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奉陛下的旨意而來,卻在陝州遭受不測。他們這是在打陛下的臉,是要造反!」


    「必須將反賊抓住,肅清天下!」


    李縣令接到消息,便已悄然讓差役去查過。天氣寒冷,時值傍晚天色已暗,被劫之地偏僻,離得近的村民躲在屋中避寒,對此皆一問三不知。


    夜裏積了雪,官道上又不時有車馬經過,車馬痕跡被掩蓋破壞,哪還查得清楚?


    「府尊,這件事你看,唉,實在是棘手啊!」


    李縣令愁得印堂犯油,抬起的手又放下,鬍鬚已揪掉了大半,再揪下去就沒了,麵白無須仿若宦官,著實不雅。


    陶知府也愁,隨著李縣令一起唉聲嘆氣:「真是流年不利,眼見就要過年了。」


    往年到年關時,衙門都開始變得清閑,官吏開始心無旁騖準準備年禮,過年時的酒水吃食。


    幸好今年的年禮備得早,已經差人送了出去。陳弩高樟來時,陶知府已經奉上了孝敬,他已差師爺迴府城,再給他們準備了兩份厚禮。


    陳弩雖不吱聲,卻也不勸高樟。陶知府心道隻怕這份厚禮上,還得添一添。


    陶知府心疼了下,很快就釋然了。花錢消災,隻要烏紗帽不掉,千金散盡還復來。


    「府尊,照著規矩,丟失了何物,衙門得記錄在案,方便宜照案查明。」李縣令低聲道。


    陶知府心下瞭然,李縣令查不清楚,他想暗中挑明兩人財物來得不正,反將其一軍。


    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陶知府沉吟良久,陳弩看似兩邊不靠,高樟卻是嚴相的人,最終不敢冒險。


    「你去提?」陶知府輕描淡寫迴了句,李縣令立刻啞了口。


    「府尊,在打仗時便有流民前來陝州,這些流民定是從雍州府而來,戰事已平,流民陸續歸鄉。發生搶劫之地,查實之後屬雍州府的梁河縣,當交由雍州府梁河縣處理。」


    陶知府愣了下,斟酌著道:「梁河縣向和可不好惹。」


    李縣令眼珠一轉,冷笑道:「不好惹正好,向和那廝行伍出身,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這可不是在戰場上打仗,不怕他動手,隻怕他不動手。」


    官場上你來我往,下絆子打機鋒,明刀明槍那就是理虧。


    陶知府也實在沒了法子,暗忖陳弩高樟看在厚禮的份上,默許他們此事推給雍州府。


    「驛館驛卒無需擔心,隻要交待一句,他們半個字都不敢吐露。隻方家村那群人......」陶知府慢吞吞說道。


    「府尊放心。」李縣令眼裏陰森閃過,低低道:「年關時節,非為作歹的匪徒又出來作案。這條官道恰是商人前往榷場的必經之路,抓歹徒,護著商人太平,便是尊著朝廷的旨意,讓榷場重歸繁榮,是下官理應之責。」


    陶知府耷拉著眼皮,片刻後道:「給張將軍修書,這份功勞送給他。」


    雍州軍軍功赫赫,臨近的陝州軍一無所成。張達善年歲漸高,在軍中留不了幾年,削尖腦袋想撈功勞,調迴兵部或樞密院做京官。雖比不過地方軍手掌實權,前程卻保住了。


    「剿匪」他做得駕輕就熟,這份功勞他肯定樂意至極。


    李縣令眼睛一亮,抬手道:「還是得靠府尊,下官與府尊相比,便是那汙泥與美玉。」


    陶知府抬手點了點李縣令,一臉無奈責備了李縣令一句,再謙虛一二,心裏卻很是受用。


    李縣令豈能不知陶知府的心思,誠惶誠恐應下,兩人再商議了幾句,一道前去找陳弩高樟。


    陳弩與高樟住在相鄰的兩間上房,驛館破舊,雖是上房,高樟還是住得滿肚皮的火。外麵天氣寒冷,他們還未痊癒,不宜折騰,高樟隻能忍怒屈居於此。


    忍無可忍,高樟來到陳弩的屋子,找他說話訴苦。


    「無能昏庸之輩,這般久了,還未將歹人緝拿歸案。」


    高樟罵完陶知府李縣令,見陳弩靠在炕頭一聲不吭,不禁急了:「陳侍郎,你從頭到尾都不吱聲,你我同遭大難屈辱,莫非你打算不追究了?」


    陳弩掀了掀眼皮,最終唏噓長嘆。


    他的確不打算追究,趕緊養好傷迴京。可高樟卻忍不下這口氣,一幅要追查到底的架勢。


    不管他,任由他去折騰,兩人又是一道前來,如何能掰扯得開。


    陳弩耐著性子道:「高侍郎,在牛凹關時,你我的那些東西就算過了明路。追究起來,你我要如何解釋?」


    高樟卻不以為意,一甩衣袖,道:「解釋,須得向誰解釋?百姓?他們也配!同仁,還是上峰?他們何來的臉麵,底氣追究。真鬧大了,我就敢來個魚死網破!」


    「你!」陳弩見高樟鐵了心,跟著也惱了。


    不過,陳弩咬了咬牙,到底將火氣按壓了下去,道:「陶知府李縣令這些時日對我們殷勤備至,損失的那點錢財,他們多少會填補些。事情發生在他們的治下,就交由他們處置,彼此能下台階就行,無需逼得太過。」


    陶知府李縣令這些天好吃好喝伺候著他們,連恭桶都親自送進送出。損失的錢財能填補,高樟臉色緩和了些,勉強應了聲。


    「老陳,聽你提到牛凹關,我總覺著,這件事有些怪異。」


    高樟認真琢磨起來,臉色微變,道:「西梁的歲賜被劫走,我們又遇到流民搶劫。梁恂咬定歲賜被劫是雍州兵所為。百姓中流傳著一句話,匪就是兵,兵就是匪,雍州兵亦能扮成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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