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冊和盒子慢慢的從抽屜裏浮起,劉寬河滿懷複雜的心情,輕輕握住了其中一本相冊,慢慢的打開。他注視著裏麵的每一張擁有無限美麗迴憶的相片,用他蒼白毫無血色的手輕輕在相片上輕輕撫著。如果鬼魂有淚,此時的他,一定已經淚流滿麵了。


    李神仆低下頭,抿著嘴。他並不想看這麽讓人傷感的畫麵。


    看完了兩本相冊,他又輕輕拿起那個盒子,很柔和的打開。


    盒子裏麵,是一個戒指。


    是他們的結婚戒指。


    戒指的品色並不好,可它的意義卻非同尋常。當初,劉寬河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意氣風發,也是因為這樣,導致他對自己的婚姻無心廝守,在外麵尋花問柳。在他死的瞬間,才明白什麽是要自己珍惜的。


    戒指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色澤,成了讓人驚悚的紅色。


    血紅色!


    上麵沾著的,就是劉寬河的血。


    在他倒在自己血泊的之後,意識漸漸淡去之際,他的雙眼,一直死死盯著手指上的這枚戒指,而他的戒指,也沾滿了他的鮮血。


    劉寬河似乎已經迴到了從前最幸福的時刻,嘴角不禁的揚起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忽然像是自語又似乎像是在給李神仆說話:“當初我是個窮小子,秀娟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的嫁給了我,那時候,我們很窮,可我們很快樂。這個戒指,是我攢了很久的錢才買來的,我還記得她看到我買迴來的戒指的時候很高興,雖然她嘴上說怪我亂花錢,可我知道,我看的出,也感覺的到,她很高興。”


    為什麽很多人的美好迴憶都是在自己發跡之前、甚至窮困潦倒的時候?


    李神仆腦子裏很自然的想到這個可以讓很多很多人深思的問題。


    劉寬河的笑容慢慢化作了苦澀,他鬆開了手,染著血的戒指卻依然浮在空中。他轉過身的同時,戒指也浮在半空移動過來。


    接著,他將戒指慢慢移動到了李神仆麵前。


    “我可不可以再求你一件事?”劉寬河忽然帶著很濃重的哀求的語氣問。


    李神仆點點頭,他的麵色也很凝重。


    “幫我給秀娟說一聲,對不起。”劉寬河的聲音有些哽咽,隻是,他並沒有淚水。


    李神仆抿著嘴,很堅定的說:“放心!”


    劉寬河寬慰的笑了,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有些輕鬆和愉悅:“謝謝你!不過,我還要麻煩你,送我一路。”


    李神仆長長的歎了口氣,想說些什麽話來安慰劉寬河,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口。現在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無用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祝福,祝福劉寬河。他忽然轉身,走到廚房拿迴了一包打開了的精鹽,然後把一些鹽灑在空中的戒指上,再後,他從兜裏拿出了很精致的打火機。他並不抽煙,火機隻不過是他獵魔所需要的常用工具之一。


    李神仆看著劉寬河,輕輕滑動了夥計的齒輪,接著就冒出一團藍色的火焰。


    “一路走好。”李神仆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很艱難。


    劉寬河忽然化作一片消失,猛然出現在李神仆麵前,他的眼神裏透著善意的安慰,輕聲說:“有些事是你必須要做的,麵對這些事情,你沒必要有任何的心理牽絆和壓力,更不需要有內疚和自責。”


    他的語氣很真誠,絕不是虛情假意。


    李神仆感激的笑了笑,慢慢把打火機的火苗放在戒指的下麵。


    火苗燒著戒指,劉寬河的身體突然開始閃晃不定,又隻是極短的時間,他的腳底忽然冒出一團火焰,順著他的腿向上燃燒,很快,“轟”的一聲,劉寬河徹底消失了。


    他消失前的刹那,臉上還掛著感激與解脫的笑容。


    李神仆獵殺過不少的鬼魂,卻從沒有這樣難受過。


    劉寬河生前雖然可惡,可至少他在死後頓悟、知錯了,一個人隻要懂得自己的錯誤並且真心想要改掉,即使法律無法原諒他,可人們應該原諒他並且支持他改正。


    花憐雪驅車停在韓萱家的樓下,剛剛下了車,黑暗中的韓萱和謝雨萌就急切的跑了過來,花憐雪一愣,剛想問“你們真的跑出來了”,謝雨萌已經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叫道:“真的是你!怎麽樣?找到張建軍的墳墓了嗎?!”


    原來,韓萱和謝雨萌跑出來之後,一來不能報警,二來她們深知自己沒本事上去救李神仆,上去反而會連累他,三來她們都沒有花憐雪的電話,想問問他成功沒有也沒法子。無計可施的她們,隻好老老實實的待在樓下,祈禱著花憐雪能凱旋。


    她們待在比較黑的地方,忽然看到小區門口有輛車正緩緩開進來,她們生怕太激動之後會失望,所以一直等車開過來、花憐雪下了車,她們才激動的衝過去。


    “找到了,他這會兒估計正在地獄陪地獄裏的惡魔玩兒呢。”花憐雪一副自豪的吹噓態。


    聽到花憐雪的話,謝雨萌和韓萱長長的吐了口氣。


    “對了!”花憐雪還想再吹噓幾句,可轉念一想,她們跑出來了,那李神仆肯定還在裏麵,他還說有跟劉寬河有關的事!他渾身一顫,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嚇了一跳,脫口便叫:“那家夥怎麽樣?”


    謝雨萌苦笑著搖頭。她確實不知道。雖然張建軍被送進了地獄,可天曉得自己跑出來之後張建軍有沒有對李神仆痛下殺手?


    花憐雪本來還帶著期待謝雨萌肯定的迴答的心緒,可一看謝雨萌的苦相,頓時意識到情況不妙,拔腿就往樓上跑!


    謝雨萌也跟上去,韓萱雖然還是很怕,可她還是選擇了跟朋友一起去,畢竟他們是來為自己處理靈異的事情的,怎麽可以不去?!


    李神仆坐在沙發上,被燒的有些發黑了的戒指還在他的手指間,他盯著戒指,若有所思。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花憐雪一看開門的是好生生的李神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緊繃的神經頓時的鬆弛讓他激動的喜叫道:“你丫的沒事?太棒了!哈哈——”身後的謝雨萌和韓萱也跟著吐了口氣。


    李神仆看到朋友為自己安然無恙而興奮不已,也忍不住的笑道:“放心吧,我沒事。”


    進了屋子,花憐雪看看這兒看看那兒,沒了一丁點的靈異現象,他忽然想起來給李神仆打電話的時候,李神仆所說的奇怪的話。


    “對了,你剛才說什麽劉寬河,到底怎麽迴事啊?”花憐雪輕輕給了李神仆一拳。


    李神仆一屁股倒在沙發上,笑道:“沒事了,他也走了。”


    花憐雪這一點,謝雨萌和韓萱也都又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她們倆也聽到張建軍的喊叫聲,就好像真的在跟劉寬河說話似的。難道劉寬河也在這棟房子裏?!韓萱一這麽想,嚇的到處看,謝雨萌卻害怕之餘還有些刺激的興奮。


    “也走了?”花憐雪眨眨眼:“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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