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久的膝蓋僵硬,被忽略許久的感受一股腦擁了上來,又酸又疼,像是有千千萬萬隻螞蟻在撕咬皮肉。


    盛拾月往對方?懷裏跌,還沒有來得及說兩句甜言蜜語,就忍不住喊道:「疼。」


    聲音裏摻了哭腔,委屈得很,剛剛才?嚐到甜頭,現在就開始鬧起脾氣。


    「寧清歌,我腿疼,」生怕對方?聽不見?一樣,她又一次出聲強調。


    寧清歌有些恍惚,還未從一片空白中清醒,卻下意識地伸手,覆在對方?的膝蓋上,啞聲道:」這兒?」


    盛拾月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又抱怨道:「你居然讓我跪那麽久。」


    寧清歌掀起眼簾,瞥了對方?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任勞任怨地替她揉起膝蓋。


    她手法?很是熟練,特地和醫師、曲黎請教過?,既不會太重又能將淤血揉開。


    確實跪太久了,薄皮下凹出一個?個?算盤珠子的小?坑,也不知道向?來怕疼的傢夥是怎麽撐到現在的。


    可能是感受到寧清歌的心?疼,這人就開始哼起來,懨懨就開始鬧。


    片刻之後,便聽見?車廂傳出清冽聲音:「繞迴?去,去樊樓。」


    馬車夫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府邸,撓了撓腦袋,說了聲好。


    第41章


    樊樓從不缺熱鬧, 尤其是黃昏時刻、日落之後,從上到下無?一有空位,滿滿當當全是人,飯菜香氣與吵鬧聲夾雜在一塊, 幾乎將屋頂掀翻。


    寧清歌與盛拾月來得晚, 即便店家有心討好丞相大人,也不好得罪其他?剛來的客人, 最後還是雙雙踏入盛拾月常年包下的三樓雅間。


    因此?, 盛拾月難免嘚瑟, 半躺在木欄長椅上,一腿曲著,一腿伸長搭在寧清歌的腿上,揶揄道:「怎麽, 不是寧大?人要請我吃飯嗎?怎麽繞了一圈又變成我請了?」


    她好生得意,因胡鬧而鬆垮的高馬尾微斜,落下幾縷髮絲, 眉眼帶笑,隨性中帶著幾分惡劣。


    寧清歌縱著她, 不曾反駁半句, 垂眼凝神,將對方膝蓋輕揉。


    「嘶……」


    盛拾月疼得稍曲膝, 又哼道:「這是哪家?的藥膏?又燙又油。」


    寧清歌這才說了句:「怎麽會?還是前迴那?個大?夫。」


    馬車中未備膏藥, 寧清歌看她膝蓋紅腫泛紫, 等?不及迴府就先?差人買來活血散淤的藥。


    盛拾月當即就迴:「那?定是她故意加了旁的藥, 不然怎會像豬油一樣膩。」


    藥方關係病人身體, 哪有大?夫敢輕易亂改,即便有心修改, 也得尋人實驗個一年半載才敢拿出,哪裏會像盛拾月所說得那?麽簡單?


    寧清歌抬眼瞧了她一眼,心知這人在故意鬧騰,隻得柔聲哄道:「那?等?我下次路過她家?藥鋪,和她提一句,不準在藥膏裏亂加其他?藥材,最好再添一點薄荷,好不好?」


    即便知道對方話裏頭有錯,大?夫也不可能聽從這樣胡來的意見?,但寧清歌還是選擇先?哄這祖宗。


    盛拾月勉強滿意,曲起著的腿輕輕往前一踹,蹬在對方小腿,又道:「前麵哪句呢?說好你請我的。」


    寧清歌隻得道:「等?會結帳……」


    盛拾月直接打斷:「我都是記帳的,月底會有人拿著帳單去尋曲姨。」


    對方好脾氣地繼續:「那?我補到庫房裏?」


    「誰稀罕你那?麽點銀兩,」盛拾月就是在故意找茬,揚起眉梢就看向,寧清歌,瞧她要怎麽接下去。


    前些日子因吃醋,她在寧清歌這兒碰了好些壁,雖說不大?,但別忘了這人的惡劣性子,眼下終於翻身,那?些個小委屈就冒出來,非要鬧一鬧,讓寧清歌知道她心眼子到底有多小。


    寧清歌無?奈,隻能溫聲哄了聲:「乖。」


    她又補充道:「等?我上完藥再鬧,不然晚上你又疼得睡不著,翻來倒去的哼。」


    聞言,盛拾月才勉強聽話。


    她這人嬌氣又怕疼,破了個口子都能嚷嚷半天?,別說前段時間所受的那?些苦,白日還好,一到晚上就加倍的疼,總要鬧騰半天?才肯閉眼,有時候被疼出脾氣,還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字寄給遠在南疆的小姨,那?麽遠的人都如此?,更何況睡在她枕邊的寧清歌,晚晚都要想法子哄她。


    這也是這兩人雖嚐試過幾次,卻一直沒有更多的緣故,從上一次午後到今兒車廂,也就匆匆兩迴,又短又少,完全不像是交換心意後的新?婚妻妻。


    也怪不得府裏、府外都有人在猜測,覺得九皇女與寧大?人的這樁婚事不會長久。


    遙想曾經,孟清心的阿娘還因新?婚癡纏,兩次誤朝,最後一下子跪到聖上麵前,引經據典,辯駁了整整兩個時辰,才為後來的新?婚夫婦爭得七天?婚假,被大?梁奉為趣事,至今都有人拿出調侃。


    也不管之後的新?婚夫婦感情如何,這七天?婚假總是難得,可寧清歌在成親之後卻照常上朝,繼而又因武試忙碌,幾次宿在宮中,便惹得更多猜疑。


    即便傳出盛拾月親自去接寧清歌之類的事,人們也將信將疑,隻覺這兩人在刻意演戲給別人看。


    「疼疼疼。」


    盛拾月身子一抖,幾次曲膝想躲,又被壓住腿。


    「好了,」寧清歌出聲安撫,將對方褲腳往下拉,遮住紅腫的痕跡,繼而才抽出手取過濕布,將掌心藥膏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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