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因捂著流血的脖頸聲音嘶啞:“我沒事,先抓住他。”


    謝從意留下歲歲幫他治療,自己追了過去。


    城堡頂端,見一擊不成路天便立刻收手離開。


    他對這裏不熟悉,本想下樓躲到其他地方去,轉念一想又調轉方向朝走道盡頭跑。


    哥特式城堡通常布局宏大,他躲去其他地方更容易隱藏。


    這座城堡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庭院,周邊有各種建築,包括求生者傳送過來的大廳,還有一個教堂和塔樓,建築間由長長的走道及各種小花園連接,四周是高大的城牆。


    謝從意除了大廳就隻在城牆上待過,並不清楚其他建築的情況。


    她和季雲因都知道一區還有其他求生者在,因為不想和對方碰麵,所以一直沒去探索。


    現在看著空蕩蕩的樓層,她估計那個人十有八九是躲到別的地方去了。


    她想想還是追了過去。


    一區這麽大,未必會遇見其他求生者。


    路天也想過他們會追上來,但是這個地方確實大的離譜,想要找到他一時半會兒做不到,等到任務開始後他們也就沒心思再管他了。


    不過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他麵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謝從意。


    “你怎麽來了?”看見歲歲趕上來,謝從意先問了下季雲因的情況。


    歲歲說:“他好點了,怕你找不到那個人,我就先過來幫你。”


    得知季雲因在原地等他們,謝從意就想著速戰速決,免得對方還有同夥找上他。


    “看我的吧!”歲歲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氣息,指了個方向,“那邊。”


    路天跑到了教堂前麵的花圃區才停下。


    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讓他眼神越發陰沉,他狠狠打斷了旁邊的一株植物發泄脾氣。


    竟然還是被發現了,他明明已經很隱蔽了!


    路天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退步了。


    “不!一定是她身上有什麽高級的道具,等我殺了她再想辦法奪過來!”


    想到接連幾次失手路天就頭疼得很,他連之後的任務都還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可惡!”


    他又拿植物當起了出氣筒,將周邊的花草破壞殆盡。


    “既然有本事三番兩次殺人,怎麽躲到這兒來了?”謝從意從花圃後走了出來,她睨了一眼滿地的花枝,“惱羞成怒了?”


    路天吃了一驚,連忙舉槍射擊,可是雙手卻不聽使喚又落了迴去。


    他中招了!


    “這一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槍已上膛,謝從意對準了他的眉心。


    “輸了就是輸了,我隻後悔沒有早點殺了你!”路天冷哼道,“你們遲早也會有這一天的!”


    她微微一笑,“多謝你的祝福,那就恭喜你先解脫了!”


    砰的一聲,子彈穿透了他的頭顱,路天直直倒在了花圃裏,血色染紅了綠葉。


    “走吧,迴去找季——”


    “等等!有人!”歲歲的視線落在某一處。


    謝從意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卻沒想到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問候。


    “十三,這麽久不見你還是很警惕啊。”


    她怔住了,這個聲音是……


    一個女人含笑著出現在她麵前。


    “怎麽這麽驚訝?哦——我知道了,是因為太久沒看到我很激動吧?我也挺想你的呢。”


    “你……”謝從意神色複雜。


    女人擺擺手,“行了行了,別你你我我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當然在這兒了,難不成你覺得我太弱已經死了?”


    謝從意搖搖頭,“當然不是,隻是……好久不見了。”


    “那不可嘛,我算算啊,從你叛離組織到這個遊戲降臨,我們得有……半年沒見過了吧?”女人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你是一次也沒迴來看過我啊。”


    看到她假裝可憐的表情,謝從意無奈道:“我要是真迴去了應該是以屍體的形式吧。”


    聽見這話,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又迴到了過去。


    “說真的,十三你——”


    “我有名字了,謝從意,隨從己意的從意。”


    “謝,從,意。”女人細細品味著,倏然莞爾一笑,“這個名字很特別,看來你離開組織後過得不錯。”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


    算是不錯吧,至少那段時間她可以靜下來想一些應該想清楚的事情。


    “那我也應該取一個名字啊,叫什麽好呢?”


    見女人看過來,謝從意說:“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應該自己想。”


    “好吧——”女人瞥到一邊的路天,忽然問,“你想通了?”


    謝從意瞬間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許久未見的同事,還有這句熟悉的話,全都將謝從意的思緒拉迴了過去。


    那是她第一次在任務中出了差錯,險些把事情給搞砸了,老板緊急召迴了她。


    “十三,你最近怎麽了?”


    當時謝從意什麽話也沒說。


    老板沉默片刻,說雖然最後任務完成了,但她的過錯不能不追究,她沒有發表意見,垂著眼安靜聽著。


    “無論如何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老板平靜地說,“自己去領罰吧。”


    謝從意點頭,然後出去了。


    受罰後,她又一個人跑去訓練室發泄,身上的傷口崩開了,鮮血浸濕衣物,她卻像感覺不到一樣,直到大汗淋漓她才躺倒在地上。


    頭上的白熾燈晃著她的眼睛。


    謝從意抬手擋住,眼神迷茫。


    “咚咚咚——”


    十九在窗外朝她招了招手。


    兩人去到了樓道間。


    此時夕陽正豔,十九懶散地坐在扶手上望著遠方,手裏的飲料有節律的上下拋動著。


    “哎,聽說你任務沒辦好?”十九輕笑了一下,“你可是被稱為業界從無敗績的全能選手啊!”


    謝從意靠在牆上,沉默地喝了一口飲料,“你覺得我們殺戮的意義是什麽?”


    “哈?殺人有什麽不對嗎?這就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工作啊。”


    “你遇到過向你求饒的人嗎?”她說著垂下頭去看自己的影子,像是透過那一塊陰影看見了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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