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拉開抽屜,一邊取藥箱一邊在心裏琢磨,維舟看上去有點太淡定了,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難道是想等人走了再算帳?


    他心裏「咯噔」一聲,趁人不注意,趕忙把手銬藏起來,免得成為別人的武器。


    出乎意料的是,維舟沒有任何反擊的跡象,徑直走到次臥,敲了兩下門便進去,裏麵傳出幾句談話聲,沒多久他又出來了,無視沈飛直奔陽台,拉開門釋放關在裏麵的霏霏。


    霏霏圍著他的腿蹦蹦跳跳,他把狗抱起來,遲來的親吻。


    沈飛裝作放鬆的樣子觀察他,實則心裏警惕的要命,總覺得他會突然撲過來報復。


    沒了手銬的牽製,兩人單對單,就算維舟減肥瘦了,沈飛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勝。


    「我去遛狗,」維舟抱著霏霏往門口走,「小獅子拿完東西就會離開,你在這裏等我,有事跟你談。」


    沈飛沒搭話,傲慢的直接把臉別開。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開門和關門的聲響,維舟遛狗去了。


    傻子才會坐在這裏等!


    沈飛仿佛預知了自己的下場,好漢不吃眼前虧,今晚的所作所為,足夠他喝一壺,等維舟迴來,指不定怎麽弄他呢。


    保險起見,他決定改日再戰。


    沈飛立即發消息給沈鴻,讓人把車停在負一層電梯口,他現在就下去,還不忘把手銬帶上,他走到門口,正巧碰見從次臥裏出來的施萬渝。


    兩人互相打量一眼,露出各不相同的表情。


    施萬渝心理素質還行,客客氣氣地笑著說:「沈先生,您這是要走嗎?」


    沈飛心不在焉地點頭,沒吱聲。


    施萬渝以為是自己的緣故,趕忙解釋道:「我不留宿,現在就走,不會打擾你和維舟。」


    沈飛一擺手,隨口編個理由:「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一起走吧。」


    「不等維舟迴來嗎?」


    「不了,我會電話聯繫他。」


    就這樣,沈飛跟施萬渝一路走出房門。


    沈飛考慮的很周全,如果半路遇見維舟也不要緊,有朋友在身邊,維舟肯定不好意思跟他張牙舞爪。


    有些事情很奇妙,比如兩個男人之間的磁場。


    經歷過短暫的交鋒,沈飛的怒氣逐漸消散,隨之而來的是遺憾,如果不是施萬渝橫插一腳,他今天肯定成功。


    至於維舟會不會生氣,他也不確定。


    他和維舟之間的小打小鬧,包括站在擂台上的對決,是雙方默認的一種情趣,甚至可以作為增進感情的互動,他倆骨子裏都帶點征服和挑戰的特性,偶爾表現出來的情緒波動,落在彼此眼裏不是真正的暴力,而是吸引對方的特殊魅力,這是屬於他們獨有的默契。


    別人看不懂,隻有他們能夠理解。


    不過這次感覺不一樣,沈飛從維舟的眼裏窺探出些許的輕蔑和失望,好像觸碰到真正的雷區。


    胡思亂想之際,沈飛和施萬渝走到了負一層停場車。


    「沈先生,你慢走。」施萬渝打個招唿就要離開。


    「等等,」沈飛把人叫住,從外衣口袋裏拿出手機,「維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介意可以留個聯繫方式。」


    「好啊。」


    施萬渝心想,誰會拒絕財神爺呢?


    ...


    霏霏轉兩圈才拉粑粑,過程很辛苦,看樣子是憋壞了。


    遛狗的時間比平時短一點,半個小時後,維舟牽著霏霏迴到樓上。


    一室靜謐,來訪的兩個人都走了。


    維舟早有預料,連問都沒問一聲,抱著霏霏走到陽台,往陶瓷碗裏添加一些狗糧,坐在地板上,看著霏霏一點點吃完。


    其實沈飛留下來,他也沒打算把人怎麽樣,放在以前,他或許會以牙還牙,最近確實沒多少玩心,精力有限,基本都投入到拍戲中,在片場沒有人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走出片場,隻有沈飛能把他的思緒從工作中拉出來一會,這也是他不想見沈飛的原因。


    今晚能在家門口碰見沈飛,他深感意外,疲憊和驚喜各占一半,遛狗的時候他還在思索,迴來後可以一起洗個澡,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裏看劇本或電影,他相信沈飛對電影的審美,一定會給出不同的聲音。


    可惜,那傢夥敢做不敢當,竟然跑了。


    想到這裏,維舟摸出手機,找到沈飛的社交帳號,發送一條信息:【讓你等我,怎麽走了?】


    沈飛似乎在時刻觀察手機動態,幾乎是秒迴:【有事。】


    維舟沒有拆穿低端的藉口,慢悠悠地打字:【你來找我,就是想問我為什麽拒絕遊輪,還是以這個藉口來睡我。】


    沈飛沒有迴覆信息,直接打電話過來。


    電話接通後,熟悉的聲音立即傳出:「都中,想睡你,也想知道原因。」


    「真夠無聊,竟然帶手銬上門,我瞧不起你。」維舟說完揉了揉仍然作痛的額頭,他撞沈飛那一下很用力,估計沈飛也好不到哪裏去。


    沈飛毫不示弱的反擊:「對付你這種賴皮,就該用點非正常的手段,之前在s市打拳,你可是輸了,結果呢?」


    頭一次,維舟無言以對。


    接著是一陣默契的沉默,沉默過後,預示著鬥嘴結束。


    沈飛清了清嗓子,換一副正經的腔調:「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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