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司遇瀾淡淡道,「我既然敢用,就不會被查出殘留。」


    趙川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屏幕亮起來,趙川看了一眼,道,「司總,江一宋的妻子和兒子來了,就在公司,吵著要見您,您要現在迴公司嗎?」


    「讓他們冷靜了,再來和我談,」司遇瀾皺皺眉,思忖片刻,「現在去城東,把下午的行程提前。」


    趙川應了一聲,立刻打轉向燈,準備向左轉彎。


    司遇瀾則是在手機上,和合作方約定了新的時間後,連上了車內的導航提醒。


    導航的智能女聲提醒道,「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小時十三分鍾」。


    趙川注意到打算閉目養神的上司,伸手將導航的聲音調至最低。


    江沐琮確定車輛走遠後,才放鬆下來,咬了咬自己的手背,拿出手機來叫車。


    他得趕緊迴去,拿到抑製劑,否則的話怕是要出大麻煩。


    謊都撒了,再哭唧唧的跑去找司遇瀾,江沐琮自己都覺得臉紅。


    偏偏趕上了早高峰,叫好的車遲遲不到,江沐琮顯而易見的越來越焦躁,思緒被信息素操控,腦海裏都是剛剛司遇瀾的車離去的畫麵。


    旁邊還有個beta。


    司遇瀾很欣賞那個beta。


    停下來,江沐琮。


    別再想了。


    等車來,就可以迴家,迴家後就好了,迴家後,就好了。


    深唿吸。


    你是被託付給司遇瀾的,不應該占據人家太多時間。


    乖一點。


    司遇瀾喜歡乖孩子。


    江沐琮初顯混沌的腦海裏重複播放那兩句話。


    「你是乖孩子」。


    omega終於坐上了車。


    司機似乎很健談,注意到這樣一個長得好看的omega,有心逗兩句,卻沒得到什麽迴應,隻能從後視鏡裏看到omega的嘴裏似乎振振有詞。


    公寓到了。


    江沐琮克製著自己不要跌跌撞撞,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公寓門前,這個房子讓omega安心一瞬。


    這是司遇瀾的房子,和自己一起住。


    智能指紋鎖匹配了他的指紋。


    這裏是他的家。


    江沐琮發間的耳朵通紅,唿氣都是熱的,然後他把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在了指紋感應器上。


    並沒有悅耳的智能歡迎鈴聲。


    「滴——指紋錯誤」。


    omega怔住了。


    愣愣的,一遍一遍的,將左手食指放上去,然後聽到了很多遍的刺耳的聲音。


    怎麽迴事?


    自己又被趕出來了嗎?


    本來還大半清明的思緒在一聲聲的「指紋錯誤」中逐漸崩潰。


    江沐琮一時分不清楚,這裏是司遇瀾家,還是在爺爺奶奶家。


    是因為自己偷了他們的錢。


    不是自己偷的,是江沐書偷的。


    隻是最後被趕出去的是自己。


    那扇門在自己的眼前被一寸一寸的關上。


    似乎就是眼前這扇門。


    自己沒有鑰匙,進不去家。


    江沐琮往上看,江沐書就坐在那裏,笑的惡劣,「你爸媽不要你了!爺爺奶奶也不要你了!」


    司遇瀾也不要你了。


    豆大的眼淚掉下來,江沐琮站都有些站不穩,歪歪扭扭的摔坐在地上,又慢慢把自己埋起來。


    「你是乖孩子」。


    騙子。


    還不是不要自己。


    司遇瀾被手機的報警震動震醒了,連接在智能門鎖上的app發出警告,提示正有人試圖打開大門,請主人立刻報警。


    什麽東西?


    江一宋的人鬧到家裏來了?


    司遇瀾手指滑動兩下,打開了智能門鎖上的監控。


    門前空空,隻有畫麵的下端,能看到一個發旋。


    發旋。


    司遇瀾立刻想到了江沐琮。


    不是在市圖書館學習嗎?


    怎麽會在這兒?


    司遇瀾甚至聽到了隱隱的啜泣聲,畫麵裏的發旋似乎也在抖動。


    「沐琮。」司遇瀾遠程操控,打開了門鎖的擴音器,對著手機喊了一聲。


    江沐琮抬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眼神茫然,「哥哥?」


    幻覺嗎?


    「沐琮,看這裏。」司遇瀾看到少年給了反應,又喊了一聲。


    江沐琮才找到那個出聲的地方。


    指紋鎖上方的屏幕裏正是司遇瀾。


    司遇瀾還在問,「遇到什麽事了?」


    omega忽然清明幾分。


    自己好像又搞砸了。


    「需要抑製劑嗎?在玄關櫃,你先進門。」司遇瀾沒聽到江沐琮的迴應,又說道。


    這句話將omega掙紮的那幾分清明徹底擊碎,「我進不去。」


    「什麽?」


    「指紋不對,」江沐琮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我進不去,進不去,你是不是也……」


    不要我了。


    「沐琮!」司遇瀾放大聲音喊道,腦筋飛速運轉,「你手指錯了,換到右手的大拇指。」


    江沐琮的哭腔減弱幾分,半信半疑,「可以嗎?」


    「可以。」


    omega大概經受不起再一聲的「指紋錯誤」了。


    但是司遇瀾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


    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


    江沐琮站在那裏,盯著顯示屏上司遇瀾的臉,不願意進去,「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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