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載著歐陽洵和兩位助理駛入首都最高檔的大平層公寓。


    這裏雲集了各界大佬、名人:商業界,娛樂界,文學界,教育界……


    小區地段好。與最大的商業中心相隔三個街區,方便卻不喧鬧。管理方麵,安全和整潔沒話說。因此,該小區門檻特別高,有點像,汽車界的勞斯萊斯:不是你買不起,而是你配不上。


    要入住該小區,房價不是首要考慮因素,社會名望和地位才是關鍵。


    有黑曆史的、出現過信用危機的(某星詐捐之類)、緋聞接二連三沒個停歇的等等,任憑你有幾座金庫,就算家裏有金礦,能將這小區買下來,房地產爸爸也不賣你一平米。就是這麽牛。


    汽車在靠近小區時就放慢了車速,緩緩駛入。正門簡約大氣,白色雕花大理石柱,黑色鐵門,有金色裝點。


    “歐陽洵,我們好像被跟車了。”司機第八次看後視鏡,也是輛奔馳保姆車,型號與歐陽洵的不一樣,價格低了近半百萬。


    保姆車,一般不會是娛記。


    “是不是景瀾的車?”宋潔從鏡子裏瞄。


    “景瀾住這小區?”張馳質疑。流量小花和德高望重這詞不匹配吧?禦景園什麽時候門檻放低了?


    ***


    “到哪了?”歐陽正鋒第二個電話打來。


    “在路上,有點堵。”歐陽洵敷衍。


    “趕緊的!全都在等你!”說完便掛斷。


    歐陽洵有些奇怪。“全都”?看來還有別人在他父母家。若隻是歐陽正鋒和葉之清二人,從來就不存在“等他”,二人世界,歐陽正鋒巴不得他不迴去。


    反正在歐陽家等他的那個人不會是夏瑤,不值得他產生情緒波動,他也沒興趣去想會是誰,任誰都與他無關。


    說起夏瑤——他連個電話都還沒給她打。


    他想要聽她聲音。


    可是剛才,孟芝在電話裏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就是微博上景瀾買水軍買營銷號一事。孟芝猜測景瀾背後還有人,一時半會打聽不到。因為擔心她有下一步動作,打算先靜觀其變,歐陽洵這裏按兵不動。


    用孟芝的話說:“要解決也容易,不用你親自出馬。隻要跟渣浪後台打通,別壓著你粉絲的言論,景瀾分分鍾被錘成爛泥。歐陽洵,你真的好福氣。”


    沒錯,不是每個愛豆都能擁有這麽一批有頭腦戰鬥力爆表的粉絲的。


    一車人,司機和兩位助理對後麵這輛車充滿了興趣,就差把車倒著開了。


    歐陽洵的保姆車保安自然熟悉,敬禮,放行。隨後,大門半關,及時攔住想趁機跟進來的那輛車。


    不出半分鍾,歐陽洵又接到電話——保安室的。


    “歐陽先生,您今天有訪客?景瀾小姐說與您有約,您看……”


    那邊還有兩個女聲。


    一個是助理巧巧,甜膩的嗓音這會兒很刺耳:“你可看清楚了這是景瀾,大明星哪有不給進的道理?別說在你們這裏買一套,買十套都不是問題!”


    另一個是景瀾,因為對象是保安,語氣滿是輕蔑與不屑:“嗬,有約就是有約,我們的行程工作還要向你報備?”


    歐陽洵聽了頭疼,“沒有。不認識。”他冷聲迴答。


    “這位小姐,歐陽先生說沒有,還請您迴去。”


    這下子,景瀾原本端莊高雅的架子都端不住了:“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說不讓進就不讓進!我找他有事!明星的私事能隨便讓你們知道嗎!”


    歐陽洵掛掉電話。這聲音,耳不聽為淨。


    ***


    宋潔和張馳負責打掃整理,歐陽洵將司機留給他倆——他倆的行李比歐陽洵更多。快要結婚的人,機場免稅店自然采購了不少東西;自己則開車前往父母住處。


    宋潔:老板太能體恤員工!今天一定要盡心盡力趴在地上打掃衛生!


    結果,等他開到門口,景瀾還在那兒,不顧形象地下車在和保安爭執。


    當發現迎麵而來的車是歐陽洵坐在裏頭,她一秒變臉,瞬間又優雅嫵媚,像小姑娘見了自己大哥哥般撒嬌地跑向前。


    歐陽洵將車靠邊,開門下車。


    景瀾來勁了,雙眼就差能放出鐳射光。


    歐陽洵不露聲色地繞開她,大步進入保安室,景瀾再一次被攔下。


    “歐陽洵,你看他們!”她站在門外伸長脖子告狀。


    歐陽洵轉身看門外,對上她熾熱期待的眼神,把門關上。


    景瀾:“……”


    在門外的保安:真解氣。他們早想這樣了,隻是出於職業道德規定,不敢半點無禮。作為公眾人物的歐陽洵,好大的膽子。


    “可以調監控嗎?大門口的。”他問坐在數十個屏幕前的保安。


    保安點頭,將景瀾跟車,與保安對話,下車爭吵的視頻調出,畫麵音質都很清晰。


    “等她走後,將這份視頻發到這個郵箱。”他在紙上留下孟芝的工作郵箱。


    保安:這白白淨淨的男人沒想都手都生得如此好看!比自家女兒的手還要白嫩……字也寫得真好看!英姿颯爽!蒼勁有利!


    他收好紙片,點頭答應。


    “有勞。”歐陽洵點頭告辭。


    保安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從這小區建成起他就在這兒工作,見了太多住戶,卻沒與歐陽洵打過交道。隻是看著他進進出出。


    沒想到,玩hip-hop的歌手,離了舞台是如此高貴有教養!沒有架子,有距離感卻毫不高高在上!想帶迴家做女婿怎麽辦!


    ***


    打開門,不出所料,景瀾還站在那裏。


    這人究竟有多厚顏無恥?


    她幾次伸手想要抓歐陽洵胳膊,都被歐陽洵躲開。他懷疑景瀾自己安插了人在偷拍。


    既然冷眼都能被她編造成含情脈脈的對視,那不如徹底無視以絕後患。如此千方百計地單方麵炒緋聞,還不怕死地捆綁歐陽洵,著實第一次見。


    歐陽洵人高腿長,景瀾哪裏跟得上。幾次想要拉扯都失敗,看著他駕車離去。


    ***


    “拍到了嗎?”她低聲問巧巧。


    “沒有。”巧巧垂頭喪氣。


    “曖昧的角度呢?”景瀾不死心。


    有對視,能營造拉扯錯覺的照片也行。


    巧巧還是說沒有。


    “廢物!要你何用!”景瀾將她推離自己,圖個安靜。


    演了那麽久,她也累。


    半晌,她想起了什麽,問巧巧:“歐陽洵mv的女主後來定了誰?”


    “不知道,沒有消息。”巧巧聲音很低,做好被挨罵的準備。


    果然,景瀾一巴掌打在她頭上:“你這助理是個擺設嗎?去查!”


    還被打了……她以後要多加小心。


    ***


    歐陽洵駕車近一個鍾才到。


    長途奔波加上時差,鐵打的身體也開始感到一絲疲憊。


    進門,歐陽正鋒端坐在沙發正中央。


    “哼,還有臉迴來!”他瞟了眼歐陽洵,立馬將目光挪向別處,很是不樂意見到他的樣子。


    不是你叫我迴來的……歐陽洵在心裏迴答,沒出聲。說出口必定又要吵架,他沒這精力,也不想。


    “自己說,在外麵幹了什麽好事!同意你進娛樂圈,不是讓你去同流合汙的!好作品拿不出手,花邊新聞一大把!”


    你什麽時候同意我進娛樂圈了……歐陽洵忍不住嗆他,不過依舊沒開口。


    不應該啊,景瀾的炒作才上熱搜,歐陽正鋒連個微博都不下。


    說起歐陽正鋒的業餘愛好日常娛樂,那絕對是當代知識分子界的楷模。


    不打遊戲不抽煙;不看電視劇不聊八卦;看電視不是中央十套就是新聞頻道,在書房不是看報紙就是看書,有時找朋友下下圍棋和象棋。


    網上鬥地主?不存在的。


    歐陽正鋒連央視春晚的主持人都認不齊,什麽時候開始八卦消息如此靈通?


    樓上下來兩人。


    歐陽洵的母親葉之清,身後還拉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年輕姑娘——於桐。


    於桐身材窈窕玲瓏,和葉之清差不多高,一米六三,從長相到氣質都很精致,將女性的陰柔美詮釋得十分到位,完全就是“水做的”。


    一雙桃花眼情思千迴百轉,此刻紅彤彤的,泛著點淚光,楚楚可憐。


    於桐是歐陽正鋒的摯友於毅的女兒。


    ***


    歐陽正鋒是首都大學建築係的知名教授,與於毅大學時期是室友。於毅畢業後直接進了政府部門,現在身居要職,權力不小。


    當年,歐陽正鋒因合作項目在國外出差,家父突發腸胃炎,全都是於毅夫婦照顧。


    歐陽正鋒母親出生大戶人家,身體弱,嬌氣,在那個有錢人家少則兩三個孩子,多則七八個的年代,歐陽正鋒卻是家裏的獨苗苗。他考上大學那年,母親便去世了;父親一人在郊區,已有80歲高齡,依舊身體硬朗,在家種了許多花花草草蔬菜瓜果,精神狀態很是不錯。


    於桐比歐陽洵小兩歲。於毅得知自己夫人生的是女兒時,別提有多高興了,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歐陽正鋒,說終於可以親上加親,他美夢成真。


    於桐和歐陽洵一樣,也是從小美到大。隻是,於桐成績不太行,差了歐陽洵十萬八千裏,所以從初中起就不在一個學校——這也是歐陽正鋒對未來可能的“兒媳婦”不太滿意的唯一一點。


    他希望未來的兒媳婦品學兼優知書達理,雙商都要高。基因這個東西太重要了,有些是後天補不來的,再說,基因好再加上後天好好培養豈不是如虎添翼?


    歐陽正鋒要求高著呢。而且人年紀越大,操勞的就越多。不光擔心下一代,就連孫輩也想替他們安排好,一路順順當當。


    於桐的職業也不能讓歐陽正鋒滿意——服裝設計師。以後家裏一個唱歌一個設計服裝,搞得跟個什麽似的!還有沒有點書香門第的樣子!


    但是,這兩年他在放低要求。第一原因,歐陽洵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卻沒半點動靜——連個走得近的女性朋友都沒有。第二原因,於桐總比娛樂圈那些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明星要強。


    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於桐合適。除去學習,其他各方麵都很優秀。


    方才,歐陽正鋒打電話給歐陽洵命令他迴家時,正是於桐進門不久。


    女孩子一進門就兩眼淚汪汪,問他們知不知道歐陽洵談女朋友的事,把微博內容調出來給他們看——就是那條八卦新聞。


    葉之清記得張妮兒和歐陽洵都說過,他在追的女孩不在娛樂圈。隻是,歐陽洵出道至今從來沒有過這般“有圖有真相”的緋聞,亂七八糟的緋聞一隻手就數的過來,都是不攻自破的。


    這也是於桐哭著找來的原因——因為之前從來沒有過啊。如今帶著照片爆出來,不願相信都難。歐陽夫婦也是這麽個態度。


    見歐陽夫婦都不確定,沒能明確否定,於桐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往下落,不出聲,隻是抽噎,別提有多可憐。


    這姑娘對歐陽洵的喜歡長輩都看在眼裏,從小就“洵哥哥,洵哥哥”地跟在歐陽洵身後,不聽話時說什麽都沒用,唯有拿出“洵哥哥”,立即見效。


    不吃飯時,“洵哥哥隻喜歡吃飯乖的寶寶噢。”她可以三十秒吃完一碗飯。


    不認真寫作業時,“你洵哥哥次次班級考第一,每天晚飯前作業就做完了。”小於桐咬咬牙拿起筆,做不出來也得做……隻不過考第一,成天洵哥哥長洵哥哥短也不管用了。


    大人一口一個洵哥哥,其實她的洵哥哥從來都沒和她一起玩過,話也不說幾句。


    於桐家一度希望歐陽洵能夠給她補補課,歐陽洵:忙。


    都說了是忙,誰還好意思麻煩他,都沒臉去打擾。於桐沒有張妮兒臉皮厚。這年頭,頗有點,不要臉才是王道之勢。


    葉之清一直都想要女兒,哪經得住於桐哭得如此委屈,趕緊帶她上樓抱一抱拍一拍,好一番安慰,卻不見效,最終有些失去耐心。


    最後。“一會歐陽洵迴來,把眼睛哭腫可就不好看了。”


    瞬間止住,隻剩下抽噎。


    葉之清:……


    她應該早點想到這句話。在於桐這裏包治百病的歐陽洵。


    聽到開門聲,於桐迅速擦幹眼淚。許久未見兒子,葉之清也迫切。


    下樓,於桐小步快走到歐陽洵旁邊,稍稍保持一些距離,端正坐下。


    “洵哥哥。”她嬌聲叫他。


    歐陽洵沒搭理,看著屏幕上“扶搖直上哦耶鱘”在微博盡顯“王者風範”,眼底盡是溫柔,胸中湧出一股驕傲之情——他歐陽洵的女人,就該這麽霸氣!


    “什麽態度!人家叫你呢!”歐陽正鋒依舊疾言厲色,這兒子自從進了娛樂圈,真是怎麽看都不順眼。現在倒好,越活越迴去,開始隻顧自己玩手機基本禮貌都沒了!


    “兩人抓緊培養培養感情!找時間先把訂婚宴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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