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忘記開燈,一抹月色映照在兩人的臉頰上。


    沈飛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彈動,如流水般流暢,每一撥弦都在講述一段故事,令人倍感舒適。


    在聽到前奏的時候,維舟就知道曲子的名字,曲調來自一首經典的民謠音樂,沈飛上輩子經常彈奏這首曲子,維舟聽過無數次,一點也不覺得陌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慨。


    這種感覺沒錯,他和沈飛確實是隔著一段時空再次相遇。


    沈飛總共彈了三首曲子,都是自己比較擅長的音樂,期間兩人喝掉半瓶威士忌。


    「到此為止。」沈飛盡了興,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放在一邊,「趁我沒醉,要確保吉他的安全,還要避免鄰居的投訴。」


    維舟放下酒杯,打算把吉他放迴臥室,


    這時候,兩人才發現屋裏沒有開燈,不過適應黑暗的眼睛藉助窗外的光亮可以看清楚彼此的輪廓。


    不知道哪根弦沒搭對,他們竟然在模糊的視線裏專注地互視,不發一言,就這麽默默地看著彼此,難免會摩擦出一種微妙的氛圍。


    忽然,沈飛伸出手臂,精準地捉住維舟的衣領,然後傾身向前,極為霸氣地吻住了維舟的嘴唇,不等他深入,這個吻很快被一聲慘叫中斷。


    睡夢中的霏霏被驚醒,發現自己的後腿被沈飛壓住,無比誇張的蹦起來,然後躥到維舟的懷裏。


    它的叫聲讓兩人瞬間分離。


    「疼不疼?」維舟握住霏霏的爪子檢查,那溫柔的語氣羨煞旁人。


    沈飛有點尷尬的站起身,想去開燈,但轉了一圈也沒找到開關。


    剛要開口詢問,頭頂上的燈像流星般散出光芒,溫暖的光灑在他臉上,他轉頭看見維舟手裏拿著遙控器。


    「把吉他放迴原位。」維舟用下巴指了指吉他,語氣不容拒絕。


    沈飛很不習慣別人用命令的口吻對自己講話,不過看在剛才親過的份上,他不介意維舟的態度,很順從的拿起吉他走向次臥。


    他把東西放在原來的桌子上,擺好,又一次打量房間。


    「今晚我要在這裏過夜。」


    沈飛走出次臥時,第一句話就出人意料,不容拒絕的態度跟剛剛的維舟有一拚。


    不知道他受了什麽刺激,竟然如此大膽。


    維舟正在清理剩餘的威士忌,倒了半杯,沒有加入蘇打水,直接喝進嘴裏,聽到沈飛的話也沒多大反應,輕描淡寫地迴了兩個字:「隨便。」


    一抹驚訝從沈飛的眸中閃過,隨後展示了什麽叫做蹬鼻子上臉,他走到維舟麵前,頗有氣勢地說:「我不睡那間房,不知道多少人在裏麵的床上過夜。」


    「沙發歡迎你。」維舟比畫了一下沙發的長度。


    沈飛不悅挑眉:「這是你的待客之道?」


    維舟沒迴應,始終低著頭,就在沈飛進次臥的那段時間,他懷裏多了一台超薄筆記本,注意力都被施萬渝發來的郵件吸引。


    幾分鍾前,施萬渝發消息給他,讓他幫忙看看新劇本。


    「我要睡你的床,如果你嫌兩個男人太擁擠,可以去隔壁,反正我不睡別人睡過的床。」沈飛自顧自地表完態,雙臂環胸,很期待維舟的反應。


    維舟抬眸輕瞥一眼,沒說話,目光重迴到顯示器,點開下載成功的文件,開始查閱施萬渝寫的劇本,隨即拿起酒杯抿一口。


    模稜兩可的態度,沒點頭同意,也沒拒絕。


    沈飛覺得成功的概率很高,難掩興奮地坐到維舟身邊,視線落在那泛著亮光的顯示器上,語氣帶著小激動:「在看什麽?」


    維舟可不激動,調子冷淡:「劇本。」


    簡短的對話結束,兩人之間迎來沉默,耳邊隻有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沈飛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維舟的側顏和電腦上來迴移動,忽然發現一個奇異的現象。


    今晚為何如此和諧。


    習慣被『虐』的沈飛一時間難以適應,他警惕地觀察維舟的神色,總感覺對方在憋大招,說不定會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躍而起將他製伏,然後...正如網上所猜測的那樣,下場極慘。


    這種事維舟絕對能幹得出來。


    正當沈飛胡思亂想之際,維舟倏然抬手,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卻引來大波動。


    沈飛敏感地跳起來,過程中又不小心踩到霏霏的腳,一聲尖銳的吠叫響起。


    霏霏都有心理陰影了,一溜煙鑽進狗窩,隻露出兩隻眼睛瞪著沈飛。


    「你幹嘛?」維舟隻是拿酒杯,想不到沈飛反應這麽強烈。


    沈飛沒有把心裏的尷尬和羞憤表現出來,淡定地指了指臥室,說:「去洗澡,真的想要我留下來嗎?」


    維舟懶得搭理他:「門在那裏,想走沒人攔你。」


    「你真的肯讓我留下來?」沈飛總覺得不真實。


    維舟看著劇本,有些不耐煩:「閉嘴。」


    「你最好換一種語氣跟我講話。」


    說罷,沈飛拿起沙發靠包扔向維舟,剛好砸中維舟的腦袋,得逞之後他立馬溜了。


    他快速走進主臥,關上門,開始打量維舟用來睡覺的房間。


    慢慢地,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約莫兩個小時後。


    洗漱完畢的兩個人,躺在了主臥的床上。


    沈飛看著身邊的維舟,感覺像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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