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昨夜的酒席,難得有如虞昉這般的知己,看到他的絕世才情,還替他鳴不平,黃宗尚很是好說話。


    虞昉欠身道謝:「我有一封信,一個匣子,有勞黃郎中一併轉交給陛下。」


    黃宗尚遲疑了下,想到不過舉手之勞,一口應了。


    虞昉看向虞馮,他跟剜自己的心一般,取了裝著五兩金的荷包,塞給黃宗尚:「黃郎中辛苦,招待不周,拿去吃幾杯薄酒,給黃郎中賠罪了。」


    黃宗尚捏著鼓囊囊的荷包,心下對虞昉更加滿意,用過午飯後,便啟程迴京。


    將黃宗尚送出城,虞馮迴到書房,虞昉正在看大楚輿圖,他迴了差,後知後覺道:「匣子中放一束草,將軍可有深意?」


    虞昉淡笑不語,道:「你猜?」


    第8章


    「她.....病得可厲害?」景元帝把玩著用紅絲繩繫著的草,眉頭微蹙。


    「迴陛下,虞將軍形銷骨立,麵容憔悴,身子著實欠佳。」黃宗尚克製住內心的激動,答道。


    以他的品級,隻在瓊林宴時能遠遠見到皇帝一眼。因著他給虞昉送信,被景元帝親自召到了禦書房。


    人人嫌棄的苦差,卻被他辦得漂漂亮亮,說不定還能得到陛下賞識,一飛沖天。


    「怎地就這般了?」景元帝輕嘆了聲,聲音幽幽,似乎琴箏的餘韻繞樑。


    黃宗尚聽說過景元帝的俊美,可惜他以前未能窺見過天顏。待靠近了,黃宗尚驀地覺著自己才疏學淺,世間的所有詞語,皆難以形容出他的仙人之姿。


    禦書房暖香宜人,瓷白淨瓶中斜插著寒梅,景元帝身著紅狐領寬袍,露出一段雪白中衣,與寒梅一樣雅致。


    此刻他蹙眉,黃宗尚心都跟著揪了下,忙道:「迴陛下,虞將軍操勞過度,雍州府戰後貧窮,須得虞將軍操心之事太多,難以好生修養,方身子不適。如今大楚與西梁已和議,虞將軍歇上一段時日也就恢復了,陛下莫要擔憂。」


    景元帝眼簾低垂,沉默著未曾做聲。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撫摸過幹枯的草。手微頓,情不自禁再拿起信來看。


    「此刻正值雍州府深夜,窗外有風,與京城不同之處,方八月,風已寒涼,我便總思及京城,思及陛下,風亦變得溫柔。」


    「幼時在京城與陛下共度的日子,在雍州常入夢,醒來時惆悵涕淚。」


    「思念如蜜糖,甜得哀傷。」


    黃宗尚深埋著頭,雙腳不由自主上前,悄然道:「陛下,虞將軍還有件事托臣親口轉達。」


    景元帝眼神微盪,期待地道:「你且道來。」


    黃宗尚將虞昉所言趙秉持張善達求娶之事,一字不漏迴稟了,頭埋得更低,下意識不敢去看景元帝的反應。


    轟地一聲,怒火從景元帝心底升騰,怒道:「找死!朕誅殺他九族!」


    黃宗尚嚇得後背發寒,緊閉著嘴一言不發,生怕被景元帝遷怒。


    半晌後,景元帝總算平緩了心緒,仔細收好信,道:「你再去雍州走一遭。」


    黃宗尚吃了一驚,暗自叫苦不迭。


    京城雍州來迴奔波,小半年就過去了。如今京城已在張羅過冬至。再去雍州府辦差,他得在人生地不熟的路途中過冬至,過新年!


    景元帝未聽到黃宗尚應諾,嫌棄眼皮瞧去,眼裏閃過厭惡。


    黃宗尚察覺到景元帝的不喜,趕緊應道:「臣遵旨。」


    景元帝隨意揮了下手,黃宗尚趕緊施禮告退。景元帝交待了內侍史諒幾句,「且去準備些賞賜。」


    史諒應聲退下,景元帝又忍不住拿起了那束草仔細翻看。漸漸,他雙眼一亮,笑意漸漸聚集。


    「一草一木,皆為思念。」景元帝輕喃。


    他是姚太後唯一的骨肉,幼時一起的玩伴隻餘虞昉。那時她不過稚童,孤身來到宮中,看似懂事乖巧,卻被他碰到過她偷偷在角落抹淚。


    她驚慌失措望來,那雙淚蒙蒙的雙眸,景元帝迄今不能忘。


    她迴到雍州府時,景元帝也難過得大哭了一場,前去懇求姚太後留下她。


    誰曾想,向來疼愛他的姚太後盛怒,不僅沒答應,還責罰他抄寫整一冊《春秋》。


    所幸他立她為後,能與其再續前緣。


    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豈能不知曉虞昉曾在宮中,與他青梅竹馬,竟敢對她心生不該有的心思。


    天子也不能輕易殺官,留著他們一條命,隨便找個藉口貶謫,罷官便是了。


    景元帝忍不住再次取信展讀,內侍悄然上前,低聲迴稟道:「陛下,淑妃娘娘差憐兒前來稱,淑妃娘娘得了一幅錢大家的書畫,請陛下前去一道欣賞。」


    景元帝甚好錢大家的字畫,聞言唔了聲,道:「朕晚間便去。」


    內侍退下前去傳話了,守在門外的憐兒聽罷,再塞了個荷包給他,笑盈盈道謝迴去了。


    荷包鼓鼓,內侍一捏便知裏麵裝著銀錁子。嚴淑妃大方,每次打賞至少都是二兩銀起,內侍宮女都喜歡接到她宮中的差使。


    晚間前去,便是要留宿。憐兒喜主子之喜,連著塞了兩個荷包給他,內侍眉開眼笑,若嚴淑妃有身孕,隻怕在禦前當差的內侍宮女都得發一筆不小的財。


    憐兒迴到延福宮,嚴淑妃嚴瓊兒正斜倚在軟塌上,百無聊賴打著哈欠。


    「娘娘。」憐兒見完禮,忙上前蹲下,將嚴瓊兒身上滑落的錦被拉到腰間,順道迴道:「陛下晚間來與娘娘賞字畫。奴婢等下先去備好吃食酒水,娘娘,天氣冷,吃香雪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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