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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佑安不願意突兀地站在皇上麵前,托人確認了婉瑩產程順利之後,獨自坐在一棵樹邊悶悶地喝酒。


    “皇上過來了,趕快站起來。”曹將軍遠遠看到皇上往這裏走來,趕緊起身拉賀佑安。


    賀佑安早就料到皇上今日肯定會來找自己,早早地把自己灌醉。可是當聽見曹將軍說皇上過來的時候,賀佑安還是沒有想到該如何麵對這樣的局麵,他牽著馬,拎著酒袋子,準備躲閃。


    “站住!”皇上已經察覺到賀佑安的躲避,遠遠地喊道。


    明明聽到皇上是喊自己,故意裝作沒聽見,賀佑安依舊往林子深處橐橐而去。


    “賀佑安,朕讓你站住!”皇上快步跟著進了林子,指名道姓喝止賀佑安。


    賀佑安停下了腳步,他按照皇上的命令,站在原地不動。


    曹將軍站在兩人身後,好像過去給賀佑安的膝蓋上踹上一腳,讓他趕緊跪地請安。


    皇上揮了揮手,曹將軍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被皇上清理出局。


    賀佑安依舊背對著皇上,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要不是馬鼻子裏時不時地噴著粗氣,這一幕像極了一人一馬的兵馬俑。


    “是不是朕不來找你,你準備一輩子躲著朕。”皇上主動開口喊道。


    賀佑安聽到皇上說話,心裏忽然窩著亂糟糟的悶疼,想開口迴答皇上,可是找了半天找不到一句可以應對的話,隻能牽著馬繼續向林子深處走去。


    皇上屈尊降貴過來跟賀佑安主動破冰,沒想到這個愣頭青,固執的根本不予理會。


    皇上氣急敗壞地騰空而起,一下子踹掉了賀佑安手裏拎著的酒袋子。


    “你要是有氣,咱們倆就在這裏解決,你心裏不痛快,你以為朕心裏就痛快了嘛!”


    賀佑安原本就是一肚子愁腸百結,麵對皇上的挑釁,甩掉馬韁繩,‘颼’一下扭過身子說道:“你既然娶了她,就應該好好善待她,你這樣子算什麽,始亂終棄?”


    賀佑安忍了好久的怒火,還是沒忍住。倏然麵對已經成了皇上的好兄弟,他顯然還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依舊用昔日的態度對待皇上。


    皇上被賀佑安誣陷‘始亂終棄’心裏也是委屈異常,伸著脖子怒吼道:“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


    賀佑安也不甘示弱地迴敬道:“你殺啊,你搶走了她,就應該殺了我,要不然我活著也是不死心。”


    皇上被這個公然的挑釁徹底激怒,一把揪住賀佑安的領子,瞪著渾圓的眼珠子爆喊道:“你憑什麽說朕始亂終棄,朕沒有始亂終棄。”一句話並著一擊力量十足的拳頭,重重地擊打在賀佑安的臉上。“你知道不知道朕的心,每日每夜碎的像渣子一樣,若不是皇太後苦苦攔著,祖宗的萬斤江山壓著,朕早想一走了之。”


    拳頭重重地砸在賀佑安的臉上,鼻子裏一股腥熱的氣流,迅速衝昏了他的頭腦。使出渾身蠻力,一下子將皇上推翻,按在地上也狠狠地還擊了一拳。


    “你就是始亂終棄,始亂之,終棄之。”


    皇上被賀佑安按在地上,挨了一拳之後,渾身的暴躁匯集在一處,一個鯉魚打挺,推開甩掉了騎在自己身上的賀佑安,並著一腳鏟踢,直直地衝著賀佑安的屁股,給了痛快的一腳。


    “朕始亂終棄,關你什麽事兒?”


    賀佑安被皇上甩開,一個踉蹌還未站穩,屁股上又挨了一腳,迅速扭過身子,赤眉白眼地衝著皇上大喊:“你對別人始亂終棄我不管,你對婉瑩始亂終棄,我就不答應。”一邊說,一邊運步如飛地衝著皇上衝過去。


    皇上已經做好了和賀佑安互毆的準備,所以也不避讓,麵對賀佑安的拳頭,呲著牙說道:“她是我的妻子,你憑什麽不答應,你憑什麽不答應。”


    皇上和賀佑安同時在對方的臉上擊出了自己的拳頭。


    “就憑我喜歡她,我就不允許你對她始亂終棄。”


    “朕是皇上,朕想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


    兩人打的難解難分,站著分不出勝負,扭在一起也沒有答案,賀佑安看著皇上那樣桀驁狂妄,想想婉瑩這一路的艱辛苦楚,心裏所有的憤怒,都化成沉重的拳頭,一拳一拳打在皇上的臉上,身上。


    “你是皇上我不管,你對她不好,我就不答應。隻要我活著,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包括皇上你。”心中的憤怒,雨點一般從自己手上灑出。


    皇上心裏也是有苦難言,婉瑩驟然消失,自己如活死人一樣過了半年。天天借酒澆愁,日日對影自憐。試問這樣的苦楚,賀佑安又能體味幾分?


    皇上嘴上說不出來,隻能用自己的拳頭,告訴賀佑安。


    兩個功夫了得的高手,用最最原始野蠻的方式,表達著他們心中的憤懣和糾結。


    這是屬於他們倆的方式,無關尊卑。不是皇上和大臣,而是兄弟與手足。


    茂密的深林,遮住了兩人憤懣的宣泄。曹將軍聽著從林子裏傳來的喊叫,心揪在嗓子眼兒處,不停地祈禱抱怨著:“賀佑安,也就是你,敢這麽跟皇上這樣幹!要是換任何一個人,早就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也不知道兩人扭打了多久,皇上心中的愁腸全部寫在賀佑安的臉上,賀佑安腹內的不滿,也絲毫不拉地掛在皇上的龍顏上。


    精疲力盡的兩個人,躺在林子中間,賀佑安宣泄自己心中的委屈之後,終於平靜下來。


    “皇上,臣還沒有恭賀您榮登大寶之喜……”


    “別磨磨唧唧的,什麽臣不臣的,你之前怎麽叫自己,現在還怎麽叫自己。這樣不生分。”


    皇上說著,擦拭了嘴角的淤血,扶著後腰,艱難地做起來。


    “你小子下手還是這是下狠手。朕這腰差點被你踢斷。”


    賀佑安趕緊跳起來,扶著皇上起身,抱歉地說道:“剛才那一腳,我是踢了重些,皇上分明看出我用盡全力,為什麽不躲一躲?”


    皇上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然後還是故作傲慢地說道:“朕不閃,朕就是讓你打,你打了,朕就不內疚了。”


    歸根到底,賀佑安最先喜歡上婉瑩,是皇上無意間搶了賀佑安的心上人。皇上內疚,賀佑安豈能不知?若是自己早早告訴皇上婉瑩是誰,或許也能避開今日這樣的局麵。


    “朕剛才那一拳,你為什麽也不躲?”


    “我不躲,是因為我是真心喜歡婉瑩,就算皇上殺了我,也滅不了我心裏的愛重。”


    皇上忽然冷著臉說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我說了,皇上就算是殺了我,也滅不了我心裏的愛重。”


    “你……你……”


    皇上再次被賀佑安氣得青筋暴起,賀佑安已經發泄過了,而且他早就在心裏選擇好了。婉瑩和皇上,他一個也不能丟下。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退而求其次,遠遠地站在他們倆身邊。


    “皇上,你欠我的內疚,我已經收到了。我愛重婉瑩,可是她心裏隻有皇上,所以,皇上大可不必擔心。我不會傷害我們的兄弟之情。更不會對婉瑩做出非分之事。”


    皇上懸著的心終於塵埃落定。


    賀佑安還是賀佑安,縱然他自己心裏碎成渣,還是犧牲自己,成全皇上和婉瑩。


    “天剛亮就喝酒,你這是要醉一天啊!”皇上揉了揉眼角的烏青,指著馬脖子上掛的酒袋子說道。


    “醉了好,醉了,心裏就沒有煩惱了。”


    賀佑安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向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無不誠。


    賀佑安說完捂著嘴扭到身後,背著皇上吐了一口血水。


    中毒的餘傷還沒有完全治愈,剛才胸口被皇上重擊,賀佑安時不時能感覺到自己口中有些腥熱之氣。


    皇上沒有察覺賀佑安吐出來的血,拉著他準備走出林子,青腫的嘴角擠出一句揶揄的話:“若不是婉瑩要生了,你還躲著朕,對嗎?”


    “臣沒有躲著皇上。”


    “你胡說,朕和你在一條道上走了20天了,朕在路頭,你在路尾,你不是躲著朕,是什麽?”


    賀佑安看皇上步步緊逼,堂堂正正地說道:“皇上,臣不是躲著你,是躲著你們。”


    “好小子,你有種,你不怕朕殺了你。”


    “皇上就是殺了臣,臣還是臣,臣對皇上永不撒謊。”


    皇上看著委屈求全的賀佑安心裏糾結極了,皇上能讓出半個江山給自己的兄弟,唯獨不能跟讓出婉瑩分毫。


    “朕知道你和婉瑩相識在先,但是朕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婉瑩。”


    “皇上若是知道呢?”賀佑安盯著皇上,追問道。


    “佑安,朕不想跟你說緣分這些虛無的東西,但是朕希望你明白,她是朕的妻子,你是朕的兄弟。這世上唯有你們兩個不能或缺,你懂嗎?”


    賀佑安能不明白嗎?他能忍著心碎的折磨,站在兩人身後,為的也恰恰正是這些。


    “皇上,佑安不明白,你既然娶了她,為什麽讓她受這麽多委屈?”賀佑安想到婉瑩,心裏憤憤不平。


    “佑安,朕對不住她,朕補償她。”


    “皇上拿什麽補償?貴妃,淑妃,賢妃,還是德妃?這些話婉瑩肯定不會親自說出口,還是讓我來替她說吧。”


    “朕會給婉瑩一個交代,你放心好了。”


    “皇上,她才跟你成婚不到兩個月,就遭人千裏追殺,你叫我怎麽放心?”


    皇上被問得張口結舌。行宮當時報告說‘婉瑩被燒死在錦瑟居。’皇上也沒想到,婉瑩從火場逃生,千裏流浪到了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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