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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拿著紙百合離去之後,紅芙和齊秋麗也被司寢的嬤嬤喊出去。婉瑩知道,過不了多久榮親王就會來洞房。所以坐在床邊端著一副嬌豔欲滴的樣子。然而過了許久,依舊不見人影,沿著搖搖的燭光,婉瑩半依半躺在床頭。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門外幾個女聲異口同聲地說:“王爺大喜,王爺金安。”


    婉瑩知道,他終於來了。榮親王推門進來,婉瑩想假裝睡覺已經來不及,隻得扭過身子,背對著他。


    腳步聲漸漸近來,兩隻滾燙的手,從後麵環住婉瑩的腰,貼著耳邊,輕輕地說:“從來沒有這樣想念過一個人。”說著將婉瑩身子扭了過來,醉眼迷離地說:“讓六郎看看,你可長了狐狸的尾巴?”說完便將婉瑩擁的更緊,雙手順著蜂腰往下遊離。


    他的手,像是春陽下迎麵飛舞的柳絮,夏雨後荷葉芯兒來迴搖晃的清露,秋風裏輕輕吹散的蒲公英,冬日裏洋洋灑灑的晶瑩雪花……那樣輕,那樣柔。所及之處,身體裏蟄伏已久的火種,漸漸被點燃,慢慢迎風燃燒,最後成了燎原之勢。


    他壞壞地笑了一下,說:“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個妖精。”


    說話間,手已經伸進裙擺,在身後來迴摸索。漸次急促地唿吸,帶著榮親王旖旎地聲音:“既沒有尾巴,如何做了狐狸精?把我的魂兒都勾走了。”


    婉瑩迷離地望著頭頂上來迴搖晃的紅色窗幔。知道他是愛的太重,陷得太深,故而開這樣的玩笑,腦海裏閃過先秦逸文野史裏的一個典故,便說:“六郎可聽說過九尾妖狐?”


    《封神演義》裏曾戲說紂王的妲己,妖豔傾國,被九尾妖狐附身,將紂王迷惑得丟魂失魄。


    “你若是妲己,那我便是紂王,就算為你……”


    榮親王想說:就算為你送掉商湯百年基業也在所不惜,可是紂王是君,所以他也覺得失言,便不再說下去。低頭尋婉瑩的唇,換了一句話,說:“就算是你九尾妖狐,我也情願為你粉身碎骨。”


    婉瑩不再言語,閉上眼睛,任由天火將自己焚燒殆盡。榮親王將婉瑩橫抱起來,放在喜床上。


    核桃桂圓隔著厚厚的寢被倒也不覺硌得慌。他的唇印如春雨一樣細細密密的滋潤著幹涸的大地。紛紛飄落在婉瑩的唇上,臉頰,耳垂,脖頸,婉瑩體內的燎原之火早已被他撩撥得熯天熾地。


    他輕輕地揭開脖頸旁邊的祥雲盤扣,笑著說:“如今卻該是完璧歸趙之時了吧?”


    婉瑩甜笑如醉,如浮雲端,輕輕盈盈地說:“六郎存心笑話青兒。”


    正待巫山雲雨之際,正殿外一陣急促的捶門聲。榮親王手停在最後一顆盤扣上,一臉掃興地衝著外麵喊道:“怎麽了?”


    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外麵的人聽見,戰戰兢兢地說:“王爺,不好了,夏清閣那邊出事了。”


    夏清閣,剛才紅芙才說過,正是馮小姐的住所。婉瑩心裏一沉,這才是第一日,難不成真的要把榮親王拉過去麽?


    “出了什麽事?”


    榮親王語氣中生出了些許厭倦和著惱怒一並喊了出來,外麵的人如何聽不出來。先前的戰戰兢兢竟是有多了幾分說道:“迴王爺的話,蓉妃上吊了。”


    婉瑩大愕:蓉妃?自家府上曾輾轉地打聽過,馮小姐,閨名叫馮佳慧,難不成不是馮小姐?不對啊,剛才紅芙明明說過,夏清閣住的就是馮家小姐啊?


    “那就趕緊去他們府上通報!”榮親王十分掃興地說。


    婉瑩理了理鬢角淩亂的頭發,倚在榮親王耳邊說:“六郎,今日是咱們大婚之日,出了這樣的事情是要晦氣的,難道六郎忍心咱倆一輩子的好事兒粘上血光之災嗎?”


    榮親王怒氣衝衝地盯著外麵,身子卻還坐在喜床上一動不動。


    “去吧,看一眼,好歹勸住她。”


    “是她自己硬進來的,我何苦去勸。”


    “六郎,她就是想見你一麵,你好歹去見她一見,勸住了她,救她一命,也是咱們喜上加喜。”


    事已至此,婉瑩與榮親王雲雨興致皆無,婉瑩起身,服侍他穿好衣服。


    婉瑩心裏一千個不願,一萬個厭倦,但是臉上仍是一團止水般毫無波瀾。榮親王見之生憐,安慰婉瑩道:“我去去就來,你先睡,等著我。”


    榮親王走後,紅芙,芸娘,秋麗急急地進了寢殿。


    “這個馮小姐早不死完不死,偏偏這會子上吊,大喜的日子分明就是存心惡心婉瑩們。”紅芙見婉瑩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氣急敗壞地說。


    “要是死得了從此倒也清淨,若隻是虛晃一槍,咱們小姐以後如何立足?”言者正是秋麗。


    原本婉瑩聽下人說馮小姐上吊,以為她必定是存了必死的心誌。秋麗這麽一說,婉瑩才迴過頭來,她若是舍得死,早在聽到婉瑩被冊封為正妃的時候就該有此舉,為何偏偏等到現在,上吊不似吞金喝藥,做了就沒有挽救的餘地。如此大張旗鼓的上吊,可不就是為了做戲嗎?


    想到這裏,不由得冷笑一聲,婉瑩娓娓說道:“咱們這位側妃夫人,剛強貞烈,後福無窮,想必菩薩也不忍世間少這樣一位婦德懿佳的女子。”


    “這麽晚了,姑娘們都去睡吧,事情已經出了,多想也無用,娘娘已經勞乏了一日,都迴去吧。”說話的正是芸娘。


    紅芙會意,拉著秋麗退下,留芸娘一人服侍婉瑩安睡。兩人退出正殿,芸娘從案子上取了一杯暖茶遞與婉瑩,說:“娘娘,可還睡得著?”


    婉瑩搖搖頭,事已至此,今夜安能入睡,道:“婉瑩自幼由芸娘帶大,即便如今身為王妃,但是心裏還是和在府裏是一樣的,芸娘還像之前那樣喚婉瑩小姐,或是青兒。這樣不顯得生分。”


    芸娘散開婉瑩的長發,坐在婉瑩身後,拿一把木梳一下一下地給婉瑩梳頭,道:“娘娘有心,芸逸感慰不已,隻是從今天起,娘娘就再也不是師府裏的三小姐,所以就算娘娘念舊,也得克製,大體就是小節,小節就是大體。娘娘既然是榮親王妃,就要端出正一品王妃娘娘的架勢。”


    婉瑩曉然她的用意,心裏一暖,不似剛才那般如坐針氈。芸娘獨自留下自然是有話要說。


    “娘娘,那個馮小姐已經將閨名改了,馮蓉慧,好一個蓉字。”


    “難為他們用心良苦,這樣掩耳盜鈴,當真沒意思。”


    “娘娘,可不要小看了這其中的玄機。娘娘是正妃但依製隻能稱娘娘,但側妃就不同,可取名字中的一個字稱妃,比如這位‘蓉妃’,咱們王爺的封號是榮,榮和蓉同音……司馬昭之心啊……”


    “我明白他們的用意,就是想告訴我,在這個王府裏隻有她敢跟我平分秋色。”


    芸娘大有深意的點點頭,小聲說道:“一山豈容二虎,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娘娘若是覺得刺耳,就得想辦法讓王爺也覺得刺耳,王爺要是也覺得刺耳的話,馮小姐的蓉妃也就叫到頭了。”


    心裏旋即明了,不由得對芸娘心生感佩,這些年母親能屹立師府不倒,多得芸娘相助,所以婉瑩出嫁,母親無論如何都要讓芸娘跟婉瑩一起。為的就是出門在外,身邊有個自己人。


    “芸娘的話,青兒記下了。”


    “夫人,萬萬不能再‘青兒青兒’地叫了,您該自稱‘本宮’才是。您是朝廷的正一品。就算進了紫微神宮,也可以坐轎子的親王正妃啊。”頓了一頓,說:“奴婢有個法子,或許能了結了眼前的煩惱。”


    芸娘貼在婉瑩的耳邊低聲地說。婉瑩一聽,喜從心生,果不其然。母親就是怕婉瑩吃別人的暗虧,所以才將芸娘留在婉瑩身邊。


    “她不死也好,要不然傳到宮裏,於娘娘也不是件臉上增光的事情。別人必定說娘娘盛寵,逼死妾室。”芸娘接過婉瑩的杯子,置在床頭的小幾上,將寢被往婉瑩身上攏了攏。


    夜已深沉,芸娘服侍婉瑩安歇,一整天的勞乏,不消一會兒便混混地睡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柔軟滾燙的唇,密密麻麻地落在身上,如同一萬隻螞蟻爬進了骨頭裏一般,鬆癢難忍。


    婉瑩知道他迴來了。迷迷糊糊中,婉瑩看見層層疊疊的紅紗帳,被紅燭晃得蠢蠢欲動。寓意百年好合的蜜意百合香,慵懶地從青銅香爐裏升騰出來。恍惚間隻覺得自己仿佛也變成了一股青煙,從這銅爐裏飛出,化作一個白羽飛蝶,顫動著潔白的翅膀,向著瑩瑩的燭火飛去。


    燭火相撞的那一刻,震掣全身的痛,撕心裂肺般地襲來。原來,飛蛾撲火竟是粉身碎骨的疼痛。


    婉瑩疼的叫了出來,“疼——”此刻才從睡夢中徹底醒來,榮親王心疼地望著婉瑩,用唇敷在婉瑩的唇上。巫山雲雨,香霧繚繞,飛蛾與燭火的相熔,伴著蝕骨銷魂的疼痛,婉瑩無暇思索,跟著雲霧繚繞,伴著蝕骨裂心的疼痛,在腦海中寫下一行顫顫巍巍地小楷:“原來愛一個人,是用這樣刻骨銘心撕裂般的痛去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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