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尋春展顏:「那你猜猜。」


    宴青川浮誇地摸著下巴,假裝思考:「我猜你這些天糾結的事有了個好結果。就算你以後不當指揮,那位老師也願意教你?」


    ?


    怎麽被他一說,鬱尋春都覺得沒什麽驚喜了,他不怎麽高興地看著宴青川。


    那種分享好消息的快樂勁兒都沒了。


    宴青川單手勾住他脖子:「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放開我,你真煩人。」鬱尋春扒拉他。


    宴青川不鬆手,低頭湊過去:「我是不是料事如神?」


    「是是是,你神機妙算全知全能行了吧!」鬱尋春嘀咕,「下次不告訴你了。」


    他小小聲,宴青川還是聽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不許不告訴我,必須告訴我。」


    鬱尋春重重一哼:「你這麽煩人,我才不告訴你。」


    「不要嘛,」宴青川馬上開始撒嬌,頂著鬱尋春腦側磨蹭,「告訴我嘛,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


    「宴青川,你能不能別耍賴!」


    鬱尋春不停地往旁邊讓,宴青川的腦袋從他頭邊滑到頸窩,那麽大一坨人的重量全部壓在他身上,換在家裏,鬱尋春早就踩他了。


    從劇場正門進去,是展示廳,之前黃隆沒帶鬱尋春來這邊。


    離演出開始還有段時間,兩人也不急,去廳內的藝術品商店逛了逛。從商店出來有條長廊,長廊兩側的牆上掛滿了照片。


    有點類似於劇院博物館的意思,是a市劇院的歷史。


    從劇院建造,到劇院樂團以及其他舞團的發展。


    鬱尋春看到許多樂團合影,他本來也沒細看,直到目光掃過一張二十多年前的各聲部首席合影時,突然頓住。


    宴青川見他站著沒動,也湊過來,盯著照片看了看,目光同樣鎖定在照片中某個人身上。


    對方和鬱尋春長得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


    鬱尋春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著照片:「那是我媽。」


    宴青川垂眸,觀察著鬱尋春的神色。


    他麵上看起來很平靜。


    像是意識到一般,鬱尋春沒側目,卻說:「我沒事,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


    兩人越過那張照片,往演出劇場走,鬱尋春腦中卻不時浮現照片中席餘馥的臉。


    他說:「以前她提起她做首席的語氣總是很驕傲,但那張照片看起來……她好像並不開心?」


    合影上的其他首席都在笑,唯獨席餘馥沒有。


    雖然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鬱尋春熟悉她,她看起來並不開心。


    這讓鬱尋春感到奇怪。


    宴青川沉默了一瞬,拍拍他:「好了,演出要開始了,不許想了。」


    「嗯,」鬱尋春輕輕一笑,「我知道。」


    兩人前後邁入劇場。


    劇院很大,一二三樓都有不同的入口,鬱尋春沒有買看台,買的是一樓靠中的位置。


    這是一場大型演出,演出票全部售罄,場內座無虛席。


    兩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視野很好,正對著舞台。


    宴青川湊過來和鬱尋春說話時,正好趕上演出開始,鬱尋春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聲音壓得很低:「噓,別說話。」


    宴青川不由失笑,隻能坐好。


    九十分鍾的演出,除了中場休息時,鬱尋春轉頭和宴青川說話外,他全程都很專注認真。


    謝幕散場後,鬱尋春還在說剛才的表演。


    宴青川靜靜地聽,古典樂於他雖然可以欣賞,但也僅限於此,說是說不出個四五六的。


    他偶爾附和鬱尋春幾句,兩人說笑著走出劇場。


    剛剛邁出劇院的大門,身側便響起一道女聲:「鬱尋春。」


    鬱尋春和宴青川同時頓住。


    席餘馥站在一旁,顯然也是剛聽了同一場音樂會出來。


    這是鬱尋春離家近一年後,第一次見到席餘馥。


    但不同於看到鬱池夏等人時的反應,鬱尋春心裏並沒有什麽波動。


    他甚至有心思打量席餘馥,她似乎沒什麽變化,依舊是一副山崩地裂也不變色的淡漠表情,穿著秀場的春季新款,指間掛著一串佛珠。


    就連她剛才叫鬱尋春名字,也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麽起伏。


    感覺到手被身側的人捏了捏。


    鬱尋春看向宴青川,宴青川微微垂眸,輕聲道:「尋尋,我有東西落在劇院裏了,你幫我迴去拿一下好嗎?」


    「什麽東西?」


    「手機。」


    鬱尋春點頭,並沒有多想地轉身迴了劇院。


    「鬱尋春,你站住。」席餘馥上前,下一秒被一堵高牆擋住。


    宴青川側身一步站在她麵前,結結實實地堵住了席餘馥的目光。


    他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席女士,可以聊聊嗎?」


    「宴總,」席餘馥好似這才看到宴青川,她雖然保持著禮貌,但話卻尖銳,「我不覺得和您有什麽好聊的,麻煩您讓開。」


    宴青川微笑,卻在席餘馥想從旁邊繞過他時,再次擋住了她的路。


    「宴總,您不覺得您的行為有些失禮嗎?」


    從年齡上來說,席餘馥是長輩,從關係上來說,她和鬱尋春是母子。於情於理,他都沒有理由擋在她麵前,席餘馥並不會因為他背靠宴氏,就畏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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