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大牛一聽,有果酒喝,高興得很,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接過胡馨蕊手裏頭端來的桑葚酒,就喝了起來。


    這酒醇香又甘甜,和著臘肉一塊兒吃,香得很。李大牛前些年在醉香樓過活的時候,喜歡喝酒得很,這下倒是沒那麽愛喝酒了。


    胡馨蕊和自己娘親,見他喝得這般香,心頭樂滋滋的。這胡母還是太疼愛自己這女兒了些,隻要是自己女兒喜歡的,她都會順著自己女兒的意思,一並喜歡。


    喝了一碗桑葚酒,李大牛麵頰有些泛紅了,這胡馨蕊見他還是喜滋滋的,又去舀了半碗來:“大牛哥,你款款喝,咱們家的酒多的是,你可以喝個夠!”


    李大牛有些日子沒有喝酒了,一接過這酒,香噴噴的,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喝了起來。竟然不知,這酒是上好的高粱中段酒,喝起來上頭得很。這兩個半碗下肚,竟然開始晃悠起來,這視線也開始模糊了,渾身上下發燙得很。


    “酒……給我拿酒來!”李大牛口齒間,依舊迴蕩著這桑葚酒的甘甜,將酒碗遞給胡馨蕊。這胡馨蕊見李大牛在使喚自己,心頭甜滋滋的,高興得很,緊忙應了一聲兒,接過碗來,又去灶房舀酒去了。


    舀了酒遞給李大牛,這李大牛搶過碗來咕咚咕咚很快又是半碗酒下肚了。下肚後,這身子是越發的燙了,腳下踉踉蹌蹌的,靠著胡馨蕊:“你……你們……你們家的酒,真好喝!”


    胡馨蕊本就高大,扶著靠在自己肩頭的李大牛:“大牛哥,我扶著你去睡覺吧!”


    搖搖晃晃的,總算是扶著李大牛到了自己房裏,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榻上頭。這床榻上的蚊帳和被褥,雖都是粗布,但還算是幹淨整潔,也鋪得柔軟得很。


    平躺著後,又脫掉了他的鞋,將褥子蓋在他上頭,怕這秋天裏,他會著了涼。這才放心的掩上門,到外頭去繼續吃飯了。


    胡母拉著自己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那日後這事兒,能成麽?”


    胡馨蕊今年臘月就是二十了,這個歲數的人,要是在村裏,娃娃都有幾個了,可她偏生還在家裏,是個黃花大姑娘。胡母也是心疼自己女兒,著急得很,又怕尋不著好的夫婿。


    東看西瞧的,這李大牛前幾日才蓋了一處大房子,聽說腦子靈光,在襄河鎮廟會上,淨賺了幾十兩銀子。若是自己女人跟了這麽一個人,平時這日子不是又有趣,又肥肥美美的麽。


    胡馨蕊一臉的羞赧,這眸色在橙色的油燈下,格外澈亮通透:“娘,你看這人都到家裏頭來睡著了,這事兒還遠不遠?”


    “這事兒我看八成能成的!”胡母拉著自己女兒,一塊兒坐下來,給自己女兒碗裏頭夾了一塊兒臘肉。


    “娘,你多吃些吧,今後這事兒要是成了,還得你勞累著!”胡馨蕊說話的聲音格外小,黝黑的麵頰嬌羞得很。


    “我看這大牛是被你攥在了手心裏,得趕緊讓你爹爹迴來,這事兒還得他做主!”胡母也高興得很,自己這嫁不出去的女兒,如今這婚事也算是有了著落。


    胡馨蕊吃了夜飯,準備去灶房收拾,胡母攔住了她:“你自己去伺候女婿,這灶房的事情,不要你忙活!”


    “他都睡下了,我怎麽去伺候他?”


    胡母推了推自己女兒,一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喝了這麽烈的酒,夜裏怕會吐的,你準備幹淨的衣裳備著,吐了就把幹淨的衣裳換上。明日一早起來,他也會覺著你貼心得很。”


    “這……這不太好吧!”胡馨蕊麵頰紅得厲害,整個人也跟著熱了起來。


    “聽娘的,沒錯!”


    翌日一早


    這天色暗淡得很,外頭淅淅瀝瀝下著細雨,這怕是入秋以來,第一次早上下雨了。這場秋雨一下來,這天氣便一日比一日寒涼了起來。


    隻聽見這胡家村胡馨蕊家裏頭,一陣吵鬧聲兒,男人和著女人的聲音,交織在雨裏頭。


    “胡馨蕊我這身上的衣服是怎麽迴事?”李大牛坐在床榻上頭,用褥子捂著自己上半身,隻露出一個頭,盯著坐在自己跟前兒的胡馨蕊吼道。


    “大……大牛哥你別激動,你昨晚桑葚酒喝多了,半夜吐了,這衣裳是我爹爹的,我便給你換下了!”胡馨蕊站起來,伸手撤掉了他掩著自己的褥子,柔聲細語道。


    “那我自己的衣裳呢?”李大牛從床鋪上挑起來,鞋子都不穿,往外跑去。


    “大牛哥,你急什麽啊,你的衣裳,我連夜給你洗幹淨了,晾在院兒裏頭,這下又縫著下雨,還沒有幹呢!”胡馨蕊道完,李大牛瞧去。這院裏的確晾曬著他的褂子,這褂子原本破舊得很,這下被胡馨蕊用細密的針線縫補好了,上頭的汙漬也洗得幹幹淨淨的。


    本來心頭還慪火,這是頭一次有人給他縫縫補補,這衣裳也是頭次洗得這麽幹淨,他這嘴上的話也不禁軟了下來:“大半夜的,你給我縫縫補補算什麽?”


    “大牛哥,你的衣裳今後都是我來縫縫補補,那你不得日日都說!”胡馨蕊眸眼盡是溫和,口齒間的話語,也充斥著嬌羞。


    李大牛見外頭有些涼快,這衣裳脫下後,迴到家裏頭,又沒有多的衣裳穿。胡馨蕊見狀,笑嗬嗬的看著他:“這衣裳別脫了,穿迴去吧,這衣裳是我爹爹的,我娘反正也經常給他做!”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大牛沒想那麽多,隻覺著自己渾身冷得很,昨日夜裏,這桑葚酒喝得太多了些,這下還覺著頭昏腦脹的不舒服。


    準備出院兒門的時候,又折返迴來,將晾曬著的衣裳收在自己手裏頭。


    “大牛哥,這濕噠噠的衣裳你拿著做什麽,我迴頭送到你家裏去便是!”


    “一個女人,也不覺著害臊!”李大牛數落了她一句,緊了緊自己的衣衫,便踱步朝趙家村走去。


    這胡家村離趙家村也近得很,李大牛迴去的時候,心頭一路納悶兒,總覺著自己哪裏不對勁。好似被女人玩兒弄了一番的感覺,明明自己理直氣壯的,這碰見了女人,自己這渾身的本事,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到了自家門口,劉媒婆正好來了,見他這身兒衣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李大牛,這麽快,就把老丈人的衣裳穿上了?”


    “你……你怎麽知道這衣裳是誰的?”李大牛一怔,緊忙脫掉了身上的衣裳。這一路迴來,他可是碰見了不少趙家村的人,難怪這些人,今日瞧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老丈人是幹什麽的你不知道嗎?他可是外出攬活的人,這粗麻布衣裳,也隻有他們這種人會穿,暖和又結實!”劉媒婆道完,索性坐在了李大牛家。


    “你坐我家幹什麽?這事兒,我可是不答應的!”李大牛道完,光著膀子便將這衣裳扔在了堂屋椅子上頭。


    “都去胡家家裏過夜了,還有什麽不好承認的!你莫非是覺著,和咱們村這寡.婦,不好交代?”劉媒婆斜著眼睛,翹著腿不屑的問道。


    “我一個大男人,向來都是我威脅旁人的,你劉媒婆這幅樣子,我李大牛可不認!”李大牛可是最恨別人拿捏住了把柄,這和羅青禾的事兒,因為那胡馨蕊村裏好些人都已經知道了。隻是這些人都忙著收田裏的穀子,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暫時不想多事兒罷了。


    “我說大牛,我是真的心疼你,和那羅家寡.婦的事情,畢竟是不光彩的,是要丟了性命的事情,你不好說,我去說就是!”劉媒婆好些時日沒有說成親事了,就指望著二人成親後,能好好兒的撈上幾兩銀子。


    “滾!”李大牛拿起掃把便攆了上去。


    這劉媒婆一頭霧水,和李大牛明明在胡家已經過了一夜,連老丈人的衣裳都穿了迴來。這下說到這門親事,又不願意提起,到底是什麽意思!


    被這掃把蹭得一身的灰塵,劉媒婆也是慪火得很,歎了口氣便離開了大牛家裏。


    這李大牛躺在板凳上頭,想起和羅青禾徹夜雲雨的時候,又想念那白生生的身子,豐盈又軟糯。可這胡馨蕊,勤快又有一身力氣,還是黃花姑娘。


    兩個女人的臉,在他腦子裏轉來轉去,心頭煩躁得很。這房子可是為了羅青禾蓋的,想來想去,還是覺著在自己心頭,這羅青禾的分量要種一些。


    趙老三兩口子今日一早便到集市上去了,趙老三去給各個飯莊送自家磨的豆腐,蘇覓便跟在身側,賣螺螄。開始這螺螄賣得不好,蘇覓有些不高興。


    趙老三見她悶悶不樂的,緊忙扣著她的肩膀:“娘子,這田螺你炒來好吃得很,若是賣不出去,就拿迴家去,炒來我們自己吃!”


    本來心頭還堵得慌,被男人這麽一逗,就覺著樂嗬嗬的,抿了抿一張桃唇,眉眼清澈盯著男人:“夫君不是說,以後不吃這田螺了麽?”


    趙老三低眸,見她眉眼如畫,溫婉又嬌俏,忍不住將肩上的手移到頭頂上,摸了摸她的頭:“我是怕娘子辛苦,其實娘子炒的這田螺,我喜歡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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