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見自己女兒這麽不爭氣,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火坑,氣得飯都沒有吃下,便迴家去了。


    蘇炳懷倒是高興得很,拉著落霞一同坐下,這王落霞本來與蘇家都是舊相識,也不存在不好意思什麽的,坐在蘇炳懷身側,拿起碗筷就吃起飯菜來。


    蘇母見狀,擰了擰自己這兒子的胳膊,“你還不趕快把落霞送迴去,這婚事是兒媳嗎?”


    “娘,我和落霞你情我願的,怎麽就成了兒戲了?”蘇炳懷這下來了精神,挽著衣袖,蹲在椅子上,夾起一塊兒肉便放在碗裏頭。


    “你才死了媳婦兒不到一個月,就又娶媳婦兒,這是對亡妻的大不敬,你知道嗎?”蘇母坐在一旁,飯都吃不下去了。


    “她嫁到我們家來,我們蘇家什麽時候虧待過她,雖是沒有古家的日子好過,但也從未幹過重活!人都已經沒了,難道我還怕她活了不成?”蘇炳懷道完,夾了一筷子肉,放到落霞碗裏頭。


    “礙於喪期,咱們這婚事可以不操辦,但是這事兒,嬸嬸認了就成!”王落霞也豁出去了,麵色漸漸好轉,大口的吃起了飯菜來。


    蘇覓坐在二人對麵,二人這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哥哥,落霞妹妹……”


    “覓兒,今後可不能叫我落霞妹妹了,我和你哥哥成了親,今後就要叫我一聲嫂嫂了!”王落霞笑嗬嗬的,麵頰上方才被王雲天打的巴掌,還有三道深淺不一的巴掌印記沒有消除。


    這飯,蘇炳懷和王落霞二人倒是吃得暢快得很,蘇覓一直看著二人,趙老三也沒吃下多少,蘇母更是氣得不想吃,坐在堂屋椅子上頭,瞧著二人,麵色難看得很。


    吃完了午飯,本來趙老三兩口子是準備迴趙家村去的,但如今這王落霞和蘇炳懷鬧這一出,二人反倒不敢迴去了。


    “娘你多多少少吃一些吧,我給你留一些,我就去灶房收拾碗筷了!”蘇覓起身,見自己娘親,一口沒吃,擔心得很。


    “覓兒你放著,這碗筷,日後隻要蘇炳懷在咱們家裏吃飯,這碗筷就應該他來洗。還有,從今往後,家裏的飯菜也由他來煮!”王落霞站起來,一把將還在喝湯的蘇炳懷拎了起來。


    “等會,這碗筷我去洗?”蘇炳懷站起來,將方才那沒喝完的湯端起來,一口氣喝完了。


    “對!今後,咱們家裏的碗筷,就你來收拾!”


    “落霞,這……這哪有男人洗碗的道理,你剛嫁過來,這碗筷不得不收拾麽?”蘇炳懷摸了摸頭,推諉道。


    王落霞可沒那麽好的性子,見蘇炳懷推三阻四的,去牆角邊拿起掃帚便衝了上來,“你洗不洗?”


    這王落霞不是說著玩兒的,說完這手裏頭的掃把,是真的打在了蘇炳懷身上,“洗不洗?”


    “你……你才進家門兒第一天,怎麽就開始打人了呢?”蘇炳懷抱著自己這被掃把打過的腿,直呻吟。


    “你洗不洗,要是再不麻利些,將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幹淨,我就去灶房,將手裏掃把換成菜刀!”這王落霞本來就厲害得很,在家裏一直被嬌慣著,父母都顧著她的脾氣做事,肯定是說一就不二的人。


    這蘇炳懷見王落霞漆黑的眼眸,神色凜冽,威嚴不可抗拒,心頭有些怕了。乖乖的將桌子上的碗筷,全部收拾到灶房去。


    到了灶房,蘇炳懷收拾了碗筷,扔在鍋裏頭,正準備從灶房外頭的門兒溜出去。可王落霞就站在門口瞧著他這點兒動作,伸手便擰住了他的耳朵,“這就想跑了嗎?還不趕緊把鍋碗洗幹淨了!”


    蘇炳懷沒有法子,隻好乖乖的挽起衣袖來,將這鍋裏的碗筷洗幹淨。王落霞一直守在灶前看著,手裏拿著掃把。蘇炳懷怕自己洗得不幹淨,又是一頓揍,這碗裏裏外外便洗了兩三遍,這才放進碗櫃裏頭。


    “這下你沒話說了吧?”蘇炳懷一臉不樂意。


    王落霞也瞧出來了,他心頭不暢快得很,跟在他後頭:“你可想好了,是你說了,今後讓我做你們蘇家的兒媳婦的。這下,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我蘇炳懷打小就喜歡你,見你白生生的,圓圓的麵頰,可愛得很,怎麽會反悔呢?”蘇炳懷道完,側身捏了捏她的麵頰。


    王落霞臉上還有傷,被他這不知輕重的一捏,疼得要命:“你幹什麽呢,剛才那幾碗米飯白吃了麽?我這臉還麽有消腫,你還不去扯一點兒草藥來,給我敷敷臉?”


    “我錯了!我錯了!我拿上就去!”蘇炳懷連忙收手,麻利的拿起鐮刀和提籃,就準備出去去。


    “你給我站住,又想溜出去鬼混是不是?給你一刻鍾的工夫,要是還不迴來,我就去灶房裏,拎著菜刀來田裏找你!”王落霞站在門檻處,瞧著蘇炳懷厲聲嗬斥道。


    這蘇炳懷聽後,腳上的步子快了些,趕緊出了門。


    蘇母見狀,瞪大一雙眼睛瞧了瞧自己女兒。蘇覓倒是笑嗬嗬的,貼著蘇母耳朵輕聲道:“娘,你看這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我看這蘇炳懷,就適合火辣一點兒的!”趙老三也有些震驚,自己都拿自己這兄長沒有辦法,這王落霞倒是將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但願,從此他就收了心,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這蘇炳懷去田埂處挖了消腫的野草,便急急忙忙的迴來了,王落霞正在收拾內屋。自打古春錵去世後,這內屋便一直沒有收拾過。


    蘇炳懷一迴來,古春錵便伸手,“交出來!”


    “什麽交出來?”蘇炳懷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王落霞再說什麽?


    “你之前不是去襄河鎮廟會上掙了些錢麽?交出來,我補貼家用!”王落霞道完,又開始重新鋪床。


    “這……這……誰給你說的,我再襄河鎮掙了錢,我那是去玩兒的!”蘇炳懷一直都把拿錢拿捏得死死地,自然是不肯承認的。


    別說了媳婦兒了,就是自己親娘,也沒有鬆出去一分半毫的。


    隻聽見啪的一聲響,王落霞狠狠的扇了蘇炳懷一嘴巴子:“要是不交出來,我便去灶房裏,提著刀來,剁了你的雙手!”


    “剁就剁,反正要命一條,要錢我是真的沒有!”蘇炳懷捂著自己發燙的臉,倔強道。


    這王落霞在王家性子就是如此,這到了蘇家,更不可能收斂了。果真放下手裏的褥子,疾步到灶房去,拎起砧板上頭放著的菜刀,急匆匆的便到了內屋。二話沒說,朝中蘇炳懷便劈了下去。


    還好蘇炳懷伸手快,一側身便躲開了,這菜刀不偏不倚,劈在了櫃子上頭,好大一條劈痕。


    這下,蘇炳懷嚇著了,以為拿命要挾,王露霞便沒有法子,沒曾想她盡是如此潑辣的。


    王落霞用力,將手裏的菜刀拔了出來,又朝蘇炳懷劈了上去。蘇炳懷一甩頭,這頭上的頭發都被劈下來一截。蘇母站在門口,見狀險些嚇昏了過去。


    蘇炳懷見王落霞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緊忙咕咚一聲兒跪在了地上,一雙手環住了王落霞的膝蓋:“落霞,我給你,我都給你!你……你既然是我媳婦兒了,怎麽還這麽心狠,怎麽就下得去手呢?”


    “你這一雙手不幹活又不掙錢,豈不是等於沒有麽?那我索性拿菜刀砍了他,不然留著幹什麽?”王落霞見他認慫了,手裏捏著的菜刀,這才鬆開了。


    蘇炳懷跪著,撬開了他這屋裏地上的磚塊兒,拿出來了一個錦袋,這裏頭可是幾十兩銀子。


    “這還差不多,幹活去吧!”王落霞收了錢,笑嗬嗬的拿在手裏頭,甩了甩。


    “這……這可是咱們家所有的家當了,日後我要做什麽,你可得給我!”蘇炳懷哭喪著臉,痛心疾首道。


    “你以為我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麽?家裏米都沒有了,都是妹夫拿來的,我這拿了錢,是補貼家用的!”王落霞道完,收起手裏的菜刀,將這錦袋裏的錢撥出來一點兒遞給蘇母:“娘,你拿些錢在身上放著,怕萬一家裏需要買點兒什麽!”


    “娘,你可得多拿一些!”蘇炳懷哭著,跪在地上,瞧著自己親娘。


    “你要是敢找娘要錢,那我就撕爛你的嘴,家裏需要什麽我會看著買迴來,你每日裏下地下田幹活就是了!”


    這蘇母看在眼裏,心頭也解氣,自己男人死了後,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處處拿捏著自己。這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落霞,你要是真的打算在咱們家過日子,我就好好去給你娘商量!”


    “娘,我已經決定了,日後這蘇家就是我的家。這蘇炳懷表哥,就是我的夫婿,你寬心我會孝順你的!”王落霞拉著蘇母的手,款款笑了笑。


    見王落霞這般潑辣又耿直,蘇覓也寬心了,自己這不爭氣的哥哥,是要好好管教管教,讓她性子收斂一些。


    “落霞,今後哥哥就全靠你管著了!”


    “成了一次親我才知道,這男人不能沒用,要是做廢物,我索性拿刀砍了還不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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