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承歡閣,夏暖燕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的碧空,靜如碧水,無風無浪,夏暖燕一直覺得,月城的天空,沒有涼州的好看,以前,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而習慣的,抬頭看著天空,看著雲彩隨風而慢慢飄移,然後在想,君世諾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偶爾仰起頭來,看著天空,想她呢?


    天空萬般美,不過美由心中起,如今,夏暖燕突然覺得,其實,月城的天空,也有別樣風姿。


    “王妃,還要進宮嗎?”清風提醒夏暖燕,她這出來,是想進宮見皇後的。


    夏暖燕放下眼眸,溫溫一笑,“改一吧,咱們先迴去。”


    “王妃,”進入莊王府,清風突然叫住夏暖燕,“有句話,清風不知道,當不當講。”


    “話既至此,就沒有什麽時候不當講了,說吧。”夏暖燕轉身,隨意的把目光在清風身上逗留了片刻,又移開,她沒有給清風造成任何壓力。


    清風低凝目光,才緩緩的說,“王妃,柳玉晶,清風覺得,她不單純。”


    “哦,是嗎,那你來說說,她怎麽個不單純法了?”夏暖燕縱眉輕笑,有種明知故問的味道。


    清風整理了一下語言,說,“王妃恕清風直言,雖然柳玉晶和王妃交談,字字低微,可是,她的態度裏,她的舉止投足,還有,她的目光,從未示弱,倒有一種好強的成分裏麵。”


    “繼續說。”


    “還有,有些話茬兒,她說得一套一套的,擺明了,是早就想好的了,清風突然想起,她送給王妃的金梅花,說不定,是故意的。”


    清風說得頭頭是道,夏暖燕一時來了興趣,故而為柳玉晶伸辯,“可是,人家要是想害我,沒必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送我那東西,這不是說明了,如果我有任何差池,首當其衝的,就是她嗎,柳玉晶,橫看豎看,都不像個笨蛋。”


    “正因為她送得光明磊落,差點不就讓王妃相信,隻是意外了嗎?”清風溫言笑語,她從夏暖燕的語氣中,聽出了共鳴,一時,底氣就足了,“那天,逍遙王也說了,咱不能把人家的好心,當歹意,這,不就是柳玉晶最想要的結果嗎,所以說,她一點都不笨,倒是,挺聰明的。”


    夏暖燕滿意的點頭,“清風,你知道,剛才我扶起柳玉晶的時候,發現了什麽嗎?”


    清風虔誠的搖頭。


    “是一雙布滿繭的手。”夏暖燕頓了頓繼續說,“像柳玉晶說的,她是給大戶人家收養,看她才情卓越,談吐溫雅,就算這事,咱不否認,那麽,就是說,她不用做粗活了,一個做粗活的女子,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像她那樣精致,而且,還飽頭書詩的,那,她這一手繭,很有可能,就是終日練劍所成的。”


    “原來,王妃早就知道,她有問題了。”


    “也不是,我隻是猜測而已,至於是不是,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了。”夏暖燕明確的言明,末了,她又補充一句,“對了,清風,最近王爺好像為了朝廷的事,茶飯不思,這事,你就先別讓王爺知道,省得他又徒增憂心。”


    清風想了一下,重重的點頭,“好的,那清風先下去了。”


    如果柳玉晶真對夏暖燕圖謀不詭,這事,事關重大,清風是不敢隱著君世諾的,不過,細想,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隻是一場虛驚,那也讓君世諾徒憂,清風覺得,那樣,就不必要了,所以,就答應夏暖燕,先讓這事,瞞一下君世諾。


    從觸到柳玉晶那雙手時,夏暖燕斷斷續續的猜想,再想到昨天那女刺客,還在那似熟悉的聲音,夏暖燕也想過,那個想抱著她,同歸於盡的人,會是柳玉晶,隻是,她們無冤無仇,何以,柳玉晶寧可枉送性命,也要她,活不著呢?


    想到這裏,夏暖燕哆嗦了一下,人心,終究是複雜的,明明是恨你入骨,卻可以在你麵前,笑語卑恭,柳玉晶,是恨她入骨了麽?她不清楚,或者,是為了她口中的小姐,又或者,是為了她口中的少爺,這麽一想,夏暖燕更是糊塗了,她向來不喜歡揣度人心,真相,總會有浮出水麵的那一天,與其種種猜疑,不如讓它自動浮出來再說。


    不過,有一點,夏暖燕是相信柳玉晶的話的,這個世界,唯一騙不了人的,就是感情。


    曾說,舉杯相望,兒女情長,白首不離,後來,故夢成殤,鏡花水月,各安天涯。


    柳玉晶說起這段刻骨銘心時,她的隱傷,不是裝出來的,夏暖燕不知道,那是一段多麽美麗的感情,或者是關於天長地久,或者是關於青梅竹馬,或者是關於山盟海誓,又或者,隻是關於細水長流,夏暖燕唯一知道的,是,這一段過往,是柳玉晶心裏的最溫暖。


    如果夏暖燕再細想,也許會明白,一個人,和她素昧平生,能把她恨入深骨,大抵,也就隻有因為,第三個人,大抵,也就是因為,她,把她心中,最溫暖燕角落,摧殘無全。


    夏暖燕這麽一想著,一個轉身,看到千環,千環在看到夏暖燕的時候,急促的轉身,欲逃,被夏暖燕叫住了,“千環,你過來。”


    千環走上前,怯怯的跪下,“奴婢叩見王妃。”


    “先起來吧,”夏暖燕溫聲說,“我說怎麽都沒見過你了,還以為你離開王府了呢,怎麽了,見我就跑,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沒有,王妃,奴婢,不是……”千環一臉慌亂,語言不整。


    “好啦,我也沒責怪你的意思,讓人家看到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好好說,剛才怎麽看到我就跑了?”


    千環低下頭,小聲懾嚅,“奴婢以為,王妃不會讓奴婢有好日子過,現在,奴婢在廚房做事,也是整天心惶惶的,生怕王妃哪一天想起奴婢以前的種種惡習來。”


    夏暖燕本想據理說,我怎麽就不會讓你好過了,不過,看著千環慌張的樣子,也就沒有再說,隻是說,“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在廚房,你就安分做事就好了,別想太多,去吧。”


    “那,奴婢先忙去了。”千環轉身,又再迴,咬著牙說,“王妃,其實,望月小姐一直挺信任奴婢的,可是,在她出事前些日子,她幾乎沒讓奴婢近身服侍過。”


    “是麽,我知道了!”夏暖燕惆悵,有些事,她不想追根,因為無論結果如何,總有人受傷,比如,言望月的死亡,可是,有時候,不是你不想追根,這根,它就會沉埋不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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