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罩立刻被熱忱的研討精神感染了:「那我永遠不會同意?你這個流派。不管是?吃人還是?分屍,本質上?都是?殺人,隻是?處理屍體的方法不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殺人犯抓起來,而不是?設身?處地思考他?們?的深層動機……等一下!咱們?能不能過一會兒再討論這種問題!」


    光線昏暗的化工廠深處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動靜。他?警覺地彎腰舉槍,重新迴?到那種緊張的氣氛中——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迴?頭瞪著那位莫名其?妙開始思考古怪課題的博士:「佩斯利,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佩斯利依舊在?神遊天外,像個被迫參觀水族館的中學生,躲在?角落裏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這時候她正抬起頭觀察牆壁上?那些年代久遠的彈孔,還有各種不知所雲的塗鴉,並在?百忙之中慢吞吞地迴?應:「一個糟糕的地方?」


    「沒錯,糟糕到蝙蝠俠都要來造訪。再猜猜看,他?為什麽要過來?」


    佩斯利深吸一口氣:「甲胺的味道……有人曾經在?這裏製毒?」


    「他?們?做的是?更加危險的東西?。」紅頭罩把手槍舉刀腦袋邊上?,「小醜就?是?在?這地方誕生的。他?掉進?了化學池,爬出來後就?變成了那副鬼樣子。」


    佩斯利並不是?特別驚訝,隻是?恍然大悟般點頭:「原來如此……如果他?要找一個比較戲劇性的地點復活,這個工廠應該就?是?第一選擇了。」


    「……小醜會復活嗎?」


    「我隻是?列出一個可能性。」佩斯利的目光越過對方的肩膀,十分平靜地提出了一個更加恐怖的可能性:「——或許他?從來就?沒有死呢?」


    紅頭罩扭過頭。隔著紛飛的灰塵和那層綠幽幽的光,他?看見?一張慘白的臉正懸浮在?不遠處,將剩下的身?體藏在?黑暗中,用瘋狂而迷亂的眼?睛盯著他?。這張臉出現得悄無聲息,似乎天生就?呆在?那裏,就?等著在?某一天跑出來嚇人一跳。紅頭罩用最快的速度開了兩槍,槍聲悶雷一般炸開,整間工廠都因此震顫不已,像一口被用力敲響的巨大喪鍾。那張噩夢一樣的臉消失了,但是?更多?扭曲的人影被驚動,仿佛帷幕後的鬼魂一樣四散逃開。紅頭罩走上?前,但他?槍口瞄準的地方什麽都沒有,讓他?不由得開始懷疑之前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為什麽那傢夥……」


    「長得像小醜?」佩斯利接上?話,「以前我見?過這些人,他?們?都長得一模一樣——」她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剛才那張小醜的臉顯然給?傑森·陶德帶來了超乎想像的衝擊,以至於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有些割裂的狀態——很生氣,又很鎮靜,並習慣性地藏起了一部分真實?的人格。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收起槍,從腰帶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我突然覺得,你的流派也不是?沒有道理……」


    佩斯利默默觀察他?的動作。


    「殺人的深層動機很重要。」紅頭罩冷漠地宣告,「比如現在?,我就?非常希望能把所有打扮成小醜的人全部殺掉。這是?正常的心理和生理需求,沒人能阻止我。」


    「別忘了我們?是?來找鬆鼠的。」


    「現在?不是?了。」


    他?固執地衝進?了前方的黑暗中,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化學池與原料桶之間。佩斯利留在?原地,繼續觀察工廠上?方半圓形的玻璃穹頂,包括連通上?下的筆直煙囪。她聽到遠方傳來被刻意?壓製的叫喊聲,大概是?紅頭罩抓住了其?中一個獵物。


    事實?上?,佩斯利並不在?意?紅頭罩和小醜的恩怨。直到現在?,她仍然在?思考吃人和吃人動機之類的問題,因為傑森的答案並不能讓她滿意?。一根彎折的鋼管旋轉著飛過她身?側,砸在?身?後的牆壁上?,勉強打斷了她的沉思。這個化工廠內部的鬥毆活動似乎正在?迅速白熱化,時不時還能聽見?幾聲劇烈的槍響。打扮成小醜在?工廠裏遊蕩的人大概有十幾個,或者更多?。他?們?顯然沒有多?少能和外表匹配的戰鬥力,不能嚇倒敵人就?隻會任其?宰割。佩斯利迴?頭看向那根鋼管,在?牆角注意?到了一些額外的東西?。


    她一開始以為是?血,但走近細看後發現隻是?濺在?地上?的油畫顏料,呈現出一種非常明亮的鮮紅色,像顯眼?的標記那樣星星點點地落在?各個角落。佩斯利彎下腰,追尋著顏料的痕跡一路向前,並不為了發現什麽,隻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顏料組成了雜亂無章的線條,牽引著佩斯利走向一道刻在?地上?的凹槽,並逐漸遠離了另一個角落裏的衝突。


    這個尋寶活動進?行到一半時,一個拎著棒球棍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佩斯利身?後,並躡手躡腳地向她靠近。當佩斯利蹲下去輕輕撫摸那道凹痕上?的顏料時,背後的襲擊者也走進?了一個危險的距離,露出那張被刻意?塗得慘白的臉。他?舉起球棍,還沒照著佩斯利的腦袋揮下去,一團黑色的影子沖向他?的臉,迅速將人撲倒。小醜的模仿者立刻發出了短促的慘叫聲。


    佩斯利看向聲音的源頭,但出手保護她的並不是?堂吉訶德,而是?那隻失蹤許久的鬆鼠。他?站在?昏迷的人的額頭上?,怒氣沖沖地與佩斯利對視,尾巴和耳朵上?的絨毛紛紛炸開。怒火是?佩斯利唯一能從鬆鼠身?上?讀到的東西?,畢竟齧齒動物也做不出太複雜的表情。在?感知到這種情緒的那一刻,佩斯利迅速迴?想起這一路把紅頭罩帶上?的根本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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