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點如懿,吩咐道:「進忠啊,灌!」


    進忠垂著頭,捧著湯快步上前。


    如懿不願屈服,可進忠怎會允許她拒絕?


    他用膝蓋抵住了如懿的肩膀,揮手從旁拿過匕首,硬生生的撬開了她的嘴——


    湯一碰唇,如懿渾身便是一抖,一把就將碗奪了去。


    她喝的極為倉惶,還伸出她那柔軟的舌頭將碗底舔了個幹幹淨淨。


    皇上走了上來,蹲在她麵前微笑道:「好喝嗎?」


    如懿好似沒有聽見,她再度陷入了幻覺之中,時而癡癡傻笑,時而滿臉惶恐,時而呆呆放空。


    「看來,還不夠。」皇上偏頭道:「進忠啊,再灌!」


    進忠悶聲不吭,轉身要往門口去,卻被一隻漂亮的手擋了住,順著往上一看——


    令主兒冷著眼眸看著他,眼中是質問,亦是擔憂。


    可進忠什麽都不曾說,隻微微躬了躬身,便繞過了她的阻攔,提了食盒進來。


    一碗。


    兩碗。


    ……


    一碗一碗的蕈菇湯灌入了如懿的口中。


    她癡笑、發呆的時間逐漸縮短,惶恐占據的時間卻越來越多。


    最後一碗湯灌入的瞬間,如懿忽然大聲悲鳴起來——


    「啊!」


    她宛如一條毛蟲一般在地上扭曲,拚命慘叫著,「不是,不是,我是皇後,隻有我才是皇上的最愛,隻有我才是正宮,她們都不是!」


    可從如懿的喉嚨中,卻傳出了一道全然不同的聲音。


    「我好羨慕啊,她們那麽漂亮,那麽年輕,那麽高貴,為什麽隻有我,隻有我什麽都沒有?」


    第334章 變數,是你!


    眾人齊齊變色,瞧著如懿不再繼續掙紮,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就是你,就是像你這樣的女人,花枝招展,又百般魅上,才惹得皇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如懿先指著魏嬿婉一頓斥罵,才又柔情萬種的看向皇上,「皇上,您最是顧念舊情,我將你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聚在了身上,您怎麽能不愛我呢?」


    如懿矯揉造作的輕撫了撫自己的鬢髮,撅著唇,捏起來幾分嗓音,嬌滴滴道:「我既是你的初戀,亦是你的青梅竹馬,既在江南長大,又是身份尊貴的滿洲格格,還是您的紅顏知己,直言勸誡的冰雪,您,怎麽能不愛我呢?」


    說到這裏,她的眼睛「嗖」的一下睜得很大很大,「他們都愛我,你為什麽不能專心的愛著我呢?我為你付出了這麽多!」


    魏嬿婉皺了皺眉,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如懿,又不是如懿。


    在蕈菇湯的效力下,如懿撕去了她淡然如菊的遮擋,露出她隱藏在最深處的本性!


    換句話來說,現在麵對著她們的才是那黑氣的本體——


    魏嬿婉深吸了一口氣,卻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還記得青櫻嗎?」


    「呀。」


    如懿笑得前仰後俯,「青櫻?這個名字好久不曾聽過了呢,青櫻她呀,早就死了啊,絳雪軒選秀之前,她就沒了哦。」


    她撫著自己的身體,滿臉癡迷,「我偷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青櫻的身體呀,不過嘛——」


    如懿嬌俏的看向了皇上,「沒有我,皇上您也記不得青櫻這個名字呀?她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麽?」


    她那宛如老人的麵容,卻要做出少女的表情,委實恐怖的極了。


    「你是什麽妖孽?」皇上雖早就預料到如懿身上有什麽東西,卻不曾想過會這般噁心!


    他警惕的往後退到了進忠身後,才厲聲道:「你是誰?」


    如懿好像被他的舉動給傷到了。


    她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噘唇道:「不是您想見我的嗎?不然你給我喝那麽多蕈菇湯做什麽?現在我出現了,皇上還要問我是誰,真是討厭極了呢。」


    「……」進忠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努力放平了聲音,「皇上顧念舊情,隻是想知道姑娘的姓名。」


    「姓名?」如懿被進忠的話語取悅了,高興道:「我的名字是……」


    她突然啞住了。


    她叫什麽?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呀。


    如懿煩躁的扯著頭髮,瞪著進忠,「你一個賤奴,怎麽配問我!」


    「說旁人下賤。」魏嬿婉忽然開了口,「你難道就不下賤了嗎?」


    如懿驟然迴頭,「你說什麽?」


    魏嬿婉極為平靜道:「沒有什麽就才害怕什麽,你這般處處針對於我,無非是因為你曾經也是。」


    她的話語點破了如懿的心思,讓她徹底癲狂了起來!


    「是!」如懿指著魏嬿婉,雙目圓睜,血絲滿布,「我最討厭,最恨的人就是你,憑什麽一樣的開局,你能夠過的這麽好!」


    一樣的開局?


    魏嬿婉撫著手心中的印記,已然確定了——


    「你也是被禁錮在後宮的可憐人?」


    「可憐?」如懿嗤笑道:「我才不可憐呢,雖然我長得不美,可我有手段啊,若不是那幾個道貌岸然的傢夥害了我,那太後的位置也輪不到她來坐。」


    範圍縮小。


    「你和先帝是什麽關係?」


    提起先帝,如懿的臉上竟多了幾分比之前更甚的嬌羞,扭捏著看向了別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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