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


    黛芙妮從櫃子裏拿出新鮮摘取的漿果,上麵還有清晨的第一抹露水,她像之前一樣,帶著一次性手套碾碎果實,鮮紅的汁水慢慢地滴入杯子裏。


    「你騙我。」尤安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黛芙妮差點把杯子打倒,她眉頭緊蹙,已經是不耐煩的模樣,可思考著尤安娜為她支付代價的事情,於是她還是耐著性子說:「你在胡鬧什麽?」


    尤安娜笑了笑,鬆開了挾持黛芙妮的手,她又說:「剛才的人是紮裏夫對嗎?」


    黛芙妮頓了頓。


    「不要否認,我知道是他,而且我還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尤安娜笑聲嘶啞。


    她低沉著聲音,好似魔鬼在唿喚,「親愛的黛芙妮,他把你害得這麽慘,為什麽還要去相信他?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現在就不在這裏了,更別提能和我們在一個餐桌上享受美食。」


    黛芙妮沉默著。


    可是尤安娜卻不想放過她,她一把握住黛芙妮的手腕,怎麽也不肯放手,滿是紅血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著黛芙妮,因為過分用力,眼珠凸起來,好像要掉出去一樣。


    「黛芙妮,我知道你的身份,現在告訴我有關於你的一切。」


    聽到她的話,黛芙妮微微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顫抖。


    ......


    尤安娜終於安靜下來。


    黛芙妮餵她喝下漿果汁水,擁有致幻效果的魔鬼果實是天然的麻痹藥劑,能夠帶走尤安娜的痛苦,還有理智。


    她垂眸看著床上睡著的女人。


    曾經漂亮的臉麵目全非,可是她並沒有哭天喊地,大鬧一場,反而跟一個沒事人一樣出席晚宴,這真是太奇怪了。


    尤安娜突然睜開眼睛,黛芙妮嚇得後退一步。


    她的眼眸裏閃爍著綠油油的光,麵上的神采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了的。


    「你為什麽不試著吃一點呢?你應該知道它能夠緩解飢餓,可是它更好的作用你卻忘記了。」尤安娜的身邊突然出現了數不勝數的漿果。


    她伸手摘下一顆,放在嘴裏,隨著她牙齒一咬,無論是嘴裏還是身邊的漿果,全部都爆漿,鮮紅的汁水從床上流淌下來,像是活人的鮮血。


    原本躺在床上的尤安娜突然開始狂笑,刺耳嘶啞的笑聲幾乎要撕破她的耳膜,在她的注視下,尤安娜身上的肉塊突然開始脫落,沒多久她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具骷髏架子。


    「來,別怕,吃了它。」


    骷髏架子從床上站起來,它抬起手臂,上麵粘稠的鮮紅汁水緩緩滴落。


    「你要做什麽?!」黛芙妮尖叫著。


    可依舊無法阻礙骷髏架子的靠近,隻見它幾步走近黛芙妮,將人逼近角落,身上粘稠的汁水也像是一張張骷髏臉。


    黛芙妮蜷縮在角落,直到耳邊聽不到聲音了,她才放下抱住頭的手臂。


    屋內一片漆黑,尤安娜好好地躺在床上,根本沒有變成骷髏架子,屋子裏也沒有那麽多的漿果。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黛芙妮卸力般癱倒在地,她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看著漆黑的屋子。


    最近她老是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一切都是從昨天的晚宴開始的,她先是把餐桌上的豬玀看成盧克,後麵又把尤安娜看成一句骷髏架子。


    下一次她還會看到什麽呢?


    黛芙妮覺得自己什麽也不想再看到。


    她一定是太累了,否則怎麽會出現幻覺?


    黛芙妮拿著空空如也的杯子,剛想走出去,隨後又想到了什麽,頓時愣在原地。


    「你為什麽不試一試呢?它有更好的作用。」


    黛芙妮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緊閉著的兩扇門,裏麵還有一顆鮮紅的漿果,晨露從飽滿的表皮上滑落,滴在木質地板上,繞了一圈。


    她拿到漿果,放在嘴裏咀嚼著,甘甜的果汁在口腔爆開,像是葡萄的口感,可是又比葡萄更多汁水,她瞬間就愛上了這種感覺。


    「你在做什麽?」


    聲音喚醒了她的理智,黛芙妮怔愣地睜開眼睛。


    艾萊妮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她站在門前,冷漠地看著她的醜態,


    「我有點太累了,剛才在......閉眼休息。」黛芙妮說。


    「你休息的時候喜歡站著?」艾萊妮說。


    果然,這種拙劣的理由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正當她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艾萊妮又說:「不過,你照顧那個廢物一樣的傢夥,的確是太辛苦了,尤其是她無論做什麽,都要來麻煩你。」


    「她喜歡找我......」


    「黛芙妮,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時候多為自己考慮一下吧。」艾萊妮說。


    她怔愣在原地,疑惑於艾萊妮話中的意思,可是無論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你仔細想想吧。」艾萊妮嘆了一口氣。


    她又看向床上的人,說:「我有事要和尤安娜商量,你先出去吧。」


    「可是她才剛睡著,你不能......」


    「那我就等著她醒過來。」艾萊妮坐在凳子上,雙腿交叉,脊樑挺得筆直,儼然是一幅不會離開的模樣。


    黛芙妮沒有辦法,她隻能悻悻離開,並且為這對兒曾經的主僕和閨蜜關好門。


    「咦?怎麽是你出來了?」


    黛芙妮抬頭看去,靠近窗戶邊的位置上,站著安東尼,此時他正朝著她露出一個溫柔又得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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