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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秦氏王朝的帝後兩人竟然在蘇簫盛失了幾分儀態,雖隻是聲音也有些壞了顏麵。


    這唯一令他們稍稍安心的恐怕也就隻就是這人不屬皇宮,也沒那麽愛嚼舌根,也不會傳出去。


    源楚楚扶著秦紹繞過屏風的時候,正看見蘇簫盛身上的紅光浮動,不多時便將一身白衣除淨,在源楚楚兩人看不見的角落裏,夏至身上那嚇人的血跡也漸漸消失,衣如新織。


    也是方才看了夏至的臉色後,他才察覺自己疏忽了兩人的衣著,才開始淨衣。


    秦紹雖有帝王之尊,卻也不是十分看重,心知這樣神通定屬方外,有心致謝便道:“這位……”


    “蘇公……”源楚楚“公子”還未說完,便發覺秦紹看了自己一眼,便隻是垂頭不再說話。


    秦紹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哪裏還容她退卻,隻歎聲道:“說吧。”其中威嚴不言而喻,卻也隻有源楚楚生生承受了。也怨不得他心中生疑,源楚楚張口叫這蘇姓人的時候,既不似平日那般端了皇後的架子,也不似他們私下那樣的溫軟,卻也有著些別樣意味,似乎有所隱瞞。


    蘇簫盛仍是背對著他們,手間卻理起夏至的發絲衣角裙邊來,像是覺得身後兩人的舉動太無聊,總要找點什麽打發時間才行。


    身為皇後同妖精有所來往,雖是為了救這一國君主,卻未免有失體統。源楚楚猶疑幾番,欲言又止,卻是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蘇簫盛可沒興趣聽他們在身後說話,對源楚楚這為難的處境也沒有什麽同情憐憫,隻是不喜歡他們在自己心情壓抑的時候像蚊子一樣在耳邊縈繞不去,便淡淡說道:“隻怕近日要在貴處占用幾日床榻了。”


    他意圖是表明了,卻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


    秦紹不以為忤卻是驚覺,她和源楚楚之間要質問什麽又怎麽能當在外人麵前呢?思及此,拉住源楚楚的手,對那始終不露正麵的白色背影微微頷首:“無妨,救命之恩不言謝,若有何需要盡管提。如此便不打擾恩人了。”說著便帶著源楚楚迴到了屏風之後,一路走到了宮殿最裏處。


    聽著秦紹的話,蘇簫盛卻是嗤笑一聲,手指憐惜地劃過夏至的麵龐,似在問她又仿佛在問自己:“你說這兩人到底好不好笑,那女人上輩子為了在他麵前表現出一幅心善慈悲便救我一命,我便視作恩情還她一報,救了她那心念不忘的人,誰知她的男人竟然又將之視為恩情……我可沒有太大樂趣陪他們玩下去……不過你又是為什麽要這樣來救我呢?為什麽呢?”


    他知道答案,一直就知道,隻是不知怎麽麵對。不可否認他傷害了她,不止一次,卻又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風輕雲淡事不關己他本是能做到的,可是一想到她會傷心她會離開,他就忍不住尋求更多的辦法將她留下,不想讓她離開。原本她就該隻是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神器,不是嗎?可她卻有靈識,會笑會哭會說話,鮮活得不似那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器,反而更像是一個血肉豐滿的人。她明明藏有能夠自保的能力,卻是一點都不融會貫通,還是會受傷會痛苦。


    原本以為經過那一遭,他放棄了元丹放棄了修為,應當再無波瀾,卻還是不知怎麽地被這個小東西填滿了枯寂,再次複蘇。


    “你說你在我身邊到底快不快樂呢?”蘇簫盛撫上她的臉,知道她不會迴答也答不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你說……你到底會不會恨我呢?”


    夏至像是聽見了他的問話,嘴角輕微地動了動,微弱的聲音讓蘇簫盛有些意外,忍不住湊近了去聽,生怕自己錯聽了什麽。


    “白……白……癡……”


    正是她嘴角湧出血液的時候說的那個詞,不知道有多少抱怨多少氣惱在其中,此時這樣喃喃出聲更是讓不知道她是何意思。


    “你到底是恨不恨我呢?你會不會也那樣死去呢?會不會就那樣離開我再也不出現呢?”一個“也”字引出了他不少曾經的迴憶,卻是再也說不下去,隻是抱緊了那遲遲無法醒來的少女,一身清雅風華難在重聚,隻有苦澀一點點蔓延,卻不知是難過抑或擔憂,終是長歎一聲流露了許多的不堪迴首。


    到底還是不太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他看著那臥榻旁的窗,視線落在遠處,好像看見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看見。


    仿佛在很久以前很久以前,他的懷裏也抱過一個小女孩,見過她滿身的血,感覺過她在懷裏越漸冰涼的溫度,越漸輕盈的重量,最後在他手中化成了無數飛舞的流螢,慢慢散落天際,毫無留戀。


    他那樣愣愣地看著,不知心中是不是痛的,隻是突然間發狂嘶吼,聲嘶力竭,好像隻有這樣仿若泣血的悲吼才能挽留那沒有留戀的熒光,卻還是無能為力。那時候他一身法力,卻什麽都做不到。那個神秘的小女孩,不是他那法力能夠救迴的,無論他盡了多大努力,有了多大毅力和堅持,卻還是抵不過她一句淡然又平靜的“沒有用的”。


    自我厭惡有多深,他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告訴他“你要活著”,他便活著,卻失去了原本的張狂放肆,猶如行屍走肉。


    光陰裏,陰陽間,他四處遊蕩,便是摯友白蒲也不能找到他。


    他失蹤百年後再次出現在白蒲麵前,卻失去了內丹和碧玉簫,以及那數百年的法力,多了些清淡從容沒了那幾分妖氣。雖然妖界某些人的腦海裏還殘有些“蘇簫盛”的威名,他也不再合適妖界。


    那年,灰熊精愛上了個人間女人,放棄修為隻為白頭,便在身死之前將黎城西邊那棟大閣樓賣了出去,落到了白蒲手上,而白蒲轉手就交給了蘇簫盛。


    此後黎城便有了那座不鬧閣。


    蘇簫盛就成了這不鬧閣的主人,慢慢經營起來打發時間。


    就好像這些慢慢流逝的時間裏所給與他的,便是讓他等待下一個誰的出現。


    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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