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拿走就可以了嗎?”


    “……不一定,還沒確定汙染源,拿走這東西,應該能暫時限製盧卡斯的傳染性。”


    安娜搖了搖頭,將那本畫冊遞了過來。


    “不過,我勸你別在這打開它。”


    吳奧將畫冊接了過來,嚐試詢問係統,是否可將其收入儲物空間。


    在得到除了活物外,其餘任何物品都可收入後,吳奧把它放進隨身背包的瞬間,將它收入了儲物空間裏。


    這樣顯然要比自己帶在身上要安全,雖然自己能免疫這些“詭異”的直接侵蝕,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吳奧選擇信任安娜的判斷,見她沒有再多餘的動作後,他詢問道。


    “迴去?”


    事實上,吳奧也隻能信任安娜。


    安娜點了點頭。


    噠噠——噠噠——


    木質樓梯被踩的啪嗒作響。


    房間外的走廊傳來了上樓的聲音,還有孩子們聊天的聲音。


    “不好。”


    吳奧反應迅速,立刻來到了安娜的身旁。


    沒時間解釋,向來直來直去的吳奧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這突然的舉動驚得安娜嘴巴都張成了“o”型,對這個無禮的行為又羞又惱,但卻沒有太過劇烈的反抗,任由他這麽將自己抱起,打開窗戶然後跳了出去。


    或者說,以她的身板,反抗也沒有太大意義,但她其實很想說,以她的身體強度,直接跳窗也沒什麽問題……


    兩人就這麽消失在了夜色裏。


    “我的小壽星,你下來的沒有關窗戶嗎?”


    “我記得我關……”


    ……


    離開盧卡家,吳奧一直沿著有路燈的方向,朝著旅店走。


    卡瑟蘭雖然沒有明確的宵禁,但夜晚不安全,加之晚上要待在光下的理論,此刻街上確實空無一人。


    “……變態男,該把我放下來了吧?”


    直到安娜的提醒,吳奧才目視了一下四周後,將懷裏的安娜放了下來。


    “嗯,好……嘶——你幹嘛?”


    剛被吳奧放在地上的安娜,趁吳奧一個沒注意,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安娜沒理會吳奧的話,隻是自顧自地走在了前麵。


    見她似乎不悅,吳奧也沒再多說什麽。


    被掐一下就被掐一下吧,吃人手軟拿人手短。


    現在已經很晚了,吳奧決定明天再去完成與哈德爾的約定。


    安娜一路上都很沉默,對此,吳奧並沒有在意,不聊天他還能被少罵兩句,現在,吳奧隻是想趕快迴到旅店。


    以免再次遇到什麽不好的的東西。


    一直快迴到旅店的時候,兩人靠近的巷子裏突然有了些動靜。


    吳奧立刻擋在了安娜的身前。


    錚——


    月光大劍出鞘。


    不知是不是吳奧的錯覺,夜晚的月光大劍表麵散發的青光更凝實一些。


    漆黑的巷子裏慢慢走出了兩個提著油燈的男人。


    在看清他們肩膀上的老鼠紋身後,吳奧翻手又將大劍下置,直接將它插在了地裏,雙手按在劍柄底部。


    沙啞的聲音從巷子裏傳了出來。


    “這是老大讓我們帶來的。”


    為首的男人掂了一下手裏拿著的布袋,布袋上浸透了暗紅的血液,裏麵裝著三個圓鼓鼓的東西。


    “驗下貨。”


    男人聽見吳奧的話,將油燈放在地上,隨後,將那布袋展開。


    三顆男性的頭顱擺在那,表情驚嚇駭人,像是生前遭受到了什麽恐怖的刺激一樣,正是昨晚與今日下午的那三個小混混。


    哈德爾的辦事效率意外的高效。


    吳奧和安娜也都並非普通人,因此在看見這一幕,也並沒有表露出什麽不適。


    “嗯,你們走吧,哈德爾的要求我會遵守的。”


    吳奧說完,聲音沙啞的男人點了點頭,將布袋收起後,消失在了漆黑的巷子之中。


    之後,吳奧和安娜順利迴到了旅店。


    不知該不該說幸運,今晚他們並沒再聽見那鋼琴聲。


    安娜先上了樓,吳奧則找前台侍者要了一提開水,並給了他五枚帝國銅錢作為小費。


    侍者在拿到小費後,用蹩腳的通用話讚揚著吳奧是一個優雅的紳士,並同時讚美著安娜擁有如同精靈一般的美貌,對此,吳奧選擇直接無視。


    不過,他有一點沒說錯,安娜的確是精靈……


    迴到自己的房間。


    吳奧發現安娜正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他轉身關上了門,房間內立刻陷入了安靜。


    這是吳奧曾在山上用晶石銘刻出來的法陣,有隔音以及檢測出入者的效果。


    “有心事麽?”


    吳奧向安娜詢問道。


    他不是傻,不是不理解這些小女生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事實上,他更多的時候隻是不想說。


    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和安娜之間隻認識了一天,一個是被滅族的精靈公主,一個是毫無背景,隻想過好自己的人類男性,怎麽可能會產生那種有關情愫的關係,自己又何必對她追根追底呢?


    況且,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他自己更是如此。


    “沒什麽,就是感覺你有時候還是蠻溫柔的。”


    安娜這樣說著稱讚吳奧的話,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鬥篷。


    見安娜像並沒有太大的事,吳奧也放下了手裏的開水瓶,並將盧卡媽媽送的玉米肉卷放在了桌上。


    “……溫柔?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評價我。”


    隨後,他就坐到了床邊,安靜地等待著安娜說話


    安娜轉過身來,麵對著吳奧,雙手附在身後。


    “嗬嗬——是啊,你好溫柔哦——”


    她的表情複雜,種種的情緒混合在一起,讓吳奧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所以,這樣溫柔的你,可以聽聽我的請求嗎?”


    今天安娜幫了他大忙,這其中不單單隻是係統的任務,更何況,吳奧昨晚還答應她,要在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次。


    於是,吳奧想都沒想就說道。


    “你說,不超出我的能力範圍,我都會幫你。”


    安娜神情認真。


    “殺了我。”


    “……”


    沉默。


    她的眼裏沒有淚花,也不見悲哀,沒有喜怒,隻剩下認真,仿佛是在宣判他人的生死一般。


    桌上的油燈搖曳著,昏暗的光芒舔舐著吳奧陰晴不定的臉龐。


    在壓抑的詭異氣氛中,安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望向了吳奧的眼睛。


    “拒絕了麽?即便那樣,才可以真正幫到我?”


    這算是安娜讓吳奧幫自己第一個忙。


    在此之前,兩人的關係一直停留在相互利用,而非友人亦或者其它什麽。安娜隻是為了報恩,而吳奧則是被係統所裹挾。


    他們兩人相互之間,並沒有更多的了解。


    她的狀態,終究讓吳奧開始有些擔心,連帶著語氣都有一些軟了。


    “……先去洗澡吧,早點休息,明天要去‘祭神日’。”


    他對於那些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尚且保持著極大的善意,更何況一個同居屋簷下的少女。


    安娜沉默,長長的耳朵耷拉了下來,似乎有些失望,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接過熱水去了盥洗室。


    吳奧清楚,這種時候,自己並不了解對方,而安娜的情緒也還算穩定,就不要再假惺惺地說些什麽安慰話。


    人……不,智慧生物,是沒法聽懂“不”的。


    就好像有人對你說。


    “請你不要在腦子裏幻想一隻羊。”


    但你隻要聽見這句話,第一時間腦子裏就會想出一隻羊,並且你越是想這句話,這隻羊反倒不會消失,而是愈加真實。


    所以諸如沒事的,不要緊的……


    這類詞匯,隻不過是無用且自作多情的話罷了。


    吳奧對此深以為然。


    安娜在洗完澡後,就睡下了。


    而吳奧則罕見地沒有去洗澡,隻是一直待在房間裏。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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