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棵鬆鬆跨跨的小樹,陳阿福頗有成就感,情況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嘛。


    小正太唿扇著崇拜的大眼睛表揚著娘親,「娘好棒哦,都會幫兒子梳頭了。」


    陳阿福又畫著大餅,「以後,娘不止——要給兒子梳頭,還要給兒子——做新衣裳,還要賺錢——讓兒子,你小舅舅去——念書,還給小舅舅和姥爺——治病。」


    「好啊。」陳大寶高興地跳了一下,他對自己娘的信任度是超強的。


    王氏還要給陳大寶重新梳頭,小正太搖頭道,「不要,娘梳的頭很好看。」


    幾人出了東屋,陳大寶又不停地跟陳阿祿顯擺自己娘親會給他梳頭了,樣子臭屁得不行。還說,「娘說她病好以後,就要掙錢給咱們兩個讀書,還要給小舅舅治腿。」


    陳阿祿對這話明顯不相信,但還是笑眯眯地說,「讓大寶一個人去讀書。小舅舅長大了,以後去府城跟三叔學做生意,供大寶讀書。」


    陳阿寶看看這個清瘦的小兄弟,真是不錯的孩子,跟陳名老爹一樣良善。


    陳阿福努力地鍛煉身體,忙忙碌碌中,到了三月十七日。下晌,陳名領著一家人去大房家。出門前,陳大寶又在灶台底下摸了一把,把陳阿福的臉抹花了。


    邊抹還邊皺眉說道「長得太俊俏就要小心些。」


    對於陳大寶這個舉動,那幾個人都見慣不驚,陳阿福也默認。聽了他的話,便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大寶比娘——還俊俏。」


    陳大寶嘟嘴說道,「那咋能一樣,大寶是男人。」


    他們走在小路上,舉頭四望,這個村子不算小,大概有一百多戶人家。


    村子綠樹環繞,溪水潺潺,遠處大片良田,還有連綿的群山,真是一個風景秀美的小山村。


    一輩子生活在這裏也不錯,當然前提是不缺吃少衣,不被人欺負。


    響鑼村的位置很好,離三青縣城和定州府城都不遠。


    三青縣城是南方人進京的要道,定州府更是戰略要地兼交通樞紐,都非常繁華。再加上這裏是大片平原,莊稼長勢好,算得上魚米之鄉。所以,隻要人勤快些,在這裏是都能過得下去的。若人的頭腦再靈活些,日子就更好過了。


    陳名、王氏、陳阿祿都是內向性子,見人頂多笑笑。陳阿福就更不用說了,連話都說不清楚,也不會隨意開口。這一家子,話多熱情的就是陳大寶。


    他笑容可掬地招唿著每一個人,絕大多數農人還是質樸的,也抱以微笑,跟他打著招唿,再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可還是有幾個人,似乎覺得跟陳大寶說話就是掉了自己的身價,皺著眉用鼻子「嗯」一聲。


    大寶也不以為意,又繼續跟下一個人說著話。


    但陳阿福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暗了暗,隻是轉瞬即失。


    他之所以這麽做,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吧?


    沿著小路往南走了一百多米,又往西走了幾十米,便到了一處大院子門口。院子圍牆大概有一人高,土磚砌成。進了結實的木門,上房三間帶兩間耳房,還有東廂房和西廂房,青磚黛瓦,氣派極了。這個院子,在整個村裏都當得上幾大豪宅之一。


    院子也挺大,裏麵有一顆棗樹,一顆柳樹,一張石桌四個石凳,拴在樹上的一條大土狗衝他們狂吠著。


    這個大院子就是在府城做小生意的三叔陳實出錢修的,上年才修好,嶄新。


    石桌邊,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領著兩個孩子在玩。小姑娘穿著豆綠色的比甲,白色中衣中褲。比甲雖然褪色了,中衣中褲也洗得有些泛黃,但好歹沒有補丁。人勉強算清秀,丹鳳眼,掉眼梢,白皮膚,隻是眼裏的刁蠻和恨意減了不少分。


    她見了這家人,「哼」了一聲,又說了一句,「髒死了,臉都沒洗幹淨就上門做客。」然後頭一昂,進了東廂。


    這應該就是大名頂頂的陳阿菊了。


    一個兩歲多的小女孩看著陳阿福說道,「髒髒,讓你娘幫你洗白白。」


    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也跟陳阿菊一樣拽,「哼」了一聲,跟著她進了東廂。


    這兩個小不點應該是大堂兄陳阿貴的兒子陳大虎和女兒陳大丫。雖然他們的態度不算友好,但孩子無罪。若不是有大人挑唆,他們也不會如此。


    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從廚房裏走出來,笑道,「二叔,二嬸兒,阿福,別生氣,我妹子被家裏慣壞了。快,屋裏坐,我奶和我爹正等著你們呢。」她應該是大堂姐陳阿蘭。長得跟陳阿菊有幾分相乎,但眼神平和得多。


    陳名氣的直搖頭。


    王氏似乎早就習慣了陳阿菊的無禮,強笑道,「二嬸知道,阿菊是孩子稟性。」


    進了上房,進門就是廳屋。正前方一個大八仙桌,桌旁邊兩把椅子,兩旁還要幾把椅子。屋裏沒人。


    他們又往左去了西屋,臨窗一個大炕,炕桌旁坐著一個五十幾歲的老太太和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地下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男人。這三個應該是奶奶陳老太和大伯父陳業、大堂兄陳阿貴了。


    陳老太穿著一套灰色衣裙,清瘦,頭上戴了一根銀簪子,典型的農村精明老太太形像。陳業和陳阿貴都是典型的鄉下農民打扮,藍色短褐,但沒有補丁,又長得紅光滿麵,一看日子就好過。


    陳業笑著下炕招唿著陳名等人。還道,「人來齊了,走,去廳屋給娘拜壽。」


    陳業同陳老太一樣,對陳阿源的笑容真誠得多,目光隻在陳阿福和陳大寶身上停了一下下。


    對於陳老太和陳業的態度,陳阿福也能理解,人都是自私的。從王氏這幾天的話外之音聽出,自從阿祿腿瘸後,他們母子就沒給過陳阿福和大寶好臉色。


    隻是陳大寶頗有些失望,他喊「太姥」、「大姥爺」的嗓門比誰的都高,可也沒有把注意力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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