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持人眼睛濕潤,聲音停頓後,才艱難道:


    【以擊劍運動特長,特招入大學的「小溫同學」,他性格內向孤僻,也許擊劍是他最後的避風港,可就在大學擊劍社團裏,「小溫同學」的與眾不同和孤僻內斂和那些充滿活力的大學生格格不入,一次擊劍比賽的失敗,成為了他徹底與眾人分裂的導火索。】


    【周圍人的冷暴力,輸掉比賽的內疚和羞愧,終於讓「小溫同學」徹底與這個社會脫節,休學整整半年的日子裏,他與世隔絕,獨自享受黑夜,睡過白天,長時間的壓抑和壓力,終於讓他的精神不堪重負,於是就有了大家看到的這一幕......】


    「嗶——」


    電視瞬間黑屏,董醫生把醫院走廊大廳裏的電視關掉,看向對麵站著,已經脫下戲服,換迴一身運動套裝的俊俏青年。


    董醫生嘆了一口氣:「獨孤,不是說了這裏有我看著,你同時兼顧學業和拍戲,已經夠忙的了,還要抽時間來醫院,你們兄弟兩個怎麽都這麽讓人操心,你哥把自己當成機器來運轉,你也是個不肯服輸的鐵人,倔驢對倔驢,誰都不肯服個軟......」


    獨孤遐爾眸光一閃,閃過一抹不悅的戾氣,董醫生適時的閉嘴,似乎也知道自己提了一個不該提的人,轉了一個話題:「好了,不說你哥了。」


    兩個人同時將目光落在玻璃格擋窗戶裏麵,一個帶著唿吸氧氣罩,暫時吸入安定劑的溫讓劍身上。


    睡著的青年麵容和氣質沒有昨天那麽嚇人和冰冷,可是稜角分明的輪廓和弧度仍舊帶著鋒銳,即使在沉睡,表情也永遠冰冷,像渾身裹著最堅固的冰塊,不僅保護自己,也凍開別人。


    董醫生黑框眼睛下,閃過深思的目光,麵容嚴肅道:「獨孤,你什麽時候和溫良仁的關係這麽好了?還有你之前讓我幫忙隱瞞的事情,他身上的傷口明顯是利器造成的致命傷,數到劃痕比一般的刀都要銳利,足以到了報警的程度。」


    「剛剛腦科那邊傳來檢查結果了,腦細胞和神經元一切正常,好在沒有大腦上的損傷,可是結合他白天的危險舉動,我覺得還是......」


    「董哥!」


    麵前氣質有些柔和和靦腆的青年,忽然提了一個嗓音,「這麽多年,一直是你幫我哥調理身體,我和我哥都最信任你了,況且,師哥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覺得他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去警局。」


    董一鳴看著一臉內疚、擔憂到搖搖欲墜的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想問『你是真心說這句話的嗎』、『以你的身手需要別人來救?就算想向你哥一樣把我當成牛馬般的工具人,能不能說點配得上他智商的話!。


    最後董一鳴無奈嘆了一口氣:「好吧,我相信你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董一鳴皺眉,用骨節抵著眼鏡框,忽然道:「這麽一說,我好像聽你提過這麽一個人,你之前不是為了那部古裝劇,去大學的擊劍社團見學過一段時間,剛剛新聞裏也說溫良仁還是以擊劍特長特招進涉外大學的,這麽說你是和他在擊劍社團裏認識的?」


    「獨孤,你什麽時候和溫良仁關係這麽好了?」


    董一鳴表情狐疑,畢竟他算是自幼認識這兩個獨孤家的兄弟,自然知道他們獨孤家的人性子都有些扭曲、乖戾,可能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獨孤家的長輩很早就去世了,他認識獨孤家的兄弟的時候,獨孤老大已經踏上了自己的事業,巧合的是獨孤老大也是一名擊劍運動選手,偏執地追求擊劍的金牌,從大學聯賽走到全國最優秀重劍選手,又走向全國第一,走向世界,和各種國家頂尖選手廝殺,如今正在為了世界的勝利瘋魔成狂,不惜以身體的代價。


    而一名專業選手的身體情況都是國家機密,不是玩笑話,董一鳴除了在掛職醫生,私下裏還是獨孤老大的私人運動護理醫生,想到對方的身體情況,他就腦子疼。


    而麵前的獨孤遐爾,初次見麵,看到這個精緻可愛的小少年,董一鳴還以為見到了人間的天使,搞得自己第一次有了結婚生子的欲望,想著自己是以後會不會也有這麽一個可愛的兒子或女兒。


    直到偶然一次看見這位「人間天使」把纏繞一團的毛毛蟲塞到三明治裏,遞給獨孤老大,後麵的畫麵有些不忍直視,他保證自己這輩子都不像再迴憶第二遍。


    此刻,麵容精緻的青年,嘴角微勾起一個無辜的弧度。


    無辜又無暇的麵孔朝向玻璃裏麵的人,目光一直不離玻璃裏的人,一隻手緩緩摸向玻璃上的麵龐倒映,仿佛在溫柔撫摸裏麵的人。


    「其實,我也不認識什麽溫良仁,不過......」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什麽?」董一鳴作為一名醫生,尊重的是科學,學的是馬克思主義,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獨孤遐爾思索了片刻,一邊迴憶,一邊敘述道:「漆黑的小巷,惡臭的廢棄下水道,一群欠打的混混,逃走的廢物,然後,啪的一聲!」


    獨孤遐爾一邊說,一邊雙手炸開,作煙花的盛開狀,嚇得董一鳴差點心髒驟停,後退了一步,問道:「然,然後呢?」


    秉持著醫者的本能,董一鳴也隱晦地觀察著,獨孤遐爾的肢體動作和麵部表情,想著要不要資訊一下心理學的同事。


    獨孤遐爾當然注意到旁邊隱藏又沒藏好的視線,不過他顯然無視掉了,隻見他緊緊盯著玻璃的眸子一亮,就像見到骨頭的小狗狗,有著毫不掩飾的興趣和占有欲,整個人衝進病房裏麵,撲倒床上,眼含熱淚,麵容真摯懇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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