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應天對君世諾使個眼色,朝皇上說,“父王,你看今天是你的壽辰,前幾天兒臣過莊王府的時候,聽說望月姑娘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要不現在讓她也露一小手?”


    皇上拖長語調看向君世諾,“是這樣嗎?”


    皇上的言外之意,君世諾和楚應天都懂,凡事得有個度,以前沒有夏暖燕,沒有莊王妃,他們要如何讓言望月有更多的機會,是他們的事,如今,多了個莊王妃,此舉,誰都知道,不合常理,畢竟,言望月在莊王府,什麽都不是。


    君世諾眉目也沒皺下就答,“迴皇上,是的,望月略表心意,還望皇上喜歡。”


    言望月盈盈碎步的走上殿中央,千環抱琴隨後,原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言望月把《禮運大同篇》編成一首曲,由她的千年古琴奏出,悅耳的聲喉,的確有一股天下為公,此為大同的空襟,聽得皇後眉開眼笑,皇上也捋著胡須,淺淺的笑著。


    曲畢,言望月雙膝下跪,“望月才疏學淺,隻讀過一點書,還望皇上不介意,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喜歡,喜歡,朕喜歡,望月,這琴彈得不錯,朕聽慣了那些正規的宮廷調子,今天你倒讓朕耳目一新了。”


    “謝皇上讚賞。”


    老丞相附和,“皇上說得是,臣活了這把年紀,還沒見過,像望月姑娘這種女子,溫柔大方,還有心掛天下的空襟,確實是難能可貴啊。”


    “我說是世諾的福氣才對,有賢妃,現在還多了個如此紅顏知己,著實值得娶進門了,要不,到時候,一擱,就讓人給搶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楚應天話迴峰轉,直接就拋出了該娶的理由。


    一時之間,阿諛奉承的官員,膽大的,都應著楚應天的話,對言望月一番帶著一番的讚美,鋪天蓋地的卷過來,說得就好像,不娶言望月,是君世諾這輩子,最大的憾事,說得好像,君世諾今天不娶言望月,明天,言望月就坐上了別人的花轎似的!


    “千楠,跟我出去一趟!”夏暖燕看著君世諾握著言望月的小手,很明顯,這一出賢妻急娶的戲,是他和楚應天聯手演出的,他們隻想過要她在眾人的嚴詞下,同意言望月進莊王府,可是,卻沒考慮過,這樣做,讓她堂堂一個王妃,在眾目睽睽之下,如何難堪,她夏暖燕什麽時候受過這等窩囊氣了。


    見夏暖燕帶著千楠靜悄悄的離席,楚笑歌正想站起來跟著出去,被端王拉住了,而皇上向楚應天淩厲的使了個眼色,終於,這話就由於夏暖燕的中途離場,擱在這裏了。


    不久,千楠一個人迴了朝陽殿,她直接走上殿中央,跪在地上,“奴婢千楠叩見皇上,王妃說皇上大壽在此,沒什麽表示,是她的不對,一時即興,想為皇上跳支舞,這支舞叫:鴻福與天齊!”


    皇上樂嗬嗬的笑著,“鴻福與天齊,看來朕是不得不欣賞了,請你家王妃吧。”


    千楠退下,站在君世諾後麵,君世諾抬頭看去她,小聲的問著,“王妃她想跳什麽舞,搞得那麽神秘,還是即興的。”


    “王爺看著就知道了,王妃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胡來的。”


    千楠話一說完,君世諾才轉頭,忽見一條紅絲帶,繞著橫梁,帶著一紅衣女子,從天而降,夏暖燕拉著絲帶,在空中旋轉,時上時下,絲帶的頂端,放著個小藍,她這一轉一轉的,藍子傾倒,桃花瓣漫天撒開,像足了下著桃花雨的林子,桃花仙子在裏麵翩然起舞,抬腿,旋轉,昂頭,每一個動作,都足以攝人心魂。


    夏暖燕淩空跳起,吊著絲帶,腳尖緩緩著地,扭腰,收手,彎身,挺腹,旋轉,旋轉,旋轉,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灼燒著大殿,春光欲滴,妖嬈分外,媚顛眾生。


    有兩種舞,一種是讓男人丟魂落魄,還有一種,除了讓男人沒了三魂六魄,還能讓女人臉紅心跳,欲罷不能,妒忌羨慕都不為過,夏暖燕把這鴻福與天齊,就跳成了後者,她是故意的,恰好和言望月那首《禮運大同篇》的高雅空襟形成鮮明的對比,然,很明顯,她贏了,明顯,她的肆意妖媚,贏了言望月的故做端莊。


    因為,一舞盡,大夥似乎還未緩迴氣,直至夏暖燕規規矩矩的跪在殿中央,溫聲軟語的說,“暖燕一舞不知能不能讓皇上盡興呢?”


    隨後,是楚笑歌站起來嚷嚷,“嫂子,跳得好,跳得好,除了很久以前,我見過娘跳過一次舞,就再也沒見過誰能跳得這般淋漓盡致了。”


    夏暖燕調皮得和楚笑歌眨著眼,端王拉楚笑歌坐下,深吸口氣,心不在焉的說,“小孩子,懂什麽,坐下。”


    皇上端坐在中央,舒眉吐氣,凝情久視,她緩緩的開口,“盡興,盡興,今天朕盡興了,不過,說句實話,暖燕,這支舞由你跳出來,的確讓朕驚訝了,快起來,別跪著。”


    “謝皇上,不過,”夏暖燕挽起裙子站起來,直直勾勾的看著楚應天,“太子,暖燕也想問問你,覺得暖燕這舞跳得咋樣了?”


    “出神入化,堪稱一絕了!”


    “是嗎?”夏暖燕顛眉一笑,“暖燕還想問,在你看來,嫁給咱家王爺,像是件能者居之的事,那你撫心覺得,是‘鴻福與天齊’比不上《禮運大同篇》,還是,我賽不過言小姐呢?”


    楚應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片刻間掩飾著自己的詞窮,“王妃真喜歡說笑,我不過說了句戲話,讓你當真了解”


    “嗬,原來是太子知道是戲話,玩笑開過一次,下次再開,就不好笑了,下次換個別的吧。”


    “當然,笑話說一次就夠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夥似乎也明白了夏暖燕的意思,既然是莊王府家事,就不便諸多插言,見風使舵,也得看到風的方向才行,如今是站在雲霧裏,摸不著方向,君世諾揚言想娶,夏暖燕放言不可娶,這舵一旦使錯了方向,還不如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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