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內息


    此時那鐵鵠已經投下骰盅,馬上就要開盅驗證,聞香公主幾番試探,但覺那氣息感應衝到離那骰盅半尺左右,但被幹擾得不能前進半步,她一麵要分神抗拒幹擾,一麵卻要拚力感應,漸覺體內真力慢慢支撐不住,她心裏暗歎一聲,自知此次便要輸掉了。


    就在此時,她意念中忽然感覺鈴聲在耳邊暫時一滯,似乎壓力大減,她是何等機敏之人?就這一瞬間意念便衝到那骰子上,“三個二、兩個四、一個五……”她迅速計算出一個結果。


    待她默默寫完,驗證之人恰好來到她麵前。


    “本次莊家十九點!經驗證六位賭客猜的點數分別是……。”


    矮老頭、大和尚、聞香教主和那位鬥笠人此輪勝出!每人得賭彩八萬兩!


    聽著賬房先生高聲宣布結果,聞香教主除了對那鬥笠人感到震驚之外,對自己的獲勝更感僥幸,她苦笑一下,心道:倘若不是那鈴聲有問題,怕是自己就折在這一輪了。


    看那鬥笠人若無其事的樣子,聞香教主終於斷定,此人身懷異術,這一點再無疑問,他若單憑運氣,絕對走不到現在,看來論起賭術來,自己反不如他。


    賭術有各種玩法,也有各種手法,但今日的賭賽,其實是對內功修煉的考量,隻有將內息修煉到運用自如,方可以憑借內息傳遞出去後反饋迴來的信息判斷情況,有的高手甚至可以在無聲無息中,利用內息攪動骰子,使其出現自己想要的結果。當然這樣的人已經算是武林高手,他們若要參加普通賭局,百無一輸,可一個人如果修煉到了這樣的境界,又哪會去參加那些普通賭局。


    那青年公子見猜輸了,嗬嗬一笑,衝大家一抱拳,便飄然起身。倒是那位中年商人模樣的大喊大叫不公平,要求重猜。哪裏有人理會他的嚷叫,立即有四個護衛站到他的麵前,他一看,隻得一邊喊著,一邊走出場外。


    “最後的賭賽半個時辰後進行,請諸位稍等。”太公樓的賬房宣布完此話,便走到那四人麵前抱拳道聲恭喜,詢問四人名諱。原來此前賭賽並不報名,但到最後決勝,卻需要報上名字。


    雖然要等半個時辰,但場外觀眾卻無一人挪動腳步,邊議論邊等待。場內太公樓和那些護衛們忙碌起來,將場內東西撤走,在場內八方重新擺好八張桌椅,每個桌椅上麵支上大大青色羅傘,在中間又擺上那張碩大八仙桌,桌子上放了三個骰盅。


    待這一切做完,便見那賬房先生又出來了。這一天的猜枚會友把這老頭累得夠嗆,如果不是身上有些功夫,怕是要累散了那幾根老骨頭。


    “諸位!太公樓舉辦的此次猜枚會友已到第四場,也就是最後決勝!參加第四場的共有八位朋友,除了場上的四人,另有四人交納二十五萬賭本報名參加最後賭勝,加上前麵積累的五十萬,現在總賭金為二百萬兩,下麵……”


    二百萬!場外一陣喧嘩,但並不象過去那樣吵鬧,這一天來從一萬開始,大家便一路驚歎,到這二百萬宣布,似乎已把大家刺激得麻木,不再有什麽驚奇了。


    “下麵請八位決勝者上場!第一位:蘇州文香女士!”原來這聞香教主報名時,便把聞字改為文字報了上去。她名字一出,立即場外有些謔浪之徒開起玩笑來:“不知哪兒聞著香?”“倘若她贏了幾十萬,那麽她哪兒都會聞著香。”那聞香教主一聽,臉上立時罩了層冰霜,不過她輕紗遮麵,並沒人看見。


    “第二位,青城方山居士。”那矮老頭起身坐到一個位子上。“第三位,河東好了禪師。”那大和尚見叫到自己,一合掌念句佛號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


    “第四位,揚州城東癩五。”話音剛落,便見那鬥笠人站起身來,場外諸人一聽無不轟然大笑,而有一處角落有幾個人笑著、叫著聲音最大,卻是幾個衣著破爛的人正興高采烈站在那兒。


    “第五位,漠北金先生。”賬房先生連喊兩遍,卻無人出來。


    “第六位,天目馮老先生。”但見棚子邊上走過一位老者,坐到一把椅子上。


    “第七位,揚州水幫肖公子。”一個青年公子走到椅子上坐下。場內場外眾人一見,均覺意外:“怎麽是他?”原來此人正是剛剛被淘汰的高瘦青年,那青年坐下來,麵帶微笑在。旁邊立即有人想到,這人雖然方才被淘汰,但最後決賽隻要投注二十五萬便可參加,他想必是投注二十五萬金,自然可以進來。


    “第八位,揚州太公樓王淩先生”。此言一出,立即有人不明白,怎麽太公樓也參與此次賭勝?正在議論間,就見棚子幔帳揭開了,一個五綹黑須的人走了出來,在餘下的那椅子上坐下。


    那第八個人坐下,許多人並沒有從棚子裏收迴自己的目光,他們看到一男一女正坐在棚子裏,那男的是此前出來過說過話的公子,女的一身素衣,千嬌百媚,隻把一些人看得呆了。


    “漠北金先生何在?”那賬房先生又喊了兩遍,卻無人迴應,過了半天,有一人從棚子邊走過,將一個條子遞給賬房先生,賬房先生展開一看,一怔之後,急忙走到賭客王淩先生交給他看紙條,那王淩在賬房先生邊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賬房先生點點頭。


    “諸位!漠北金先生有急事,已退出本次大會,這樣本次猜枚會友的決勝有七人參加,總賭本是一百七十五萬兩!現在先驗參賽者賭本票據!”


    那四位經曆前三局賭勝的人自然無須再驗,每人八萬的票據還在台上押著,餘下的三人是直接參加賭賽的,每人要有二十五萬的賭本才能有此資格。


    一聽說要驗票據,那肖公子、王淩和馮老先生都從懷中摸出幾張紙來放在桌上,自有賬房先生領著幾個內行的人挨個清點查看,肖公子的票據雖然令大家驚奇,卻也得到認可,那王淩的是價值二十五萬的鹽稅票,大家也並未多說,待到那馮老先生跟前,有人想要拿那幾頁紙時,那馮老先生怪眼一翻將手摁住,一字一句道:“就請棚子裏那位公子親自觀瞧吧。”


    此話說的極低,但那些驗證的人卻全聽見了。這些人一時不知怎麽辦好,便抬眼向棚子裏看,棚子裏那公子正在向這邊看著,見驗證之人忽然停下向這邊看,便知有事,他對身邊女子說了幾句話,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緩步走到那些人跟前,輕輕地問:“什麽事?”


    不待那些人說話,那馮老先生對青年公子說道:“我這裏有張價值二十五萬的古玩當鋪票據,要抵賭注,不知可否?”說著,將桌上那幾張紙向公子手上一放,那青年公子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沉吟一會笑道:“當得、當得,我可作證此當票可抵二十五萬兩賭金!”說罷,看了那馮老先生一眼,竟將那幾張票據向袖中一塞,又看了一眼場上的王淩一眼,又緩步走迴棚子。


    那些驗證之人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好向那公子索取票據,隻好將其它票據交給賬房先生。賬房先生頗為犯難,依據賭場規矩,所有票據都是下得賭注,得由莊家保管,賭完再行分發,但少了一人賭注如何開場?


    正在此時,有一個護衛從棚子下來,手中拿著一個漆了口的火皮信封交給賬房先生,賬房先生一看,見那信封麵上寫著“銀票二十五萬兩,應衝”的字樣,並加蓋了一枚私印,這才放下心來,他知道那人的意思,並不拆看,轉身交給馮老先生,便開始宣布賭賽事項。


    棚子下,那青年卻對著從馮長老手裏拿到的字條陷入沉思,字條上寫著幾個字“我很好,勿要多慮”,青年認得,這正是揚州將軍阿虎突將軍的筆跡。


    他正沉思著,那邊的賭賽已經開始了。


    “此一番猜枚決勝有一個名目,叫作中原逐鹿,又叫做輪流做莊。就是由場上七人輪流坐莊家搖骰,其它人一同猜點的法子。賭客有中或者不中,莊家不得分,賭客若全部猜錯莊家的骰點,則莊家贏得六分。賭客猜中則得一分,輸者不得分。共分作兩輪進行,兩輪得分多者勝!倘若兩輪無法決出先後名次,則繼續賭賽,直到分出勝負為止。勝者獨得總賭注中的五十萬兩銀子,其它名次按餘下賭注的一半依次減半發放賭彩。”


    規則一經宣布,有些場外之人便苦苦思考和計算起來。


    有人笑道:“什麽中原逐鹿,不就是我搖你猜、一人搖眾人猜的把戲嗎,全猜不著,莊家贏六分,賭客猜對了贏一分,隻要有人猜對,莊便不得分,還說得那麽複雜?”


    另有一些人更是不理會:“嘿,咱別費那腦子,看看就明白了。”


    果然隨著場地上賭賽開始,大家基本明白了規則,單是那專門張貼出來的七位賭客的得分累計情況就一目了然。不過有些人看得索然無味,似乎覺得竟不如前三場捉隊廝殺、清君側、隔外猜枚有意思,因為場上這七人不但擲骰手法簡單,猜法似乎也並不難。但在鬆墨等一些雜在人群中的人看來,場內實是到了令人緊張地喘不過氣來,直看得手心冒汗、血脈賁張。


    更令鬆墨驚異的是,太公樓忽然出來了個叫王淩的賭客,此人是誰?看上去此人道行高深,馮長老能頂得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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