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還騙我,明明是近乎隕落的戰役卻說做戲,還說會見證我成長為真正的萬古第一人。”蕭銘鈺斷斷續續從喉嚨裏擠出字,被遮住的眼睛血絲浮現。抱住秦詞腰肢的手用力,完全禁錮住她的身體。


    他壓下因情緒激烈翻滾的氣血,口腔中苦澀無比,“師尊我當日真的要崩潰了......”長久沉默的尾音都是不穩的,二十萬年來的情緒擠壓怎麽可能輕易抹去。


    血染青天之日,是人族大勝之時。


    但也是蕭銘鈺永遠抗拒迴憶的畫麵,心口都是絞痛的,連唿吸都做不到。


    “成長為萬古第一人,要經曆真正的磨礪。”秦詞掀起眼簾看著浩瀚青天,“你當時尚還稚嫩,一路走來太過順風順水。”


    她的語調平緩冷淡到殘酷,“隻有沒有我在上麵壓著,蕭銘鈺你才是真正走上了人皇之路,踏上仙途巔峰。”


    埋在少女懷裏的男人用力閉了閉眼,“徒兒知道。”斬滅異族,成為人族有史以來唯一一位人皇時蕭銘鈺才驀然發現,他的師尊從很早開始就在安排落幕了。


    以一場無人質疑的慘勝去完成她的消失。


    “可師尊你從未問過我......”


    蕭銘鈺聲音嘶啞,他不是委屈也從未質疑師尊的安排。


    他隻是太過思念師尊。


    二十萬年聽起來輕飄飄的數字,但那是多麽漫長蒼莽的歲月,足以讓無數種族興起又衰微。


    那已經是太古年代的事了。


    蕭銘鈺從來都不想成為什麽頂天立地的人皇,隻想是師尊的徒弟。


    但是這隻能是夢中幻想,成不了人皇他連見到師尊的資格都沒有。他以為師尊醒不來以後,幾乎瘋了似的修煉,十萬裏禁地魔域深海這些修士死亡絕地他走了個遍。


    不過就為了強一點,再強一點,強到能把師尊喚醒。


    他至今都清楚記得師尊冷淡看過來的眼神,“你若成不了這星隕界萬古第一人,有什麽資格做我的徒弟。”


    師尊如此卓越的人物,他身為徒弟自然也不能差了。


    這是蕭銘鈺問仙求道的第一意誌。


    但是所有一切改變在他真正登頂時,蕭銘鈺發現他無法喚醒師尊那刻,緊繃的意誌近乎潰敗。


    秦詞輕笑了聲,“你從我開始便知道我是什麽性子,我的決定自然容不得你改動。”她停頓了一下,“更何況蕭銘鈺你如今早已知道,你便是為這場災劫而生。”


    雖然她並不是因為這點才收徒,但確實考量了這個。


    應劫而生,肩負重任的領袖。


    無論哪一點聽起來都很有趣,見證一位絕頂天才也是。


    “師尊我隻是太想見你了。”


    秦詞擡起眼,這次終於溫柔了下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不然你怎麽會能在我麵前這麽被縱容。”


    “蕭銘鈺你是讓我驕傲的徒弟。”她輕撫著男人脊背,“我離開以後,你走的每一步都做到了極致。”


    輕微的抽泣傳來,


    蕭銘鈺胸腔跳動的心髒驟停,攪動著周圍天地空間都在震顫,承受不住這股凜冽威壓而要崩潰。


    他的心如同被撕開,但湧進的是柔和細風。


    他的世界擁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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