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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情景,耳邊的聲音,心中的感受,突然之間消失不見。好像驟然之間穿過千年光陰,卻又宛如再一次過了數千年。長短之間,已經無從分辨。


    龍濤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襟不斷喘息著,隻覺得自己渾身發顫,冷汗不斷,他緩過神來的時候,便轉頭去看玉兒。


    玉兒也穿過了心焰,但她似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跪趴在地上,若不是身子看起來還和地麵有段距離,龍濤幾乎以為她已經實實在在地倒在地上了。


    玉兒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加糟糕,她完全像是剛從水裏提出來的,全身都濕透了,戰栗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妄圖破繭而出,正在撕裂她的記憶,仿佛她的每一次唿吸都是一次苟延殘喘,幾近死亡。


    “喂,你這丫頭沒事兒吧?”龍濤按住自己隱隱作痛的頭顱,眨眼間又看了玉兒一眼。


    玉兒似乎沒有反應,還在地上趴著不動,若不是身體還有唿吸的動靜,龍濤還真以為她就會趴在地上再也不起來了。


    “喂,你……?”龍濤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個仿佛沒有動靜的玉兒。


    仿佛是因為禁不住龍濤那一拍,玉兒的身體晃了晃便沒有穩住,“咚”地一聲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不會吧?”龍濤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覺得自己這力道應該算不得有多厲害吧?她怎麽就會承受不住呢?真是奇怪。


    可他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再研究這其中的緣由了。


    每個龍子都有一座必須攻克的九宮塔,除非攻克或者主動放棄,否則就會永遠被困在這個空間裏。而九宮之位的占據是按照先後順序來的,也就是說如果有十個人通關,那麽這第十個就沒有了資格,隻有前九個才能奪得九宮之位。


    龍濤如果因為玉兒還在這第九十九層磨磨蹭蹭,還不如先到第一百層看一下是什麽東西,也好想好對策。


    龍濤調息了一會兒,將毫無知覺的玉兒抱在懷裏,直接躍上了滴一百層。


    第一百層很安靜,沒有想象中突如其來的陷阱或者妖靈,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有一張小小的桌子異常安靜地放在正中央。


    龍濤將玉兒抱了過去,將她放在小桌子旁邊的地上,轉頭就看向那小桌子上。


    小巧的白玉酒杯,祥雲流紋,隱約間還透出一絲奇妙的靈氣,不斷運轉在酒杯四周。


    龍濤覺得這第一百層的東西很奇怪,按理說也不可能有這麽簡單吧。而且這第九十九層會有心焰那中東西,這第一百層怎麽也不會就那樣簡單吧?他總有一種感覺,龍王那老頭子才沒有那麽好心的通融——他,一定會為難他的。


    酒杯間隱約有著酒氣氤氳,是種極為純淨極為奇異的氣息。


    龍濤總覺得這種東西在哪裏見過,但不知為何像是一瞬間想不起來一樣,有些試探地伸出手。


    “叮——”杯子上仿佛有無法察覺的結界,將他的手指彈開了。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竟然有著被燒傷的黑色痕跡。他是不被允許碰觸的,因為受到了限製,這種東西似乎是絕對排斥他的,因為他是身處妖魔道的饕餮,而這東西是……


    仙家之物,甚至有可能是由神靈之物製造出來的。其上的雲紋應該是有辟邪之效的咒文,而且其中的咒文應該不是仙人所施,應該是神靈所留。


    龍濤終於明白了,龍王根本就不打算讓他通過九宮塔。心焰隻是一個警告,讓他迴憶痛苦讓他知難而退,甚至就是打算威脅他,讓他最好不要靠近!而這個最後一層,竟然放的是他根本就不能碰觸也沒有資格驅使的東西,不僅不能碰,那其中的酒應該也是妖魔道不能接觸的吧?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或者帶上的不是玉兒,他根本就不能通過吧!居然把最棘手的兩關都放在了最上兩層,這是想著要要給他最大的希望,卻又在最後的一刻要將他重重地打入穀底。


    可惜,他們再怎麽考慮周全,都沒有調查過玉兒嗎?他不能碰觸,並不代表這個丫頭不能。


    龍濤嘲諷一笑,也不再在意。他要做的事情怎麽可能就因為這樣簡單的威脅就退避呢?


    這丫頭昏迷了嗎?難道要因為這樣的原因拖延時間嗎?怎麽可能呢?


    龍濤才不會管什麽叫做綱理倫常,也不會在意什麽叫做男女授受不親,他隻要想做的事情就不會有什麽退縮可言。


    也不用等這個人再醒過來來了,龍濤直接將這個昏睡的人架起,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捏起她的手,用她的手拿起了那杯酒,用她的手將那杯酒倒進了她的口中。那瞬間,他又聞到了那股酒的香氣,恍惚間有了一絲醒悟,那氣味不就是“夢魂引”嗎?


    突然間,他竟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麽樣的表情了。


    夢魂引雖然是仙人常飲的仙酒,卻是能將人引向前世今生的東西,如果心境不佳,由此永遠落入夢境不能蘇醒也不是不可能的。把這一切都賭在這個他不怎麽了解的人身上,到底是不是一種錯誤呢?


    龍濤借用玉兒的手將那杯子丟開,又用玉兒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了擦嘴角。這種事情要讓他貢獻出自己的袖子,那恐怕得是木槿三仙之一吧?……


    片段、光陰、聲音、人影不斷交錯重疊,最後被一股強大卻又純淨的洪流衝開,將一切歸複了平靜的黑暗中之中。生命仿佛重新展開,命運又一次開始了輪迴,曾經的經曆重現左右。那些可能早已沉積在一閃而逝的流光之後的故事,仿佛又重新拉開了帷幕。


    當第一道曙光照亮她的雙眸的時候,她仿佛看見了一個聖潔的身影,嘴角喃喃而出的便是:“玡神大人……”


    白衣飄搖,長發如墨的男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垂下的發絲擋住了光亮,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聲音溫柔如風:“玉竹你醒了。”


    神有創造之能,她自誕生之日就知道,眼前這個純淨由神聖的身影就是創造她的主人,而那個時候木槿三仙還沒有落根曆山,他們都住在天界。三仙子很喜歡她的小孩兒模樣,時常和她一起玩耍。


    玡神大人也很喜歡看他們在一起嬉笑的樣子,可他知道這樣平靜的日子並不會長久,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神力的消散,終有一天他會迴歸天地,消散不見。那時候他創造出神魂的,還是個雛形的玉竹又該怎麽辦呢?


    她的能力是足以媲美仙人的存在,可是她的心智卻還像個小孩子般。僅僅是呆在天界,她便僅僅是一個神器的殼子,沒有經曆的人永遠也無法有真正的靈魂。


    “玡神大人,你在想什麽呢?”


    小玉竹有時會發現玡神神思遊離的異常,也會有很好奇的感覺。她所有的感覺都是新奇的,都是由這不斷積累的時光一點點堆積出來的,似乎是經驗似乎是模仿,但是她若能從中體會到她自己的情感,也是那時候的她所無法察覺的。


    仿佛也是在玡神消失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時候的玡神不僅僅扮演著一個給予她靈魂的父親的角色,還扮演著一個引領她靈魂的引導者。讓她能夠以自己真正的感受來領悟這個世界。


    “玡神大人……你怎麽又在發呆了?”小玉竹看著玡神大人發呆的頻率越來越高,隱約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吞噬玡神,可是玡神卻不在意一樣。


    玡神知道她的疑問並沒有迴答的必要性,她能表現出關心的狀態也算是一種進步了。不過他現在確實有些心神恍惚,就像是神魂融入天地的先兆,讓他沉浸在空氣的微妙中無法盡快將神思拔出。或許再過不久,他就會湮滅無痕,連這個小玉竹都無法有所照顧了。不過各人自有各人的法緣,她若失去了他這麽個引導者,應該還有其他人會出現,會填補她身旁的空缺,繼續將她真正的靈魂引導出來。


    “玉竹,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去哪裏?”玡神不答反問。


    “玡神大人為什麽會不見了呢?”僅僅是單純的疑問,她的感情還沒有完全能豐富到擔心憂慮的程度。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時限到了吧。神族享有超越天地的力量隻是為了創造世界,但若有一天世上的平衡已經不再需要創世了,或許就是神族隱退甚至消亡的時候了吧。”


    “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玡神大人了嗎?”小玉竹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可她的疑問裏依舊沒有那擔心失去的恐懼,“那玡神大人還會迴來嗎?玉兒還可以見到你嗎?”


    “玉竹,如果我不見了便是真的不會在迴來了,玉竹也不會再見到我。不過……”小玉竹仿佛能從那光明中模糊的臉頰上看到他能獲悉前塵後世的笑意,“我若還有窺破天命影響運軌的能力,便希望你有一天能夠遇見一個可以像玡一樣願意在你身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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