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妃嬪身邊的大宮女的名字都是“綠”字開頭,瑪琭之前就問過竹溪,隻是竹溪不願。


    竹溪福了一禮:“主子,奴婢喜歡‘竹溪’這個名字,可以不改嗎?”


    瑪琭安撫的笑了笑:“無礙。左不過是我怕你被人輕瞧了去。”


    “多謝小主。”竹溪笑了笑:“奴婢不怕。奴婢知道您待奴婢好。”


    瑪琭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吩咐道:“你去把這茶送到禦前,皇上近日來憂心勞累,正好可以開鬱和中,疏肝理氣。”


    “小主為何不親自送過去?算起來,皇上已經許久沒有來咱們宮裏了。”竹溪問道。


    “皇上近日打算複設詹事府,阻礙頗多。皇上不隻不來咱們宮裏,皇上是連後宮都許久未曾踏入了。”很快,一杯茶水見了底,瑪琭滿足的喟歎一聲:“宮裏的嬪位主子都安分守己,偏咱們巴巴兒的湊上去,這不是上趕著給人當靶子嗎?這種吃虧的事兒,咱可不能幹。”


    “快去吧。算起來,這個時辰皇上應當是剛剛用完午膳,此時去該是正好。”末了,瑪琭催促道。


    “是,奴婢這就去。”竹溪行禮退了出去。


    瑪琭猜的不錯,往日這個時辰,皇上剛剛用完午膳,隻是今日連午膳都不曾用過。


    複設詹事府一事,本就牽扯頗多,近日竟然有人順藤摸瓜的議論立太子一事,說什麽太子年歲尚小,又無生母管束,日後如何尚未可知。


    又就立嫡立長一事爭的麵紅耳赤。


    氣的皇上摔了一個茶杯,當即就下旨於十二月份正式舉行太子冊封儀式,告祭天地太廟社稷,由禮部和欽天監監正共同督辦。


    此事算是板上釘釘,無從更改了。


    眾大臣不說話了,皇上也氣的吃不下去飯了。


    直到迴到乾清宮仍舊忍不住和梁九功抱怨:“你瞧瞧,你瞧瞧,民生大事、邊關戰事的時候,一個個的都像個縮頭烏龜,偏偏爭權逐利的時候又都冒出來了,朕養著他們究竟有什麽用?”


    皇上氣的在殿內來來迴迴地走,口不擇言:“氣死朕了,氣死朕了……”


    “皇上莫惱,您坐下喝口茶,當心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梁九功端著茶盤跟在皇上的身後來來迴迴地走。


    皇上一個轉身,差一點撞到梁九功手裏的茶盤上,一揮手,換了個方向,大刀闊斧地坐在了小榻上:“拿走拿走,氣都氣飽了,還喝的什麽茶。”


    梁九功躬身將茶杯放在了榻中間的小幾上:“皇上,這是永和宮剛剛送來的,說是貴人小主今日特意去采集了清遙亭邊臘梅上的雪水,為皇上泡的銀針,皇上可要嚐嚐?”


    皇上一挑眉,想起來清晨經過禦花園的時候看到的場景,明明是小妮子自己玩的不亦樂乎,怎的變成特意去為他采集雪水泡茶了?


    “烏雅貴人來了?”皇上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還是口嫌體直的拿起了茶杯飲了一口。


    清香冽冽,迴甘持久。


    還沒等梁九功迴話,皇上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一杯茶下肚,梁九功端著托盤,接過空杯,才說道:“迴皇上的話,烏雅小主恐擾了皇上議政,故而隻是差了竹溪送過來的,小主並沒有過來。”


    皇上暗自撇了撇嘴,隻怕不是怕打擾了他議政,而是那個女人正在圍爐煮茶,沒空來吧!


    “再給朕續一杯來。”皇上隨口吩咐。


    梁九功猶猶豫豫的迴答:“迴皇上,沒……沒了。”


    皇上意外的挑眉看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梁九功擦了擦腦門浸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永和宮攏共隻送來了這麽一小杯,貴人小主說茶水喝多了,尿……尿急,恐耽誤皇上議政。”


    “嗬”的一聲,皇上氣笑了。心中的鬱氣也疏散了不少。


    隨手拿起小幾上的書本,說道:“擺膳吧。”


    梁九功一喜,趕忙應聲,退了出去。


    …………


    如皇上所料,瑪琭此時正盤腿坐在小塌上,腿上蓋著小毯,前方地上放著一個地龍,上麵放了一個紅泥小爐,爐子正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


    一旁的小幾上放滿了幹果點心。


    瑪琭手裏抱著一個湯婆子,暖暖和和的舒服極了。


    看著竹溪迴來,瑪琭隨口問道:“可送去了?”


    竹溪在屋子外間的地龍邊烤火,直到散了一身的涼氣才走進內室:“是,奴婢已經將茶水送到了乾清宮,魏珠公公親自接的。”


    “嗯,如此便好。”瑪琭笑了笑,又問道:“惠嬪娘娘舉辦的梅見宴是不是就在這幾日了?”


    竹溪上前撥了撥地龍裏麵的炭火,使其燒的更旺一些,又提著小爐給瑪琭續了一杯茶水,迴話道:“十一月二十一,左不過還有三五日了。”


    梅見宴,說白了就是皇上忙於政事,無暇後宮,閑得慌的後宮嬪妃便想著邀請眾人坐在一起看看景,喝喝茶,吃頓飯。


    因著今年第一場雪格外的大,是“瑞雪兆豐年”的好兆頭,惠嬪此次的梅見宴不僅邀請了合宮嬪妃,還邀請了一部分的皇室宗婦和大臣家眷。


    瑪琭並未多在意,囑咐竹溪準備一套淡雅低調一些的衣裳便罷了。


    隻是晚間,許久未進後宮的皇上卻來了永和宮。


    瑪琭已經梳洗過後,散了頭發,由著竹溪用篦子篦發。


    昏昏欲睡間,守門的小太監高聲唱諾:“皇上駕到~!”


    瑪琭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不小心扯痛了頭皮,疼的有些扭曲。


    好不容易將篦子從頭發間剝離開來,皇上已經大步進了內室。


    瑪琭隻好忍著疼,淚眼汪汪的半蹲行禮:“皇上萬歲金安,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路過瑪琭身側,隨手拽了她起身,拉著她一同在拔步床上坐下,側身打量著她。


    佳人一襲碧綠色寢衣,長發柔柔的鋪滿了半個肩膀,一雙水潤的眸子含嗔含俏,水遮霧繞,明淨清澈,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忍不住屈起,敲了一下瑪琭的額頭:“晌午送了一杯茶來撩撥朕,怎麽此刻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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