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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時間緊迫,龍濤可不會讓玉兒這樣輕鬆地得逞。


    因為玉兒是由玉竹書簡所化,如果她的願望太過強烈,龍濤就是再厲害也不能奈何得了她。她如果不願意去,便能如同落地生根般無法輕易撼動,龍濤就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將她連根拔起,即使他有那個成功的可能性,在成功之前恐怕玉兒早就因為烙印的侵蝕生死魂滅,而他想了很久的龍子九宮大會也會因為他的拖延而除掉他的名額。


    然而既然他有那樣的覬覦,就絕不會允許變數在其中,雖然這種被逼迫下的妥協讓他很不舒服,但那隻小狐狸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過能用來作為一個可利用的東西,也算是些額外的作用了。


    得到玉兒的姑且算滿意的認可後,龍濤也顧不得和她說什麽客套話了,直接將她抱起夾在腋下,瞬間化身成神海中的一股水流,直奔神海內域。


    玉兒本想罵他這樣的不拘禮節的行為,可她根本沒有哦機會和龍濤說話,水流的速度快地驚人,好像她稍微一張口就會被水流刺個對穿,兩旁勉強能分辨出的魚都變成了一絲帶有奇異色彩的細細水流,讓神海之中淡淡的水藍色多了幾分奇妙的顏色。


    龍濤將玉兒放下的時候,她還在迴頭望著,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你在看什麽?”龍濤拉了一下玉兒,偏頭小聲問她。


    玉兒迴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隨後問道:“要直接進去嗎?”


    神海內域和神海外域其實是有些不一樣的,神海外域雖然寬廣,但實際居住的人並不多,而內海之中房屋積聚,看起來似乎……更像是人群居住的地方。如此說的話,感覺龍濤像是被驅逐排斥的一員。


    玉兒轉動眼睛,看了幾眼這仿若一個城市的聚落,又瞟了瞟龍濤的表情,似乎他應該有些孤獨感吧。不過那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走吧。”龍濤雖然看不出她那微動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但總有一種自己身上那成遮醜的薄膜被拉開的感覺,心情更加莫名地不好了,說話間便冷上了幾分。


    神海內域的住宅聚落仿佛能將內海圍成了一個獨立的城堡,從“邊城”之中打開了一個城門般的豁口,正是龍濤帶著玉兒準備進入的地方。


    門口站著一個頭戴小帽衣服圓滾寬大身材矮小,長得很像傳說的龜丞相的小官模樣的人。唯獨算是不太合符龜丞相的,就他沒有背著一隻烏龜殼。


    玉兒想笑,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想起蘇簫盛,又變得有些笑不出來了。


    “饕公子,您這次也來了?”那小官笑眯著雙眼,客套又疏離地跟他打招唿,眼中並無幾分真誠。


    龍濤點點頭,算是應聲了。


    “喂,他是誰啊?”玉兒有些好奇地小聲問龍濤,在她想來,這樣的角色如果不是烏龜還真是奇怪呢。


    龍濤聲音冷淡,說出的話卻是帶著不少看不起的不屑:“不過是個年紀大的老雜碎而已。”


    玉兒覺得有些奇怪,龍濤雖然處事並不像個常人也不見得能有多好的脾氣,但他似乎並沒有罵人的習慣……吧?可見那個“雜碎”小官究竟有多讓龍濤厭惡。見龍濤不欲多說,玉兒也不再問他了。


    她跟在龍濤身旁,左右看了看,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長了魚鰭硬角鱗片等等奇怪特征的人形生物,不知是仙是妖,穿著打扮倒是人模人樣,行為舉止也與常人無異,但就是身上那種非人特征讓人看著別扭地很。思來想去瞧來瞧去,玉兒還是覺得她家的阿盛看著最順眼。


    這些生靈隻需一眼就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水產類的,做了太久的陸生物種的玉兒實在覺得自己有種難以融入的感覺。


    難以融入?


    似有所感的玉兒突然轉頭看向龍濤,猛然間發現在龍濤那對羊角上似乎也看見了一種奇怪的格格不入。


    “這裏有什麽好的嗎?你那麽想來?”玉兒仿佛隻是隨意一問,並不是想聽到龍濤的迴答。


    “想啊,為什麽不想?龍子九宮大會怎麽能再次缺席呢?”


    龍濤輕笑著迴答,可是玉兒卻不覺得他積極參與的表麵下也有著一顆積極參與的心。仿佛隻是為了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出口,龍濤竟然開始慢慢地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然則這個‘九’不過是虛數而已。龍子千萬,姿態百生,既有繼承龍王全貌,成為完整形態的龍族的龍子;也有隻繼承了龍族部分樣貌的不完全形態;而我則是完完全全的變種,完全看不出來是龍子,對吧?”龍濤輕聲笑了起來,竟是有著淡淡的不能琢磨的自嘲在其中,“你剛才看見個那個小雜碎可從來沒有承認我是龍族之後……”


    又叫那個疑似“龜丞相”家夥“雜碎”了……玉兒扭頭暗自吐槽。雖然覺得他似乎特別不待見那個小矮子,對那個小矮子在稱唿上也有些小孩子般的執拗,但玉兒也沒直接將這些發現說出來,隻想聽聽這龍濤難得自覺抒懷,會主動吐出些什麽來。


    而且,她也想知道他到底想讓自己幹什麽,或許不需要問就可以知道了呢?


    龍濤似乎知道玉兒的想法,他斜著眼向身側瞟了她一下又似是無所謂地繼續說道:“龍王那老頭兒為了顯示自己的公平公正,每隔三千年就會主持‘龍子九宮’的奪宮大會,以證神海九宮之位輪換有道,並無他刻意偏頗的嫌疑。有了神海九宮之一的地位,便可以大量享有人世香火供奉,對於神力和修為都是大有裨益的。而且……”


    龍濤突然頓住了,好像也有些猶豫著要不要跟玉兒說這些。


    仿佛是突然被他調出了好奇心,玉兒眼中綠芒驟然浮動,搖曳宛如水波,她的話語裏仿佛有著無限的魔力,不斷引導著他繼續往下說:“而且……什麽……”


    瞬間,龍濤的神識仿佛和外界隔絕起來,身側來往的其他人都變成了模糊的影子,仿佛融化在了無關緊要的兩側景物中,變得虛無縹緲。好像整個神海之中隻剩下了他和玉兒兩個人,即使龍王也無法探知到他們的絲毫舉動,好像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說的,似乎什麽都可以說,包括那暗藏在他內心的一些從來不輕易示人,即使木槿三仙也無從得知的易碎品……


    “我也是龍子,隻不過是天命給了我這幅模樣而已!他們為什麽要排斥我?”仿佛是接受了玉竹書簡力量的驅使,又像是他本就壓抑多時不得不爆發出來,龍濤抱住自己的頭,瞪大了眼睛,眼珠在眼眶裏亂顫。好像他已經困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卻又將自己的世界展露給了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看。


    “是,我的真身根本就不像龍族,更像是異族,就是老頭兒都沒有自信我就是他的兒子!母妃也不過是因為生下了我這麽個怪物才被囚禁,連一絲陽光都沒在見過。死了,她就那樣死了,到最後都沒有從那個神海的岩洞裏走出來過。”


    他母親本該是世間自由無比的妖精,擁有翅膀的精靈,因為被龍王看重便一生落入神海,最後又因為她生下的兒子失去了人生最後的小小自由。最為可笑的是,就在他母親死去的那一天,他不小心在岩洞中碰到了先代龍王殘留的部分遺骸,獲得了身為龍族後裔的認可,就是老頭子不想承認不想相信都不行了。可是,那些從時間上來看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那個命名為上古的時代……他此時此刻想起來,竟然曆曆在目猶在昨日一般。


    龍族後裔不斷增多,不斷有著他的同輩或者小輩出世,有了他這個前車之鑒,外貌形異的後裔都會直接被帶到先代龍王那裏進行驗證。而他就像是永遠被遺忘了一樣,走在他身邊的同族無時不刻都在刻意地忽略他的存在。他想來還不如自己搬到神海之外去,反正神海之內並沒有人看他順眼。好像他由始至終都是龍族最深的忌諱,無人願意提起。


    那個“雜碎”小子雖然年齡不小,但事實上比他小了很多,由於“雜碎”司職傳訊,或多或少都要給龍濤傳達龍王的旨意,便是不能忽略他的存在,不得不稱他為“公子”,卻也仿佛是故意,從來隻稱“饕公子”,絕不會稱龍濤為“濤公子”。在那“雜碎”的眼裏,龍濤就永遠都是那隻墮入妖魔道,給龍族抹黑的饕餮而已。


    “雜碎”自然不可能真是叫“雜碎”,他本命叫“念知”,真身是隻鯰魚精。當年他才開始侍奉龍王左右的時候,便是親眼看見龍濤和混沌、窮奇、檮杌這幾個惡名昭彰的惡獸私相授受的時候被龍王抓了個正著,此後再怎麽看都覺得這個龍濤,都覺得礙眼得很,無垠神海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呢?


    在念知眼裏,那些東西都是龍宮之物,既然造錄在冊就不能隨意挪動。可在龍濤眼裏,那些不過是他母親的遺物,隻不過是想讓他的好兄弟為他找一處妙地藏起來而已……


    木槿三仙的善良美麗,總會讓他的心有中很微妙的感覺,就像當年溫柔的母親不懼他的真身,細心嗬護的感覺。舜華為他在木槿樹下輕柔斟酒的時候,他總能嗅到淡淡的馨香,好像進入妖魔道後那顆暴躁難耐的心就能有一種奇妙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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