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勢不住,怕壓到牧知歲, 急忙用雙手撐住了輪椅扶手,毛巾從頭上滑落。


    牧知歲的手指插進他的發裏, 指尖微涼。


    扣著他的後腦勺, 把他拉近。


    紀修看見了牧知歲眼中真切的欲.望, 緊繃的身體立刻放軟了, 「歲歲……」


    牧知歲在他唇上輕輕蹭了兩下, 輕如羽毛點水, 勾得人心酥癢,等著紀修身體貼上來, 他才吻實了。


    剛洗過澡,紀修的唇上還帶著新鮮的濕氣,混合了陽光青草地的味道,像是某個沾著露珠的清晨,草地上籠著薄霧。


    紀修扶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圈上牧知歲的腰,感覺到有毛絨絨的東西攀上了身體,眼角餘光的視野中,那是一根根黑色的尾巴。


    黑色的長尾纏在他的手臂上,腿上,還有腰上。


    濃鬱甘冽的玫瑰香氣席捲了他的嗅覺。


    他懷裏的牧知歲已然情動,麵孔酡紅如醉,眼中有碎星墜落。


    「紀修……」


    「歲歲……」


    「明天陪我去宮裏見母妃吧。」


    牧知歲累極了,偎在紀修懷裏,任他給自己清理身體,銀色長髮披散開,遮不住身上的痕跡。


    紀修應了一聲,用寬大的浴巾把他裹起來,抱著他出了浴室。


    這裏不是他們起居的三樓,而是治療中心的醫療室。


    紀修修復身體的一池子修復液就在隔壁。


    在這個地方,有些荒唐。


    讓紀修忍不住會想起牧知歲受傷那次,三天三夜的「治療」。


    醫療室的隔間有休息室,紀修把牧知歲放在床上,解開浴巾,拿了被子給他蓋上。


    牧知歲閉著眼,抱著他的腰,「紀修,一起睡。」


    紀修笑著在床上躺下來,牧知歲在他懷裏動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姿勢。


    紀修再看,他已經睡熟了。


    迴到帝星的一個星期,他在莊園足不出戶,牧知歲每天都會出去。


    紀修從來不打聽他的行程,牧知歲偶爾會主動提起。


    三皇子牧見寒大婚臨近,最近的帝星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帕提亞皇妃的住處一如既往地雅致幽靜。


    牧知歲和紀修不常來,倒是能感受到帕提亞皇妃的變化,侍女也說,七點在在帝星這段時間,皇妃的心情變好了,笑得也比以前多了。


    「……災厄消退,福運自來!」


    帕提亞皇妃用手中的七彩翎羽在兩人頭上點了兩下。


    紀修虔誠恭敬。


    聽牧知歲說,這是帕提亞皇妃故國的習俗。


    綢雀是赫伽帝國的吉祥鳥,它的翎羽有消災解厄、逢兇化吉的神效。


    帕提亞皇妃手中的翎羽來自s級綢雀,帕提亞皇妃的精神體。


    做完儀式,帕提亞皇妃淨了手。


    侍女捧過來一個香木盒子。


    帕提亞皇妃打開盒子,從裏麵取出兩根手繩,一根藍色,一根紅色。


    眼力好的兩人發現,除了帕提亞皇妃取出來的兩根,盒子裏還有兩根,一根金色,一根綠色。


    帕提亞皇妃把藍色手繩係在牧知歲手腕,紅色的給了紀修。


    紀修抬起手腕聞了聞,手繩上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氣,很淡,卻綿長。


    他分辨不出,這是什麽味道。


    「香梧木的味道。」牧知歲輕聲道。


    綢雀棲於金絲香梧林,渴飲花露,飢啄花籽,展翅於林間,羽毛燦若雲霞。


    兩人沒有在帕提亞皇妃這裏留太久。


    侍女送兩人出來時,特地說了。


    「皇妃攢了許多年,才湊夠了製作手繩的材料。」


    牧知歲似有所悟,抬起手腕觀察。


    侍女繼續道:「手繩是皇妃精神體的羽毛紡成的絨線,裏麵還有皇妃的頭髮。望殿下珍重皇妃的心意。」


    侍女走後,牧知歲在原地怔忡許久。


    年幼時,他曾經以為母妃不喜他,所以對他冷落,卻從未體會過母妃別國異地的孤獨。


    後來,他去了域星,說是封地,實質就是流放。


    離得遠了,他開始思念。


    他知道盒子裏剩下的兩根手繩是給誰的。


    帕提亞皇妃在嫁入滄瀾帝國前,和前赫伽帝國皇帝育有一子一女。


    是牧知歲沒有謀麵的兄長和皇姐。


    這個假期,喬立沒有迴家,在帝星找了份工作。


    聽斯汀頓說,他把這次考試得到的所有獎金都寄迴家了。


    紀修到喬立工作的茶飲廳時,時間還在,他是第一個到的。


    這是假期開始後,紀修和朋友第一次相見。


    西圩是上個星期迴來的,和斯汀頓、喬立三人已經見過。


    今天的聚會是斯汀頓張羅的。


    因為喬立打工沒時間,才把聚會地點,定在了喬立工作的茶飲廳。


    這家茶飲廳的生意不錯,如果不是事先預訂了,根本找到位子。


    喬立把他領到座位上,端了些茶飲廳免費供應的小食給他,又去忙了。


    紀修把外套放在座位靠背上,轉身時眼角餘光瞄到了一個熟人。


    魏以荇。


    好久不見了。


    魏以荇位置和他隔著兩條過道,坐在他對麵的人被店裏的盆栽遮擋,紀修看不清是男是女。


    紀修不準備去打招唿,在座位上坐下來,招唿喬立點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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