那夥人了,她一向是大大方方表達感情的人,現在都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了。


    “大概就是西天取經那樣吧。”十九聳了聳肩,“給我戴了個名為‘責任’的緊箍咒。”


    “所以你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變重了嗎,孫十九空?”


    十九淡然自若地接受了這個稱唿,歎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謝從意忍不住笑出了聲。


    十九還是那個十九,她可以為人手中刀,也可以做好自己的盾,無論身處何處,她都像隻處變不驚的小鳥,無懼風雨,無怨風雨。


    生存遊戲並沒有改變她,隻是挖掘出了她更為細膩的內核。


    謝從意不過多插手她在這個世界的經曆也是因為如此,她想看到其他麵的她,不管是淡漠的、坦率的,還是嘴硬心軟可可愛愛的。


    這些都構成了完整的她。


    見她眼神饒有興趣,十九捂住自己的心:“我的人都答應跟你走了,我的心你可不能拿去。”


    “那我一心撲在你身上豈不是白費?”


    十九瞳孔地震,看著她略顯無辜的麵容,不可置信道:“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謝從意攤手,將無辜進行到底,“我不知道呀。”


    十九確信,她一定是歲歲假扮的!


    看著她心情淩亂地離開,謝從意咕噥了一句:“原來逗人這麽有意思。”


    她以前還是太保守了。


    *


    深夜,謝從意已經睡下了。


    她完全把這裏當做了短期度假,對外界的聲音一律忽視。


    再過幾個小時十九的任務時間就終止了,不過她今晚要應付那夥人,應該挺忙,隻有謝從意能閑適地躺一躺。


    走道間的討論聲逐漸升級成爭吵,歲歲八卦地趴在門後聽,一雙黑色眼睛在暗夜中泛起深藍的幽光。


    “啪嗒”一聲,門從外麵打開了,歲歲一不小心撲到了麵前那人身上,它抬頭,十九低頭,扶穩它的身子,低聲說:“結束了。”


    歲歲跟屁蟲一樣跟在她後麵進了房間。


    謝從意在睡覺,但沒睡熟,聽到聲音也沒睜開眼睛,懶懶地問了一句:“要迴去了嗎?”


    十九用行動告訴了她。


    床邊突然深陷下去,一個人躺在了她手邊,謝從意睜眼看了看,又閉上眼睛睡了。


    唿吸漸漸平緩,月光傾瀉而來,床上的三人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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