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並不完整。


    艾麗婭隻擁有克洛伊一半的靈魂。


    至於另一半的靈魂去哪裏了,這個值得商榷。


    少女唇瓣微張,發出低低的笑聲。


    因為,


    另一半靈魂並不在克洛伊之心。


    秦詞攤開手,細細瞧著掌心紋路。瓷白肌膚湧動著光點,改變了原來的筋脈。


    精靈族強大的力量正順著脈絡匯聚交集。


    與克洛伊之心同頻共振,


    迫不及待的想融入她。


    但在最後的時刻,被少女隨意中斷。秦詞閉眼內視體內,精靈族得天獨厚的魔法洗刷著她每一處髒腑。


    通身都浸潤在暖洋洋的洗禮中。


    她微眯雙眼,手指抓握成拳。


    清脆的骨節聲響起,爆炸性增長的力量讓少女挑眉。


    精靈族的天賦還真是強悍。


    真是可惜,她不是艾麗婭。


    秦詞笑的意味不明,克洛伊之心融入身體之後,古老的靈魂將在少女體內蘇醒。


    醒來的是艾麗婭還是克洛伊呢?


    真是值得人思考。


    但眼下這個不是問題,這具身體如今承載的是她的靈魂。


    耳中傳來異響,秦詞餘光斜過去。


    哎呀,忘了親愛的瑟芬妮了。


    韋爾奇家族的三小姐,她的妹妹。


    跪趴在地的少女分不清來人,大口大口往外吐著鮮血,身體的透支讓她臉色慘白。


    但她早已經失去了自我,隻記得腦子裏唯一的指令。


    奪取克洛伊之心。


    下頜被輕輕抬起,瑟芬妮掙脫不開,被迫往上抬眼。


    “你是誰?”


    秦詞收起微笑,平靜的問了地上少女一個問題。


    就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讓瑟芬妮懵了。


    她努力轉動迷亂的理智,但腦子裏灰蒙蒙一片,辨不清分不明。


    如同被經久不散的大霧籠罩,密不透風,要把她的清明吞噬。


    “我是誰?”


    瑟芬妮想不明白,


    克洛伊之心......克洛伊...克洛伊...


    233下達的絕對指令不斷重現,讓跪倒在地的少女脊背顫抖,弓起弧線。


    她隻能想到克洛伊這個名字,


    她是克洛伊嗎?


    瑟芬妮拿起旁邊的石塊,毫不留情砸向自己的額頭。


    不,


    她不是!


    可是,她再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進度條完成瞬間,她的靈魂便不再屬於自己。


    真實的過往盡數被掩埋,自我被完全丟棄。


    秦詞指腹擦過少女臉頰,揩去蹭上的汙泥。


    她的眸子彎起淺淺弧度,落地的聲音肯定有力。


    “你是瑟芬妮,但更是殷允兒。”


    殷允兒三個字,宛若晨鍾暮鼓敲響了瑟芬妮的心頭。


    這是她現代的名字,


    一個早被她放在記憶深處的名字。


    神智混亂的少女怔住了,體內的疼痛在這一刻消失。


    她捂住自己的臉,垂下頭顱。一滴透明的淚珠無聲滑落,融入黑色的海水中。


    被拉入地獄的靈魂似乎片刻迴歸,拋棄了蒙蔽人的欲望。


    秦詞手指下滑,摩挲著少女脆弱的脖子。


    “殷允兒在來到這裏的一刻就消失了,她敗倒在係統的操控中,嫉妒與憎惡滋生現在的瑟芬妮。失去自我的你不會是任何人的對手。”


    “你的靈魂葬身於欲望,在與係統簽訂契約時便不再屬於你了。它接管了你的所有。”


    瑟芬妮弓起的脊背顫抖,她在少女平靜的語氣中沉默。


    “你知道的,我會殺了你。”


    秦詞手掌用力,輕笑著結束了瑟芬妮的生命。


    “謝謝。”


    失去生命的少女最後輕聲道了句謝,聲音低到近乎喃喃自語。


    她無力倒在海底泥地中。


    秦詞站直身體,沒有看一眼地上的少女。她讓瑟芬妮在清醒中死去,隻是她片刻的善心。


    失去自我的死亡難免悲哀。


    這會讓她想到過去。


    解決完瑟芬妮後,秦詞把從她身上滾落下來的羊皮卷撿起來打開。


    “她的係統呢?”


    掃了一眼,秦詞轉頭看向身側的艾德羅斯。


    神明視線黏在少女飽滿的唇瓣,弧線優美的鼻梁,水藍的眸子。


    怎麽這麽可愛?


    但是小可愛怎麽都不看祂。


    艾德羅斯血瞳流露出委屈意味,地上那個人類叫什麽來著,她有什麽值得關注的。


    祂隨手一抓,從虛空中拉拽出瑟芬妮意識中的光團。


    一團粗劣的能量聚合物,倒是目的不小。


    純白色光團在神明掌心瑟瑟發抖,碾壓的神力中斷了它所有的思維與計算。


    素來都是以吞噬收集其他世界氣運的係統,切實的感受到了被吞噬的絕望。


    地獄裏陰冷的亡魂貌似纏繞上它的核心,一口一口將它吞食。


    係統233的時間被按下中斷鍵,


    等待著裁決。


    黑暗神貼近少女,在耳垂上咬了一口。


    “艾德羅斯,你就是狗吧?”


    秦詞抬眸斜了神明一眼,上揚的眼尾氤氳著風情,眸子灑著細碎笑意。


    怎麽這麽喜歡咬她?明明活了這麽久,還這麽幼稚。


    說祂是狗都說了兩次。


    她摁在神明胸膛上,壞心思的踩上祂的腳麵。


    碾轉加重力道。


    艾德羅斯聽到少女熟悉的比喻,胸腔連帶著微微震動,低低的笑聲透過相觸的肌膚傳遞給少女。


    神明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膚色浮現淡粉,穠麗完美的容顏褪去暴戾血腥。祂手掌挪到少女脖頸,指腹摩挲著脆弱的血管。


    “我可愛的艾麗婭,可憐的艾德羅斯在您口中已經變成狗了。您都這樣說了,我怎麽能不多咬幾口?”


    黑暗神底線早不知退到了哪裏,狂妄自大都收斂到骨子裏。素日高傲暴戾的祂有朝一日竟也迎合了人類的取笑。


    秦詞踩在神明腳背上,拽著祂胸襟衣袍拉近距離,直至鼻尖相抵,吐息糾纏不休。


    “那你喜歡嗎?”


    你也不可以不喜歡。


    艾德羅斯順著少女動作,俯下身與她貼近,眸光纏綿悱惻,尾音含笑多情。


    “怎麽能不喜歡呢?艾麗婭,你對我的吸引無與倫比。再粗俗無趣的話語從你溫軟的唇中吐出都可愛極了。”


    我真是好想吃了你。


    祂的靈魂叫囂著,渴望著,沸騰著。


    黑暗神難掩興奮,祂喉嚨好像湧出甜蜜的血液氣息。好似少女溫熱的血液已經流淌在祂心髒。


    與祂徹底融於骨髓。


    隻有吃了艾麗婭,祂和她才永遠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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