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信,你跟以前特別特別不一樣。」


    蘇奕珩不信鬼神,他隻是覺得陸叢舟離開了陸家這個爛攤子,心境變了,人自然也就變了。


    陸叢舟認真地盯著蘇奕珩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蘇蘇,我不是你之前認識的陸叢舟了。」


    「什,什麽意思?」蘇奕珩不懂陸叢舟的意思,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就是換個世界的意思,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可能去了我的世界。我在那個世界是個孤兒,二十五歲,研究生畢業考了當地的福利院,他現在可能在為人民服務。」


    蘇奕珩驚地站起來,在一小塊地方來迴踱步,他狠狠揪著頭髮,有一個瞬間,他想把腦袋薅下來。


    「蘇蘇,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們的感情,我有義務告訴你,如果你不願意當我的朋友,我也沒關係的。」


    陸叢舟不能告訴蘇奕珩這個世界就是一本書,他們是主角對立麵的炮灰,那也太傷人了。


    噠。


    蘇奕珩手背覆在陸叢舟額頭上,他頓了頓又碰上自己的額頭,陸叢舟沒發燒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蘇蘇,我沒有騙你。我跟陸叢舟不一樣,你好好看看我的臉,看看這顆痣。」


    鐵證如山。


    蘇奕珩張了張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生日是九月初六,還有四天,我打算四天後向霍北川告白。」


    蘇奕珩的世界觀崩塌了,他把自己轉暈之後又坐下,焦急道:「那你怎麽知道我們的事情,是有記憶嗎?」


    陸叢舟搖了搖頭,他也說不上來,自己都搞不懂他知道的一切是因為看過這本書,還是有一些陸叢舟的記憶。


    「反正,我知道的不是太多。蘇蘇,你還願意認我當朋友嗎?」


    兩輩子,陸叢舟就隻有這一個朋友,要是蘇奕珩不認,他就真的沒有朋友了。


    「認。」


    「陸叢舟,不管你是哪個陸叢舟,你都是我的好朋友。」


    「欸,陸叢舟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他哪裏懂體製內啊,會不會出問題。」


    陸叢舟摸著下巴犯愁,隻能寬慰蘇奕珩道:「他可能也有一點我的記憶,我好像也有一點他的。反正我也懵懵的,不會可以學嘛,都是應屆生,也沒有工作過,犯錯誤可以理解的。」


    「我社會關係很簡單,不會有問題的。」


    蘇奕珩放心了,就「陸叢舟」那個性格,要是去體製內可能更好一點,約束起來就好了。


    「等等,叢舟,你的意思是,霍總知道了你四天後要過生日。」


    「對啊。」陸叢舟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他還理所當然地點頭。


    「叢舟啊,你覺不覺得霍總已經猜到不對了。」


    陸叢舟細思極恐,他咽了咽口水,無辜地看向蘇奕珩,「不,不會吧。我沒有暴露,霍北川不可能知道的。你是最熟悉我的人,你都沒有發現,霍北川之前都不認識他,跟他相處的一直是我,不會知道的。」


    見陸叢舟如此篤定,蘇奕珩也放心了,不管怎麽樣,好神奇啊。


    「叢舟,這件事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萬不要暴露。」


    「我知道的,我本來打算瞞你一輩子的,可是我於心不忍,哪怕可能說出來有危險,我還是想告訴你。不是我跟以前不一樣,是我們就是兩個人。」


    蘇奕珩點點頭,神情有些複雜,陸叢舟待人接物太真誠,隻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是個極其純粹的人。


    「那你考慮以後告訴霍總嗎?」


    「嗯,等我們感情好一點就告訴他。」


    萬一霍北川拒絕他的告白,那可真就尷尬了,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好,我先迴去了,明天早起呢。」


    「行。」


    蘇奕珩後期的戲份才多起來,陸叢舟上午拍完,下午就沒事了。


    ***


    普陀寺確實像蘇奕珩說的那樣,石梯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普陀寺的寺門。


    烈日當空,艷陽高照,陸叢舟眯著眼睛看向遠處天邊的雲彩,雲朵的尾巴翹起來,跟霍北川發給他的雲朵有些相像。


    陸叢舟給自己打了打氣,而後在小僧彌手裏的祈願條上認真寫下:霍北川長命百歲。


    石梯在陽光照耀下滾燙異常,陸叢舟跪在上麵隔著褲子膝蓋都在發燙。


    祈願條揣在衣兜裏,陸叢舟每磕一個頭,都要念一句霍北川長命百歲。


    霍北川長命百歲。


    陸叢舟咬著牙,一次次站起又跪下,膝蓋手肘早就沒了知覺,額頭抵在石梯上烙下深深的印子。


    他以前不理解,為什麽有的人寧願求神拜佛都不想著科學治療。現在他懂了,那些過不去的坎都交給神佛,每一次下跪,不為自己,都為了愛的那個人。


    額頭的汗珠滴在石梯上,陸叢舟搖搖晃晃起身,他唇瓣發白,微微幹裂,原本看不到頭的石梯似乎近在咫尺。


    拾級而上的香客太多太多,每一個從他身側路過的人都要駐足停留,陸叢舟心無雜念,隻有一個念頭,想替霍北川求一個長命百歲。


    一下、兩下、三下,陸叢舟深深跪下去,虔誠地叩拜,膝蓋疼到麻木,手肘磨到出血,陸叢舟舔了舔幹裂的唇,堅定地爬起來,再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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