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歐陽洵心裏是很排斥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


    先不說懷孕前三個月不能有x生活,夏瑤的孕反厲害,九個月之後便永遠多了這麽個小拖油瓶,光是這兩點,歐陽洵對孩子就喜歡不起來。


    他現在能挪到帝都做的工作全都放在帝都,不能挪到家門口來做的——統統推掉。


    反正和他的大大小小的投資比起來,趕通告、參加演出那點錢已經可以忽略不計。除去工作時間,他無暇顧及應酬,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顧夏瑤上麵,畢竟夏瑤的胃隻認同他的手藝。


    而且懷孕後的夏瑤,睡眠極度不安穩,還缺乏安全感——簡而言之,必須要抱著歐陽洵才能睡好。


    唯獨這,讓歐陽洵對這胎兒心存感激。


    如今他對夏瑤的照顧和寵愛比之前更甚,畢竟,因為他才有的這個孩子,因為他夏瑤才要受這些罪,既然不能不要這個娃,那他隻能盡全力把夏瑤的不適降到最低。


    葉之清和歐陽正鋒也心疼夏瑤,隔三岔五地就來看她。既然她挑食得過分,他們就買了各種上等新鮮的原材料,還有各種孕婦專用的洗護用品和衣物,有時葉之清還會貼心地帶幾本書,幾張交響樂、輕音樂光碟來給她解悶。


    歐陽正鋒不懂這些女人的東西,隻是一個勁兒跟歐陽洵說,心甘情願為你生孩子的女人,那是拿生命在愛你,你要對她好一點。


    夏瑤都聽得不好意思——歐陽洵已經對她夠好了。歐陽洵對她的這份感情,值得她生上五個十個來報答。


    反觀秦蔚然——夏瑤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


    “沒事,頭幾個月這樣正常,過了這三個月就舒服了,到時候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胖,不會這麽形容枯槁。”


    形容枯槁?現在的她這麽醜陋寒酸嗎??


    夏立的關注點在另一件事上——孩子的名字。


    有天周末,正巧兩家家長都在,夏立又提了起名這件事。


    “洵兒,你想好沒?”葉之清問他。


    她太清楚歐陽洵的性格。他要做主的事情,沒人能說的動他。不過現在有點不同,現在有一人能說動他。


    歐陽洵:“沒。不著急。”


    他整顆心都在夏瑤那裏。


    在家長眼裏,起名字可是大事。你一言我一語,總結起來就是:名字是孩子一落地就要用的,或者再早些,胎教時期就可以叫起來,怎麽不著急?很著急!


    歐陽洵:“女的叫姑娘,男的叫小子。”


    家長們:……


    秦蔚然和夏立自然不好多說什麽,歐陽正鋒則毫不客氣一個嫌棄的眼神。


    歐陽洵問夏瑤什麽想法,她也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於是兩人決定把這個包袱扔給四位長輩。


    他們這麽在意,讓他們去起好了,到時候夏瑤和歐陽洵在其中挑一挑便是。家長們興高采烈地走了,上歐陽正鋒家接著討論。


    事後,夏瑤把這事告訴唐琬。


    唐琬:“既然這麽不想要孩子,怎麽就懷上了?”


    她發現夫妻兩人對這孩子好像熱情都不大。也是,二人世界才享受了一年半左右,對每天都是熱戀的歐陽夫婦來說,顯然不夠。


    夏瑤:“……”她也時常迴想,是怎麽懷上的。有多種可能,不過每一種都難以啟齒。


    唐琬沒打算就此罷休。畢竟她算得上是歐陽夫婦計劃生育的幕後支持者——頂梁柱。


    唐琬:“我這是在砸岡本的牌子嗎?你們每次都用的?”


    夏瑤沉默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說:“不記得了。”


    唐琬:“這都能忘???你們是有多。激。烈?”


    夏瑤:“……”


    唐琬真相了。


    唐琬:“臥槽。你們都在一起一年多了啊!還這麽……幹。柴。烈。火???”她簡直不敢相信。


    夏瑤:……


    次數太頻繁,夏瑤並不記得是哪次懷上的。據說。避。孕。套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防範?


    不過在按時間推算,那幾次中,有一晚兩人參加了一個宴會,都喝了不少酒,迴到家……似乎是真的忘了用。


    唐琬沒注意到夏瑤的臉紅,她想的是,以後結了婚,一定要向歐陽夫婦討教經驗,給婚姻加點強效防腐劑。


    ***


    8月8日中午,夏瑤開始劇烈的宮。縮。痛,十級疼痛。8月初她就住院待產,於是疼痛一發作,就直接被送進產房。


    葉之清、歐陽正鋒、夏立和秦蔚然都在產房外的椅子上坐著,歐陽洵站在產房門口,心和耳朵都懸著。他現在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別提被汗濕的手心,他連唿吸都覺得困難,整個醫院讓他覺得壓抑。


    唐琬坐在門口的地上,幾度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要聽裏頭的動靜,不過夏瑤撕心裂肺的喊叫根本不用她這般費盡心思去聽。


    她紅著眼眶,抱緊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


    顧與難得的安靜,上前有力地拍了拍歐陽洵,又去把唐琬從地上拉起來,陪著這兩人在門口站。


    胎兒大小位置都正常,夏瑤一直堅持鍛煉,身體素質好,加之年輕,所以是順產。兩小時後,產房的門被打開,醫護人員高興地通知家屬是個男孩,打趣道可以繼承爸爸的事業了。


    大家聞言都掛著笑,除了歐陽洵。


    唐琬在聽到母子平安時整個人都像被抽去骨頭,直接靠在了顧與身上,歐陽洵依舊沒能放鬆,大步向前,迎上躺在床上被推出來的夏瑤。


    旁邊站著一位護士。懷裏是他們的寶寶。


    ”歐陽先生,這是您的寶寶。您看這眉眼……“護士笑眯眯地上前給他看。


    ”走開。“他揮手讓她遠一點,雙手撐在夏瑤病床兩側。


    護士:“……”


    想要做幹爹的顧與:“……”


    想要做幹媽的唐琬:“……”


    最歡樂的是四位家長,搶著要抱,怎麽都看不夠。


    歐陽洵像是將外界屏蔽,眼裏心裏隻有夏瑤。


    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然後是鼻尖,再是嘴唇。


    “老婆,辛苦你了。”


    夏瑤臉色有些蒼白,但她感覺到,歐陽洵的嘴唇比她的還要冰冷。現在可是盛夏。


    “我沒事。終於卸貨了,現在挺舒服。”她衝他笑開,歐陽洵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為了避免媒體的打擾,夏瑤從懷孕到生產一直都沒有官宣。她出門的次數不多,所以唯一被拍到大肚子的兩次,歐陽洵都壓了下去。


    生完孩子不同,總要露麵的。而且就安靜過日子的一年多,有嚷著要吃狗糧的,也有謠傳二人婚變感情消失殆盡的。相信的人還不少,畢竟之前可是狗糧不斷的狎鷗亭夫婦。


    歐陽洵工作室在8月8日晚發布微博,沒有配圖,隻是告訴大家,歐陽夫婦於今天上午喜得一子,母子平安,現在歐陽洵在醫院照顧夫人。夫妻感情穩定,家庭幸福美滿,希望大家關注偶歐陽洵的音樂,給他的家人和生活留足空間。


    歐陽洵沒有發微博。他並不想以此話題炒熱度博眼球,越低調越好。


    媒體自然是打探不到半點消息。


    ***


    歐陽洵短時間內還不想放棄音樂事業,和夏瑤在一起後,他時常才思泉湧。夏瑤年紀輕輕,又是名校畢業,而且服務的是歐陽洵的大東家,她挺想做出一番成績。於是夫妻兩人工作都挺忙。下了工作,兩人要膩歪,過足二人世界。


    如了歐陽洵的願,孩子真的是雙方父母帶得多。都是退休或快要退休的人,能夠親自帶孫子,他們覺得是天大的福氣。


    過了幾年,孟芝就開始不斷受到親子節目的邀約,歐陽洵:“親子節目就算了。沒興趣。夫妻節目可以考慮。”


    孟芝:“……”


    孩子叫歐陽緒,最終還是歐陽洵起的,來自李冠的《蝶戀花·春暮》:一寸相思千萬緒。


    得知名字由來的人都會感慨:到頭來還是為了夏瑤。連孩子的名字,都在講述父母的愛情故事……


    歐陽緒也是長了張顛倒眾生的臉,五官結合了父母的優點,至於氣質和脾氣——完全就是和歐陽洵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或許是有媽媽的一部分基因在,和歐陽洵有那麽點不同:比歐陽洵要黏父母一些。


    但對同學老師,歐陽緒永遠都是冷著一張臉。隻有看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他會笑一笑。還有幹爸顧與和幹媽唐琬,兩個人太逗,他不能不笑。


    葉之清表示,知足,已經相當不錯了。當年的歐陽洵,那是對所有人都是撲克臉。歐陽緒至少還有點良心。


    今天是歐陽緒小學一年級的首次家長會,其他小朋友的家長都夫妻雙雙前來參加,以顯示家裏對孩子教育的重視,借此希望老師對他家孩子也重視一點。


    歐陽緒的父母,雙雙缺席。


    班主任挺失望的。歐陽緒成績全年級第一,樂器、體育、禮儀全都不在話下,老師還盼著請家長來傳授一下經驗。而且,誰不知道,歐陽緒的爸爸是歌壇一霸,舉世無雙,誰不想趁家長會見上一麵。


    去參加家長會的是葉之清。班主任見麵時,第一句話是:您是歐陽緒的阿姨吧?


    葉之清高興得有些飄飄然。


    家長會上,有一個環節是讓小朋友輪流說說自己的理想,長大後想幹什麽。


    歐陽緒說的是,想要成為銀行家,理由:有錢。


    簡單粗暴。


    老師想,小小年紀,不可以這麽市儈功利。於是試圖引導他:“你爸爸是歌手。歐陽緒長大了不想做歌手嗎?做歌手,能唱出自己心聲,給別人帶來快樂,多好呀!”


    歐陽緒一本正經地搖頭,否定老師的說法:“我爸爸做歌手才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麽?”老師也好奇。她年紀不大,曾經也粉過歐陽洵,去過他的演唱會。


    “爸爸說是為了遇到媽媽。”


    葉之清帶頭鼓掌。


    被塞了一碗狗糧的老師:……


    歐陽洵不愧是歐陽洵。還有牛逼的狎鷗亭夫婦——生出的孩子,也是生來就會撒狗糧的。


    缺席的狎鷗亭夫婦,是過結婚紀念日去了,九年前的今天是他們領證的日子。


    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們都會選一處著名海灘,短則待兩三天,空閑時住上一個星期。陽光,沙灘,海風,最重要的是身邊的人。


    夏瑤戴著墨鏡,躺在沙灘椅上。


    手機提示音響,是葉之清微信發來的視頻——歐陽緒對爸爸職業選擇的迴答。


    夏瑤看完笑了——不愧歐陽洵教出來的兒子。


    她抬眸,歐陽洵手裏舉著她心心念念了一上午的椰子,迎著陽光走來,英俊瀟灑,六塊腹肌在敞開的襯衫下忽隱忽現,少年感不減當年。


    他帶著星光走來,從此,我的世界再無黑暗。


    夏瑤調皮地向他比心。


    她的笑像火種,從此,心中每一處角落都是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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